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蔚,为师本就不赞成你一同上天机,如今樵夫已有警示,为求安全起见,你还是在此间等候,至于你要询问之事,我见到了天机老人,自会替你问上一问。”玄净若有所思地望向樵夫消失的方向,转头对若蔚说道。
“师傅,这樵夫故弄玄虚,您休要听信于他。”若蔚见玄净临时变卦,不让自己跟着上天机阁,脸色微变,急急开口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险。”玄净摇了摇头,若说这一路上自己在寻思若蔚执意要跟上天机阁的意图,眼下便是让她自己说出的最佳时刻。
“师傅!你怎能说话不算话!”若蔚急了,冲着玄净吼道。
“若蔚,你莫要着急,玄净师叔不是不应承你一同前往,只那樵夫,我们三人谁也不点,偏就指出你有性命之虞,你入崂山修行时间短,玄净师叔也是担心你。”臻生不解地看了一眼玄净,见他眉头紧锁,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仿佛没有听见若蔚的说话,便开口替他解释道。
“可是。”若蔚喃喃地说道,心下大悔,好好地做什么要在樵夫面前逞能,这下可好了,好容易求得玄净一同前往,弄不好就要待在这里等候指示了,但情况未明,自己又怎能将真实意图告知玄净,唯有求助陈平了,若蔚打定主意,遂抬头可怜巴巴的眼神瞅向陈平,示意要他帮忙求情。
陈平眼眸中闪过微不可见的笑意,若蔚平素最为古灵精怪,也善于审时度势,玄净半途反悔,想必是对若蔚的意图产生怀疑,只是自己也不愿意就这么给她搭桥,不趁机讹上一笔,又怎能对得起她平素敛财的性格呢?当下瞄了一眼若蔚腰间别着的紫玉葫芦,摇了摇头——就这点诚意还远远不够。
若蔚顺着陈平的目光看到腰间泛着光泽的紫玉葫芦,心中一阵肉痛——浑然忘记了自己在剥削坐忘峰老者时得意的场景,她跺了跺脚——成交!
陈平抱着剑,挑眉看向若蔚,欣赏够了她若小猫咪般的表情又气又恼,变化万千的表情,直到她撇着小嘴泫然欲泣的瞬间,方才开口道:“师叔,有我们三人,还怕护不了若蔚一人安危,你且放宽心吧,再则,此间妖兽众多,便是留若蔚一人在此,恐怕也会有性命之危。”
玄净似是极为相信陈平,脸色稍缓,这才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若蔚:“若蔚,你性子跳脱,那樵夫的话,并不全然是为了吓唬于你,这一路上,你需小心谨慎,世间事变幻莫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若蔚心中将陈平趁火打劫的举动骂了数遍,却有感于玄净对自己的真切关心,乖乖地点了点头,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见玄净和臻生走在前头,若蔚脚步慢了下来,果然一只手适时地伸到了自己眼前——是陈平,若蔚咬了咬牙,快速将紫玉葫芦解了下来,交到了陈平的手中。
四人出得深林,没有了树木阻挡,视野豁然开朗,但见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松柏,带雨半空青冉冉,万节修篁,含烟一壑色苍苍,若蔚忍不住惊叹道:“乖乖,此间美景,人界难寻,这天机老人,倒真会享受。”
若蔚的话,正说中玄净等人的心声,时值秋冬时分,云缈峰地处边界,要隔空搬运,移植中原地带才能生长的千株松柏、万节修篁谈何容易,更遑论滋养得如此生机盎然,便是自幼见惯了大场面的陈平也忍不住微微动容。
不知不觉,一轮明月跳出了夜幕,出现在了玄净等人的眼里,已经这么晚了吗?初时景色不同,四季美景变化,玄净等人还没发现变化,直到四人等人越过山坡,往前走了七八里路,才发现眼前的场景很是熟悉,竟是又拐了回来吗?
“师傅,这不是适才那位樵夫砍柴之处吗?”若蔚眼尖,见地上一事物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银光,定睛一看,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白日,山野樵夫丢弃在地上的斧头。
臻生眉目微皱,几步上前,斧子的色泽形状和摆放的位置,都与白日无异,转头对上玄净的目光:“师叔,这里有古怪,我们走了半天,竟是又回到了原地。”
“明明这一路上,我们看到的景物都没有变化啊,而且我们都是同一个方向一路往前走的啊?”若蔚自言自语道。
“除非,这里,本就是圆形的地势!”
“难道,这里,地势是圆形的?!”
若蔚和陈平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两人话音刚落,就引得玄净和臻生看了过来,两两相对,眼眸中都有着惊异。
若蔚能想明白并不出奇,朝着一个方向走,终会回到原点,因为地球是圆的,这是21世纪的基本常识,可是陈平作为古代修真人士,能够于一瞬间就想明白这点关联,委实不易。
“看来,我们落入了术法或者是法器中间了,这便是入云缈峰的第一关吗?有点意思。”臻生浅笑出声,打破了平静。
若蔚环顾四周,景色依然,忽然间心中有一个念想,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盯着自己在月色下的身影心中默数,果然——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若蔚,你这是在做些什么?”玄净疑惑地看了过来。
若蔚拍了拍手,指着天空中高高悬挂的月亮和自己地上的影子,开口说道:“师傅,月影移动,但是我的影子没有变化。”
臻生和陈平对视一眼,瞬间也明白过来若蔚话语中的潜台词——月亮在天空中移动,原本若蔚的影子也应该跟着有长短位置的变化,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者仿若静止一般,也就是说——“我们脚下的土地,在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移动着!”玄净眉头紧锁,抢先开口说道,话语间,有着凝重。
“是的,这也能说明,为什么一路上景物都在变动,而我们又回到了原点。”臻生看了眼若蔚,开口说道,这个师弟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许多,不禁多了几分关注。
“师傅,对方存心困住我们,再转下去只是如无头苍蝇乱撞罢了,我们不如坐下休息片刻,养精蓄锐。”若蔚环顾四周,微微提高了声音,言罢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若蔚的建议,正中玄净的下怀,无疑是最好的权宜之计。由于白日里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意和令人恐惧的妖兽吼声,被一路美景所迷惑,自己一行人虚耗了一天的光阴,若不是回到原点,若蔚发现了地面移动,恐怕天明自己还要继续探路,正中了对方的圈套。
“看来,对方是打着要消耗我们体力的主意,待我们精疲力尽之际,好一网打尽。”臻生微微笑了一下,挨着若蔚坐了下来,抬头看向苍穹中的明月,月半弯,似是嘲讽,望着夜幕下沉思的几人。
“喔?这么快被发现了吗?那个孩子果然有趣,不枉费我自南疆特地前来。”躲在暗处中一双眼眸闪烁着幽幽的光泽,暗哑而低沉的嗓音在黑暗间响起。
月光打在暗影身后的樵夫脸上,略显得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