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
茶杯里的茶袅袅冒着清香,白色的水汽升腾到静谧的空气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上官晚晴静静的站在房里。不大的房间布置得很是简朴,桌椅器皿等摆设像是用了很多年,虽经过细心擦拭保养,但仍不及楚老夫人处的一半,就更别说她的“竹居”了。这房间就好像她的主人,处处透着内敛沉稳的精明。
云倩柔坐在桌边,窗外的一株玉兰盛开着洁白如玉的花朵,嵌在宽厚深绿的枝叶间,花萼大如盆,幽幽的散发着清香,不时随着飘入窗内的清风送进缕缕芳香。云倩柔端起茶杯,温和道:“坐吧。”
“是”。
上官晚晴道过谢,方轻移莲步,在一旁坐了。云倩柔性格内敛,不喜言笑,此时没有了在楚老夫人前的柔顺谦卑,显出一种不逊于她的威严来。上官晚晴望着她,温婉道:
“不知姨母叫晚晴过来,有什么事?”
云倩柔放下茶杯,道:“该说的,相信老夫人已经教诲过了,姨母不再多言。只希望晴儿以后谨言慎行,好自为之。姨母能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能处处护着你。”
上官晚晴自然明白她话里何意,当即顺从道:“晴儿明白。”
云倩柔顿一顿,道:“你对三夫人有何看法?”
“晴儿不敢对三姨娘妄加评论,只是从今早上事来看,三姨娘好像不太喜欢晴儿似地,想是晴儿无意间冒犯了三姨娘,故而惹她不高兴。”上官晚晴想了想,忐忑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不想介入楚家姨娘之间的明争暗斗,尤其是在听了三夫人的那一番话之后。
“你的确冒犯了她。”云倩柔冷笑一声,神情不无得意。上官晚晴静然聆听下文,云倩柔突然问她道:“你觉得大公子人怎么样?”
上官晚晴眼神平静:“他很好。”
云倩柔犀利的眼神掠过她,“自然是很好。要不然,当初老夫人要为大公子择亲,也不会有人煞费苦心的张罗了。”
“晴儿不懂。”
云倩柔继续道:“以楚家在燕州的声望地位,当初上门来提亲的人不在少数,咱们家除了我,还有三夫人也想把她的侄女嫁过来,听说她那侄女不仅模样出众,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老夫人一时难以抉择。后来,姨母从中说明利害,老夫人才决定向上官家下聘。”
原来如此。
难怪程媛君恨她入骨。可是,想起三夫人在桃林旁怒骂楚玥的恶言恶语,上官晚晴皱了皱眉,明着一套,背地里又一套,这两位姨夫人都不简单啊。
上官晚晴盈盈一拜,感激道:“晴儿多谢姨母,多亏姨母相助,晴儿方有今天。”这言不由衷的话说出来,真让她觉得恶心。只是,既然大家都在演戏,她不凑凑热闹,岂不可惜。何况,依上官晚晴怯懦的性格,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知道就好。”云倩柔满意的点点头,“不过,你也不用怕她。万事有姨母给你做主,再不然,还有老夫人呢。你只记住一点,以后,好好侍奉夫君,切不可再胡闹。”
“晴儿谨记在心。”
“去罢,我也累了。”云倩柔疲惫的挥挥手。
“晴儿告退。”
从东厢房出来,已是响午时分,上官晚晴携着紫苏往回走。到了“竹居”,浣绿等人已经把房内收拾妥当,见她们二人回来,浣绿命人奉上茶,道:“小姐怎的去了这么久,奴婢很是担心,特别是紫苏姐姐慌慌忙忙取了小姐的挂饰出去,奴婢怕出了什么事,命玉儿去了老夫人那里打听,知道小姐有惊无险,这才放下心来。”
上官晚晴喝了一口茶,道:“闲来无事,便和紫苏去花园走了走,后来又被姨母叫过去,说了会儿话,才回来。”
浣绿笑道“这茶水早就为小姐准备好了,可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小姐就是不见回来。”
紫苏道:“这一早上过得真是有滋有味,方才在花园里,可是见到了有趣的事情呢”猛然瞥见上官晚晴有意无意向她看来一眼,紫苏忙住了口。
浣绿好奇道:“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我们几个一早上呆在这里,可闷了。”
“没什么,不过是见到咱们前面的水池和家里的差不多罢了”,上官晚晴转移话题道,“你去厨房端些点心来,我有些饿了。”早膳时,被楚玥一闹,她并没有吃好,隔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觉得饥肠辘辘了。
浣绿不解,“可是,马上就到午时了,小姐再忍一刻罢。”
紫苏嗔怪道,“哪来儿这么多话”,随即转头吩咐香儿,“你腿脚快,去给小姐端几盘小点心,快去快回。”
安儿上前道:“夫人,姐姐们都是新来的,府里安儿比较熟悉,让安儿和香儿姐姐一同去吧。”
“好。”
安儿和香儿飞快的去了,转头却看见房中侍立的丫鬟中不见了两人,上官晚晴问道:“玲珑和康儿可曾回来?”
小喜道:“玲珑和康儿是公子的贴身侍婢,一刻也离不得,现在肯定是在书房伺候。”
噢。
上官晚晴道,“那你和安儿呢,就不是吗?”
小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神情腼腆,“奴婢和安儿比不得两位姐姐细心,平日里留在房中负责打扫。”
上官晚晴好奇道:“公子以前也是这样天天去书房吗?”
小喜如实答道,“是呀,老夫人对公子的功课很是严厉,从来不曾放松。而且,平时公子早起,都是先去花园里随楚意习半个时辰的武,再去请安。待用过早膳,再由玲珑姐姐她们陪着,去书房念书。只是,因为公子成亲,老夫人特意命公子不必起早,只去书房就可。”
“楚意?”上官晚晴不由得想起树林里见到的那个满是英武之气的黑衣男子。
小喜见上官晚晴神情疑惑,遂解释道,“楚意是府里的护院,功夫很好,老夫人命公子跟随楚意学点功夫,好强身健体。”
这时,安儿和香儿一并回来,不仅端来的点心,连午膳一块儿端了来。安儿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道:“老夫人传下话来,说身子不舒服,这几日不必到大厅用饭,各房都在自己屋中吃了就好。奴婢恰好见夫人的饭菜准备好了,就自作主张端了来。”
上官晚晴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道:“你做的很好。”刚要动筷子,只听安儿又道,“夫人再忍一忍,须等公子回来一块用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