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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话:三千年后知谁在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入婀娜的梦,木樨说,婀娜的命格也就这几日了。人间的情感太纠葛,冗杂纷繁,越理越乱,我写了封信给清商,告知他我在人间的经历,笔落时,心里涩涩疼痛,清商很快回信,信里说:婀娜所爱的不过是她记忆里那个温柔似水的瑛华。清商看了那样多的言情小说,所以他的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遇见瑛华之前,婀娜的命数里除了杀戮就是鲜血,不曾有那个男人对她温柔过,瑛华不一样,他信她,心疼她,愿意保护她,听她说总是闻见血腥味,不惜花重金从西域购来幽兰香,那时他那样宠溺她,真心疼她。女子所求,不过尔尔,一颗真心罢了。

送信的小狐还带来了一块玄铁的护心镜,清商嘱托,一定要戴在身上。我拾起那块护心镜,与菱花镜并无区别,只是刻了清商的名字,心下生出许多温暖来,唤来了木樨,不由分说将护心镜塞进了木樨的怀里,木樨拿起一看,问道:“清商送的么?”

“嗯,是啊。”

“他送的东西,你不是一向看的珍贵吗,怎么想起要送给我?”

“他送我护心镜是想保住我的小命,可我的小命现在有你保护着,所以只要你没事,我也会安然无恙啊。”我想了想,说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昨晚木樨受那一剑,到现在还叫我提心吊胆,万一他再有个什么好歹,我死一万次也不够抵罪的呀。木樨不语,默默将护心镜收进袖子里去。

此番入婀娜的梦,愈发觉得气氛诡异,还是上次那间院子,金桂开的甚好,满庭芳华,月光盈盈如水,竹影稀疏横斜。婀娜的背影我已然十分熟悉,我见她一袭裹身的黑衣,对着飞卿的牌位叩了三个头,又烧了三柱清香,屋内清幽依然,只是没了上次的脂粉香气。饶过烛台,我看见婀娜以薄纱遮面,容颜在烛火的映照下,一清二楚,我忍不住纳闷,这层薄纱并不曾起到隐秘身份的作用,难道是欲遮还羞,故意营造一个神秘的气氛?

做完这一切之后,婀娜猫着瘦弱的身子,在飞卿所住的屋子里四下翻找起来,檀木的柜子很快被撬开,飞卿身后并无甚值钱的物件,想来寻花问柳惯了,也没存几个钱,因此找起东西来特别方便,很快,婀娜在飞卿床头掏出一只纯金打造的金盒子,用金锁锁着,她拔下头上的银簪子,三下将盒子打开,是一堆信件,只见她迅速将信件塞进怀内,复又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做的天衣无缝。

离开时,不慎一脚踢翻了桌案旁盛着画轴的瓷器,一卷丹青滚落,缓缓在寒凉的青石地面上铺展开来,婀娜轻声将画拾起,置于烛光下细细一看,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画中巧笑倩兮的女子不是婀娜是谁?婀娜神色微变,将那丹青送到烛火上,火苗即刻窜得老高,迅速将那副丹青燃烧殆尽。我不禁唏嘘,飞卿,你又是怎样爱着婀娜呢?

火苗熄灭,周遭陷入一片黑暗,再次睁开眼睛,已是身处婀娜的闺房,我见她紧锁着门窗,将信件一封封展开,柳叶一样的眉,深深锁了起来,末了,口中默念道:“宓隐,果然是他。”

我心中一惊,宓隐?瑛华口里的那个隐弟么?

婀娜已然杀了飞卿,那她下一个要杀的是谁?是这个宓隐么?事情已十分了然,宓隐与飞卿合谋刺杀瑛华,必是那宓隐想当太子。我正胡思乱想着,鞋履踏花的声音慢慢传来,敲门的声音在悠长的回廊里响着,婀娜匆匆将信藏起,开了门,男子一身洁白的绸袍,袍子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棠棣花,玉冠高高束起青丝,两束暗红色的瑛络直垂到胸前,是瑛华,他笑容缱绻,如三月里的合欢在灿烂的阳光下绽放。

“今日不是歇在郡主房里了吗?”婀娜将他迎进屋子,泡了杯热茶与他。

“我见你屋里点着烛,想你肯定没睡,便过来瞧瞧。”瑛华小心将婀娜拢进怀里,一遍遍抚摸着她如花的面庞,“你不欢迎么?”

“郡主怕是会生气。”婀娜浅笑着,与他打闹,任性淘气的模样倒像个孩子,哪里还有半点杀手的样子。

“这些日子忙于料理飞卿的身后事,怠慢了你,可委屈?”他叹息了一声,定定看着婀娜的一双星眸,眼里闪烁着一层浅浅的忧伤。“我一直想问你,飞卿当日确实是轻薄你了吗?”

婀娜抿着唇,良久方点了点头,那时,飞卿轻轻贴上婀娜的唇,恰好叫瑛华瞧见,飞卿为婀娜想的这个理由倒是很站得住脚。

“是我一时失手。”婀娜别过头去,紧张地绞着衣袖。

“飞卿身体里有一半胡人的血统,举止难免异于常人,平日里也是轻薄惯了的,想必是做了出格的事叫你生了误会。罢了,人去了,说再多也无益。”瑛华从身后将婀娜抱紧,“只是我与他相交多年,出了这件事,心里很不好受,才冷落你这些时间。他虽不是皇亲贵胄,但也是太常的儿子,对付那些审讯的官员也费了不少功夫,婀娜,我这样做,不知是对是错。欠飞卿的,只能来世再还他,今生,我只能保住你,也只剩下你了。”

“对不起。”婀娜小声应着,瑛华将头靠在婀娜的背上,眼眶微红,冷不丁落下一行清泪来,只觉得落花无声,清清冷冷。良久,他抱着她进了芙蓉帐,萧瑟的秋风敲打着纱窗,香炉里的最后一丝檀香燃尽了。

我牵着木樨的手,迅速进入婀娜的下一段记忆,方进入,便从天际洒下鲜红的雨来,雨里夹着瓣瓣落花,只遥遥从天际落下,却未滴落到地面上,血腥气填满胸腔。我一下子死死扣住木樨的袖子,前方已经横陈不少面目狰狞的尸体,方才进来的那座府院,名唤“隐王府”,想必是宓隐的府邸,顺着横陈的尸体,果然找到婀娜的身影,此番她用厚重的黑纱将自己的头部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星眸,裹身的黑衣,高帮的黑靴子,七星剑已出鞘,一路滴着鲜血。

花厅里传来仙乐颓靡声,远远看见水袖翻飞,迷离了这个嗜血的夜晚。我看见宓隐,酒已微醺,一身白纱的睡袍,一头青丝散着,斜斜靠在一个美人的肩膀上,美人衣衫半褪,露出胸前玉白的肌肤和玫红色刺绣大朵大朵鲜艳牡丹花的小衫。婀娜只身闯入花厅,长剑刺破粉红色的水袖,直直刺向那宓隐,宓隐一伸手将怀中美人推出,挡了婀娜一剑,婀娜的长剑正刺中那美人的咽喉,鲜血汩汩留着,那美人临死还瞪着一双灿烂的星眸。

宓隐随手抽了一把剑与婀娜在半空中纠缠起来,我隐约发现,此番婀娜的身形不似先前那样轻巧,再看看时令,仿佛已是来年的春天,她杀飞卿好像还是去年的金秋,丹桂飘香的季节,而眼下的“隐王府”里,牡丹吐蕊,柳叶新芽,正是大好春光。与那宓隐纠缠了半日,婀娜显得有些体力不支,要不是在梦里,我早跳出去劝架了,眼下木樨怕我冲动,早已将我牢牢按在了墙角,叫我好生动弹不得。

婀娜转身之际,我仿佛看见她小腹微微凸起,她出剑凌厉、招招狠毒,想是要速战速决,本来她已占了上风,屏风后却又突然飞身出一白衣公子加入了战斗,我紧张地捂住了嘴,白衣公子,手执软剑,出招奇险,衣袂飘飘,带起香风,香风吹着海棠,怪不得婀娜刺杀他三次都未成功,原来瑛华是个绝顶高手。

瑛华只三招便足以置婀娜于死地,宓隐早已无心恋战,落座于一旁,捏起硕大的紫水晶葡萄,悠然品尝起来。我见瑛华的剑直直插入婀娜的右臂,并未伤及婀娜的性命,他的眸子里滚起滔天的愤怒,那把七星剑他怎会不认识,婀娜无力倒在地上,小腹一下子撞在了花岗岩的冰冷地面上,瑛华收起长剑,似是十分不忍,全身颤抖着,一双好看的眸子,久久注视着早已无力还击的婀娜。事已至此,瑛华只字未言,只是转过身去,像是故意放婀娜离开。

那宓隐哪里是个吃亏的主,见瑛华收手,立马起身,复又拔出冷剑欲结果了婀娜,岂知婀娜拼死掷出了三枚飞镖,正好命中宓隐的心脏和头颅,那人举着寒剑,一脸错愕地站着,呆立于婀娜脚前,至死露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花厅外迅速涌进不少兵士,将婀娜团团围住,瑛华抱着宓隐的尸体,一脸的忧伤,我看见他的眸子,漆黑晶亮,眼眶通红,自己深爱的女人,先是杀人自己的朋友,复又杀了自己的亲弟弟,难怪他后来这样恨她,换做是我早就疯了。

婀娜的七星剑在空中舞出狂乱的光晕来,鲜血在空中飞溅着,有不少落到了我的脸上,冰冷刺骨的感觉,我看着如此血腥的一幕,简直就要窒息,那些看着凶狠的兵士很快被婀娜杀得一干二净,而此时她也是满身鲜血,只见她艰难朝瑛华走去,瑛华忽抬起一双美目,冷冷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刹那的怨恨,他死死看着她,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婀娜终是摘下了漆黑的面罩,一脸的惨白,她望着他,只会心一笑,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瑛华到底还是舍不得,在最后一刻飞身将她抱在了怀里,那时,我看见瑛华的眼泪,像漫天的花瓣雨,那样叫人心伤。

白日里,婀娜在“听雨阁”说,她不忍心告诉瑛华实情,飞卿是他的兄弟,如果知道被自己的兄弟背叛,善良的瑛华会比死还难受,那么此刻,她更不会说出事情了,宓隐是瑛华的亲弟弟,纵然知道了,瑛华能接受吗?事已至此,一切了然。

缘起缘灭,最终有个了断。

瑛华纯白的衫子染了婀娜的鲜血,他终究是不忍,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迅速消失在血腥可怖的“隐王府”。婀娜杀了飞卿又杀了宓隐,却能安然活到现在,我怅然,瑛华最终还是舍不得将她交出去,而是将她如一个陌生人般养在了府里。瑛华,你是怎样爱着婀娜又是怎样恨着她呢?

我与木樨一道,紧紧追随着瑛华的身影,他绸缎的白衫在漆黑的夜空下划出凄美的弧度,那样可怜。

婀娜的记忆又回到了太子府,彼时春深,海棠花业已凋谢,竹影深深。

她的闺房中,充盈着血腥味,瑛华一脸哀伤地站在一侧,御医抚须启奏道:“娘娘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

瑛华沉着脸,戚戚望了一眼昏迷中的婀娜,良久方开口问道:“能不能保她无虞?”

“这个微臣自当尽力。”

“好,今日之事不得与任何人提及半字。”瑛华冷冷开口,声音寒冷,明明是春日,闺阁内却寒冷如冰窟。

我抹了一把眼泪,将鼻涕擦在木樨干净的袍子上,他瞅了我一眼,倒也没有嫌弃,彼时,我真想痛哭一场,瑛华啊瑛华,眼前的女子杀了你的知己又杀了你的亲弟弟,你还是这样舍不得她吗?

瑛华缓缓踱步至婀娜的床沿,沉默良久之后,执起她苍白的手,婀娜已然醒了。

“你这样恨我吗?”

“瑛华,你听我说……”婀娜急急开口道,接下来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瑛华本来还期待着,直待一对红烛爆出烛花,婀娜始终没有开口了。

“我将你留在身边,是我错了吗?剪了你的一双翅膀叫你如此恨我,那****一身黑衣,随身带着七星剑,难不成是找飞卿喝酒谈心的吗?你早有准备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当我傻吗?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吗?果真如飞卿所说,是他轻薄了你,你才痛下杀手,那隐弟又怎么招惹你了?你非要置他于死地!”

原来瑛华都知道的,婀娜是存心杀了飞卿,他明明知晓了一切,却还是陪婀娜做戏直到现在。

“你愿意说么?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情?”瑛华紧紧扣住婀娜的肩膀,将自己粉红的双唇咬破,唇角渗出鲜红的血迹。婀娜沉默着,微醺的烛光照着她苍白的面颊,我接连叹气,婀娜,你倒是告诉他呀,告诉他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救他!

“你连琼儿都不要了,可见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瑛华缓缓松开了婀娜,苦涩笑着,眼眶里蓄晶莹的泪。

“琼儿……”婀娜无力瘫软,一手撑住床榻,一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可惜,瑛华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启开清冷的门拂袖而去。月华斜斜照了进来,清风吹起婀娜的长发,直到瑛华走远,她才无声无息落下泪来。

“琼儿,娘对不起你,可是娘没有办法。”她将整个身体蜷缩着,埋头悲恸地啜泣,我的心里黑漆漆的,全身欲瘫软,整个人都靠在木樨的怀中,他一手扶着我,一手轻拍我的脊背。

窗外,一树琼花开得甚好,微风过处,落下一串纯白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打了个旋,悄无声息,落进了泥土里。繁花落尽,瑛华的心也死了吧。

此后,婀娜的记忆便是大片大片的灰暗,连绵的阴雨天气,我和木樨惶惶然行走在漫无边际的旷野里,看不见婀娜也看不见瑛华,天空中偶有几瓣琼花飘落,落在我的掌心,我轻轻呵了口气,问道:“你是琼儿吗?”

是婀娜在思念琼儿吧,所以她的梦里才有琼花凋零。

遮天蔽月的阴云总算散开了,我与木樨步入一个悠长的回廊里,回廊上落着雪白的梨花,正前方的小轩窗开着,我与木樨探头看,婀娜展着信件,在屋内长久徘徊着,约莫两个时辰后,她将那一叠信札重新锁紧盒子里藏了起来,想来她宁愿叫木樨恨自己也不愿让木樨知道实情,婀娜,这样心细如尘的女子,对待心爱的人,她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善良。

她一身素雅的裙衫,头上只斜斜插着那日瑛华在潋滟池边赠与她的翠玉簪子,临行时,对着菱花镜子细细描了两弯柳叶眉,我紧紧随着她的脚步,穿过长长的杏花林子,又过了两道弯弯的石桥,来到晴光大好的潋滟池边,紫衣的少妇手里捧着食盒,站在潋滟池边心情大好,她身后并无任何丫头跟着。婀娜方欲避开,那紫衣的少妇却先开了口,我几次在婀娜梦里见到她,她都是一身华贵的紫衣,彰显着她尊贵的身份。

“打扰郡主喂鱼,婀娜这就走了。”婀娜浅浅朝她福了福身体。

那少妇一手捧着食盒,一手托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缓缓开口,娇滴滴的声音赛过了柳树上的黄鹂鸟,“妹妹等等,我与妹妹素无嫌隙,怎么妹妹一见到我就要避开呢?”

“婀娜是怕扰了郡主的尊驾。”

“你进府也有不少日子了,却从未开口叫我一声姐姐,也不尊我为太子妃,只郡主郡主地叫着,到底瞧不上我吧。”紫衣少妇将食盒中的鱼食尽数洒进潋滟池里,通体鲜红的金鱼一拥而上,潋滟池边,华彩耀眼。

婀娜没有回答,径直朝前走了,那少妇急急追了上来,脚底不小心打滑,一下子栽进了潋滟池中,金鱼一哄而散,婀娜见状赶紧跳进水中,可那少妇由于惊恐一直挣扎着,婀娜也是大伤初愈,因此营救工作不是很顺利,池边很快涌来不少丫头、小厮,霎时间哄闹成一片,婀娜几乎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紫衣少妇拖到岸边,瑛华也赶了来,见状一把将婀娜推开,紧紧将少妇抱在怀里,大声喊人去叫御医。

婀娜被瑛华一掌推开,一个没站稳,再次落入水中,惊起一池的金鱼,冰冷的池水将她全身泡得湿透,却无人问津,仿佛她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人群很快哄散开来,皆随着瑛华朝前厅方向奔去了。

我望着呆立在池水里的婀娜,心中生疼。多少日了,瑛华再不曾来看过她,再见时,他将她推入水中,怀里紧紧抱着的却是结发的妻子。我难受极了,心疼婀娜,心疼瑛华,心疼飞卿,也心疼方才的那个紫衣少妇。

木樨揉揉我的青丝,我见他脸色疲倦,便将头靠近他怀里,缓缓道:“木樨,我好疼!”

“阿狸,婀娜的命数明日就会走到尽头。”木樨定定看着我的眼,“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孰是孰非,总有人要受伤的。”

“我知道了。”会心拉起木樨的手,目光倦倦地停驻在潋滟池边,正兀神伤的婀娜,头上的翠玉簪子落了,这次,她再也找不回来了吧。

出了婀娜的梦,我与木樨回到了“皈梨园”,一路无话,回去后,坐在床沿,望着窗外的一树梨花发呆。

梨花纷飞的暗夜里,树下一架秋千,我仿佛看见青衣薄纱的婀娜,坐在秋千上,缓缓荡着,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在空中轻轻飞扬着,身后站着白衣的瑛华,他望着秋千上的女子,露出温暖的笑容来,修长的眉眼,满是宠溺。

先太子妃薨后,瑛华搬去了水阁,从此与婀娜极少往来。先太子妃的死被渲染得神秘莫测,我想这些人类闲来无事,也就爱聊这些八卦是非,其实无非是落水滑胎,而她身子本身就弱,禁不起打击一命呜呼罢了,也是极可怜的女子。

昨晚枕着木樨的胳膊,像是习惯了似的,今晚也拉了他一同入睡,霸道地扯过他的一条胳膊,舒舒服服枕着睡了,秘密一层层被撕开,我看见的是了无生趣的幽暗,黑漆漆没个尽头,心却麻木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就是这个道理,我知道,婀娜没有错,瑛华也没有错,错的是婀娜爱瑛华的方式太决然。

除了杀人,婀娜身无所长,从头至尾,她只晓得用自己的方法帮瑛华,殊不知也深深伤了瑛华的心,他以为,她从未爱过他,甚至是恨他的,其实她那样爱他,不惜去杀人,她明明那样害怕血腥气,为了他,却重新执起七星剑,杀了那样多的人。

“阿狸,若你是瑛华,知晓婀娜杀了自己的亲人,还会爱婀娜吗?”快入睡时,木樨浅声问我。

我翻了个身,迷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不会了吧。”

窗外,一树梨花凋零,空气里久久回荡着清冷、凄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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