用完早膳太后兴致大发要去北花园赏菊,司徒蓝因为要吃药便早早告退了回到乘和宫。梁无将药炖好,不冷不热放凉到温度恰好,司徒蓝一回来便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翊寿宫就差人送来了菊蜜糕点。
糕点太多,司徒蓝一个人也吃不完,就送了些给梁无,倒是乐坏了他。
这场北风愈吹愈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恐怕吹黄了所有的树叶才会离开吧。秋天是个让人颇感落寞的季节,司徒蓝坐在乘和宫的石椅上叹息。
“叹什么气呢?”梁无收拾好药渣准备告退,恰巧听见了她的一声叹息。
“梁太医?敢问太后身体到底如何?前后两日的脉象不同有何解呢?”这是司徒蓝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从翊寿宫回来就一直压在她心头上。
“这里并无外人,老夫也就如实相告。太后娘娘的脉象确实奇怪的很,昨日老夫照例去诊脉时依旧觉得脉象虚弱紊乱,时有时无,老夫便给太后娘娘新配了一些补气血的药,但都属于温补,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发挥如此大的功效。从今日的脉象看来,络脉均匀,气血未乱,显然是一位身体情况十分良好的人,这倒让老夫有些奇怪……”梁无扯扯自己的小胡子,见司徒蓝皱着眉头一脸沉思之状,以为她在担心太后的身体,急忙又解释道:“不必太过担心,或许真是那些药剂中有何成分对症了,才使得太后娘娘能一夜之间恢复气力,倒是好事嘛。”
“既然脉象能一夜之间变化,那对人对事的态度呢?”司徒蓝又问。
“态度由心而发,人尚且百变,心自然也可由任何的外在原因变化。”
听了梁无的解释,司徒蓝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每件事若分开而谈,她一定不会觉得奇怪,但若把薛公公的事和脉象的变化以及对武萌的看法三件事都结合在一起,就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皇上驾到。”常生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打乱了司徒蓝的思绪,她和梁无急忙起身迎驾。
祁煜并没有让常生他们进来,而是自己一个人踏进了乘和宫。
“蓝儿。”他快步到了司徒蓝面前,拉着她的手检查起来:“听常生说你昨夜竟睡在南花园?”
“我……”
“给皇上请安。”梁无跪下准备离开:“梁无还要去朝阳宫诊脉,这就告退了。”
“去吧。”祁煜点了点头,见梁无离开,便拉着司徒蓝进了寝殿:“外头风大,你应该在殿内休息。”
“我有事要说。”司徒蓝合上了寝殿的门,同祁煜一起坐在木榻之上,将昨晚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祁煜。
“你是说,薛公公遭人杀害,现在的是假冒的?”祁煜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司徒蓝信誓旦旦。
“常生命人去南花园寻回了你的灯笼和餐盒,也在假山石上发现你的血迹,并无其他了。”祁煜看着司徒蓝缠着厚厚纱布的额头,心里颇有内疚感。
“你不信我吗?”司徒蓝一脸错愕。
“早朝后薛公公来请我去北花园见母后,说母后有事与我商量,我刚从北花园过来的,并没有察觉薛公公有何异常之处,倒是你,”祁煜伸过手来轻轻抚摸司徒蓝的额头,心疼的说道:“都怪我昨夜忙着看奏折一夜未归,害你受伤了。”
“你相信我,现在的薛公公真是假冒的,他伪装躲在母后的身边,对了……”司徒蓝恍然大悟冲到床边拿起早上换下但还未清洗的衣衫,衣衫上的血迹斑驳,那是昨夜她欲救薛公公之时留在衣衫之上的:“你看,这是薛公公的血迹!”
“蓝儿,”祁煜大步而来,抓过衣衫心里一沉:“你又犯吐血之疾了吗?”
“我……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司徒蓝很是委屈,祁煜竟当她昨夜的所见所闻都是幻觉而已。
“好好好,你别急,我答应你马上派人留意翊寿宫的一切,留意薛公公的一举一动,若他真对母后有任何伤害之意,立刻将他抓起来好吗?”见司徒蓝沉默着,祁煜将衣衫扔在地上一把搂住她:“把你一个人扔在乘和宫是我太疏忽了,你放心,我已经命常生挑了两个最得力的侍卫守在乘和宫外头,你有任何事只要吩咐一声他们就会来告诉我,你不必自己赶夜路,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你还是不信我。”司徒蓝趴在祁煜的怀中愈发的委屈。
“我信。”祁煜嘴上敷衍着,心里却想起常生的话来:皇上,依奴才看还是给乘和宫配些下人为好,南花园在先皇之时就有些不好的事发生,先皇本欲封了它,但奈何整个大祁皇宫以南花园为中心,若封了行动不便。皇上登基以后南花园倒也相安无事,但从昨夜的事来看,娘娘怕是遇到了什么妖邪之物,幸好梁无发现的早将明妃娘娘送回乘和宫,不然还不知道手底下的太监宫女们要传出什么幺蛾子来。
“算了不说这事了,母后找你可是为了武萌之事?”司徒蓝知道再纠结在薛公公的事上,也不会有什么进展,转了个话题。
“不错,早朝过后常生才告诉我你的事,我本想立刻来寻你,但被母后唤去了北花园。”
“常公公怎么知道我的事?”
“梁无一早就来报了,但常生怕影响了早朝,让项昕有机可乘制造不好的谣言,就待早朝过后才告诉了我。”
“常公公想的周全。”司徒蓝叹息:“那武萌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母后说这是她当初答应你的,所以希望我这几日就颁旨招武萌入朝为官。”祁煜低头想了想,脸上露出难色:“但愿此事不会引起项昕的关注。”
“那项昕可有收敛?”
“账本之事本想给他个教训,没想到他倒认为这是我软弱无能不敢拿他,反而变本加厉。”祁煜苦笑:“今日朝堂之上,他竟翻出旧事,说起你爹爹当年和武清远私交甚密之事,虽是一笔带过,但我怕他是针对你的,恐怕武萌入朝也将一波三折啊。”
“他不是针对我,他是怕你封我为后,别忘了你还有个楚妃。”
“项昕必除。”祁煜一听司徒蓝提起项楚楚,心里的内疚之意就更深了。
“放长线钓大鱼。”
“你是说?”
“项昕傲慢自大,你一而再再而三忍让,他定会愈加认为自己功高盖主,就会犯下更大的罪,你不必就小罪拿他,暗中收集罪证,终有一天可以将他拿下的。”
“这才是我的蓝儿。”见司徒蓝为自己出谋划策的神采奕奕,祁煜放下心来将她紧紧搂住,只希望昨夜的事不会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