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雅颂苑,苑门紧闭着。见是十王爷前来,门口侍卫连忙上前见礼,并向她二人打开了苑门。
得进苑来,苑中静悄悄一片。她不禁有些心慌,向前赶了几步与他比肩而行,“不会扰到他吧?”她仍是不确信。
他朝她嘻嘻一笑,“你倒是惧四哥几分,怎么在本王面前却如此放肆?”
她朝他吐了吐舌头,未接他言。
得到房前,他却不敲门,径直推开了房门。
“不必通传么?”她有些犹豫地随着他跨过门槛。
“你见有通传之人么?”他偏过头来看着她,露出了些迷惑的神色,“看来你对四哥也不甚了解啊?”
她赶紧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本王便教教你,四哥苑中,能进苑门,你只需推门进入即可。”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随意入内?”
“哼哼,谁若敢便来试试!”他一脸的神秘兮兮。
她瘪了瘪嘴,她又不是没试过,不还挺顺利的。
她二人闲斗嘴时,见两人从内堂中走了出来。
“四哥!”真是难得见这嬉皮之人如此凝神屏息地正经模样。
高懿略略颔首,却似乎未注意到他十王爷身后的她。
“王爷!”她主动上前见了礼,既在人前她必得尊重一些。
高懿这才将眼光转向了她,露出了诧异之色,想不出她俩会同时出现的理由,便转眼询向十王爷。
他嘻嘻一笑,“四哥不必讶异,我和一诺妹子是旧识了!”他竟如此口出狂言。
“十王爷……!”
“是十哥!”他转眼盯住了她,眼中皆是戏谑之色。
“你……”
“原来是宁姑娘,久违了!”突然,高懿身边的男子向前一步与她见了一礼。
她一愣,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位名唤延之的男子,她稍稍有些凌乱,便只是生分地点点头,“哦……”,算是敷衍过去了。
高懿的眼神有些不豫,眼光在她们三人身上淡淡划过,却终未开口询问。
她心中有些偷笑,她敢打赌,高懿绝对是在好奇,却又偏要装清高,只等着她等自行向他交代。
“四哥,之前向你提过,前些日与延之在茶楼遇了一个……刁蛮丫头……”他故作玄虚地顿声,倾身转向她,笑容里藏着一只恶毒的巫魔。“就是她!”突然,他直起了身子看向高懿,手指直直指向了她。
她的脸遽红,他……这个无赖,竟敢恶人先告状!她真想抓起他那只指到她跟前的手,狠狠的咬上一口,以泄心头之忿。
高懿转眼望向她,脸色顿时峻冷。
她心头有惧有惑,他是因为维护兄弟而对她心生不满么?顿时心有不甘,便转眼向身边这个将她气得牙痒痒的人,“王爷如此颠倒黑白,岂是君子所为!”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
他嘻嘻地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本王哪有颠倒黑白?如你那般泼本王一身茶渍,却只是扔下银子便走人,毫无诚心歉意,还算不得是刁蛮么?”
“这个……”她登时涨红了脸,便无言以对。经他这么一说,她果然也觉得自己着实刁蛮,说话的态度也便缓和了不少,“当时我着急着寻人,所以才……!”心头有些惭愧,也不由得垂下了头。
身边人却仍旧是不依不饶,“这可不能当理由……”
“你擅自出府了?”突然,一阵冰寒冷厉的声音在她二人这番细细软软热闹的斗嘴声中响起。
她不由得一怔,未回过神来,只顾直勾勾望向他。
一旁的十王爷亦停住了声音,抬起头来。
高懿深黑的眸中转眼间竟渐渐聚拢了星星点点的火气,“擅自出府了么?”他再次重复了他的话,声音却愈渐冷冽。他的脸,板得肃厉冷硬,仿佛是遇上了让他极其不满的事。
她有些迷糊,这是怎么了?“擅自?我不擅自……难不成还得邀上王爷您?”他突起的火气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便不免地升起了些不满的情绪。他凭什么可以对她随便耍脾气。
“本王何时允你出府了?”他原本冷硬的声音里竟渐渐溅起了一些火花。
“我有手有脚的,为何要你允方能动弹?”她不禁锁起了眉头,怎知他高懿竟是如此蛮横之人。
“放肆!”他高声怒斥,眼中燃起的分明是怒火。她……从未见过他情绪如此分明。
她有些惧意却也愈发倔强,“放肆又如何,我是你摆在府中的木头桩子么?定得听凭你的摆布?”
一旁的两人傻眼了,她二人间这忽起滔天怨怒让他们亦是措手不及。
高懿修薄的唇角紧紧地抿了抿,似是不愿再与她口舌之争。“来人!”突然,他朝门外一声高喊,有二人迅速从门外闪身入内。
他冷声吩咐道,“自今日起,你二人与本王看住她,不许她踏出苑门半步!”
“高懿!”她栗然出声,他这番霸道无理的行为彻底地激怒了她,即便是在其他人面前她亦藏掖不住自己的愤懑,“你……凭什么如此对我?凭你舍我食宿?凭你予我钱帛?还是凭你对我兴起而为的关照?”她紧紧地盯着他,竟发现自己激动得声音都有些不自已地颤抖,“你若……你若真敢如此待我,我从此也不再稀罕这些,你……只管放我自由便是!”她抱稳了手中的兰花,恨恨地收住了欲滴的眼泪,转身便向门外跑去。
“一诺!”老十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四哥,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刁钻任性的丫头,嘿!”他时时不忘嘲笑她一番,却又偏偏愿意随着她的脚步追出门。
“站住,丫头!”他的声音竟突然敛起了之前的一番玩笑。
她不由得滞住了脚步。
“丫头……”他从身后赶上了她,与她比肩站立。“你也太过放肆了,除了当今皇上,恐怕无人敢用你这番态度对待四哥。”
“那又怎样,他能杀了我不成?”她扭着脸不愿看他,心中委屈万分。
“哼,若是旁人敢如此顶撞,杀他自然不在话下!”他闲闲开口,“莫非你便是吃定了四哥难奈你何?”
“分明是他无理,为何要指摘于我?”她一时心头难平,他这明显偏心的话让她一直强忍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涨得双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