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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发兵南楚

舞阳伸手摸索着黑暗,感觉脑袋混沌不清,两侧的太阳穴疼痛不已。眉头紧蹙,双手不停的揉着脑袋,口中痛苦的叫道:“我的头好疼呀,好疼。”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眼前的黑暗不似黑夜,心中顿生恐惧。

“公主,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东方曦紧张的握住舞阳冰冷的双手,她颤抖着,恐惧着。昔日那静若秋水般的眸子,现在暗淡无关,没有焦点。难道她的眼睛,东方曦不敢多想。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眼前漆黑一片让她万分恐惧。

“现在还早呢,天还黑着,公主你再休息一会,等天亮了我再叫你。”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出来问题,大声的尖叫着,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先稳定她的情绪。

“真的吗?你别骗我,那我就再睡一会,头好疼呀。我睡了,天亮了记得叫我。”舞阳微弱的声音似要消失,恐惧的眸子也渐渐安宁,她直接依偎在东方曦的怀里睡着了。东方曦悄悄的摸了摸她一直抱着的后脑,发现后脑处竟然有一处已经结痂的伤口,难道她的眼睛与她后脑受伤有关?

看着眼前熟睡的可人儿,眉头紧蹙,脸色苍白,眼角处仍带着泪痕,心中一阵绞痛,若她醒来发现自己真的失明了该如何是好?都怪自己不好,没有保护好她,若她因此出了什么事,自己将后悔一生。轻抚着她的发丝,自言自语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将你的眼睛治好,哪怕用我的眼睛去交换。”

咸阳秦宫,正阳殿内,庄严肃穆,雕龙玉柱,高台案几后嬴政手握一块帛书,英气剑眉下一双怒意双眼,握着帛书的手使劲的朝案几上一拍,吓的台下的李斯,蒙武,蒙毅,王翦四人一阵冷汗,低头不语。

“不自量力的楚国竟然胆敢与我大秦为敌,嫌他楚国的命长了吗?竟然劫持舞阳,害她坠崖身亡,孤王定叫他血债血尝!”嬴政义愤填膺道,他此刻恨不能亲自杀了楚王负刍来解恨。如今天下之势燕国做北,楚国位南,东部有齐,中部的韩赵魏都已在大秦势力之下。燕国虽有明君贤将,但虚有其表,空有雄心而后力亏乏,不足为惧。齐国虽雄威强大,但近年来大小战役已损耗士气过半,国内文风昌盛,缺乏壮志,可先静观其变。楚国地域辽阔,国力雄厚,民风彪悍,但内政不振,贵族内讧,君主更替频繁,且多娇纵奢华,不思进取,唯一可抵外攻者乃项燕也。近年百万雄狮休憩整顿,定能将孤立无援的楚国踏为平地。思量片刻,说道:“诸位爱卿,孤王屯兵多年,立志统一天下。自两年前李信被楚国项燕所败,我军士气一直不振,又经休憩整顿,长期无战,士气不增反减。寡人思量,楚国虽地大物博,实力雄厚,号称甲士百万,与我大秦百万雄狮可比一二。但近年楚国内讧严重,君主多致力于荣华富贵,不理朝政,民心早已涣散,军心不稳。若此番出兵必能一举攻下整个燕国。”嬴政说完便从高台上走下,龙步威风,行至老将王翦身前,俯身行礼道:“老将军,孤王给您赔礼道歉了。”

王翦立即跪地还礼,口中念道:“陛下,不可。”

嬴政亲自扶起王翦,诚心说道:“老将军,孤王有错在先,给将军道歉理所当然。孤王年幼之时,将军便是我大秦国栋,号称‘常胜将军’,前年之变本不是孤王之意,只怨孤王求胜心切。若老将军能不计前嫌,孤王愿听将军一言。”

“陛下多虑了,末将本职便是效忠于陛下,陛下要老臣赴汤蹈火,老臣亦在所不辞。况老臣年迈早已不记前事,如今陛下为老臣赔礼,老臣受之有愧。”王翦顿了顿,继续道:“天下形势皆如陛下所言,楚国国力雄厚,但内讧不断,君主无心从政,末将看来,时机已经成熟。老臣请求领兵攻打楚国。”话毕,王翦双手抱拳,跪于嬴政面前。

嬴政心中喜悦,眉颜笑开,长袖一挥,说道:“好。”随即快速走至高台,俯视下方,严肃道:“将军王翦听令,孤王奉尔为伐楚大将军,领兵60万攻打楚国,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末将听令。”王翦老相悦色,立即回复道。

殿内右侧李斯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却迈步身出,俯身说道:“陛下,60万大军是否过多?况往年攻打别国亦不足40万人马,若此刻国内主力挥师南下,北部燕国东部齐国亦是虎视眈眈。臣以为陛下可先趋40万大军南下,另20万大军留于国内待命。”

“爱卿所说不无道理。但楚国为南方霸主,虽内政不济,但瘦死骆驼终比马大,民众尚武,又有将神项燕守卫国土,孤王考虑再三,必遣60万大军方可破城夺池。王将军,如是?”

“陛下英明。”王翦复道。

“李爱卿,两位蒙将军,如是?”嬴政复问他人。

“陛下英明。”李斯、蒙武、蒙毅躬身行礼道。

“那今日便谈论至此,老将军速回军营准备。三日后,孤王亲自送将军出城。李爱卿可退下,蒙武蒙毅两位将军留下。”嬴政大袖一挥,颜姿喝道。

“陛下万福,臣等告退。”

李斯、王翦二人先行退下,蒙武蒙毅留于正阳殿中聆听嬴政旨意。嬴政命蒙毅立即传书李信,务必寻到舞阳与东方曦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派蒙武率领百名暗卫潜身齐国,寻找血灵珠下落,不得有误。

待将所有计划全部安排完毕之后,偌大一座宫殿仅剩嬴政一人,他伸手拿起案几帛书,复看,帛书上一行小篆清晰的展现在眼前:齐国细作夺灵珠,劫舞阳公主,致公主与东方坠崖身亡。

嬴政怒发冲冠,抽出青龙长剑,一剑劈开放置帛书的雕龙红木案几,轰隆一声,案几破为两半,散落满地帛书碎片。随身内侍赵高低头不语,躬身站于高台之下,不敢作声。

“该死的楚王,孤王必让你国破家亡,以祭奠孤王的舞阳。”嬴政大怒道,“若今生今世,无法与舞阳共白首,孤王要江山何用?”当帛书呈于嬴政面前,他低首而望,见舞阳遭劫坠崖而亡,短短几字,竟似千万利剑攻于胸膛,脑中一片空白,身体软弱无力,心中更是被无数细针刺透,疼痛不已。

此时的燕王宫亦是热闹非凡,夕阳的余晖斜照在人流涌动的清月宫中,数名宫内侍医围立于殿内,燕王一脸愁容,来回踱步,口中担心的问道:“舞阳还没醒吗?”

“大王,切勿急躁,公主伤及后脑,需要休养时日。”一名宫医道,“是呀,大王,臣观公主脉搏及气色,公主已无大碍,只不过一直昏迷可能跟脑部受伤有关。”另一名宫医补充道。

“希望舞阳可以平安度过此劫,都怪寡人误信谗言,连累舞阳受害。幸得上天眷顾,舞阳可以平安回宫。”燕王对天祈祷着,懊悔香夫人一事。

内殿之中,轻丝曼纱垂地,雕花纹图凤榻上舞阳沉沉的睡着,小春与其他三名宫女一直陪伴左右。正用湿布巾为舞阳擦脸的小春,见玉枕上的公主睫毛轻眨,她兴奋的将湿巾放回盆中,命人去外殿通知燕王,自己则轻声唤着:“公主,公主,快醒醒,公主……”

舞阳只感觉自己走在一片迷茫的路上,周围漆黑如夜,吓的她拼命的往前跑,然后重重的摔倒。“舞阳,舞阳……”又一声声的呼唤,她记得这是父王的声音,她叫着父王,父王救我。睁开双眼,不见一丝光明,坐起伸手四处摸索,一只厚实的手掌将她颤抖的手紧握,耳边传来一阵哽咽,“舞阳,父王对不起你。舞阳,你别害怕,父王在这。”

没有光明的瞳孔暗淡无色,她紧握着燕王的手臂,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随即又冲下床榻,跌跌撞撞,摔倒在地,桃面尽湿泪如雨下,燕王命小春与小秋将她扶起送回床榻,又命宫医问脉,那宫医只无奈的叹了一声气,舞阳便不再落泪,转身背对众人,紧闭双眼不再言语。

燕王关切的说道:“舞阳,切勿难过伤身,寡人定广招天下名医,务必医好你的双眼。”转身对小春说道:“公主就交给你们了,若公主有任何闪失,寡人定拿你们问罪。”

小春等人全部跪地道到:“诺。”燕王不忍的再看了一眼舞阳,随即大手一挥走出清月宫。

是不是真的如玄天道士所说,她是一个不祥之人,会害死身边有血缘之亲的人,她现代的父母,这一世的母亲,以及尚未爆发的秦燕大战。她知道最后的结局,丹死燕国毁,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救燕丹,可是如今一个瞎眼之人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他。“姑娘命格颇硬,虽多次历险仍能化吉,只是与姑娘有血缘之亲的人便遭刑克,姑娘之命非人间之物能化解。若姑娘日后能学会放下方可平安一生,命中注定之事凡人不可更改。”耳边又响起玄天道士的声音,他的意思是顺应天意。舞阳不奢求可以阻止秦燕之间的战争,但若让丹免于一死,她便有返回现代的机会,可是玄天道士的话,若不能放下便不可平安。

三日后,舞阳已经基本接受失明一事,不争不吵不闹不语,就算平时对她诸多刁难的孙王后假借探望之名,实则出言讽刺她亦不与理会。宫女们都觉得她们的公主可能已经傻了。大婚之事也因舞阳失明一事延至三个月之后,秦国那边已经首肯,还派人送来上好的人参鹿茸及冬虫夏草等珍贵药材。舞阳习惯了每日喝药,从未再说过一句话。一日,苑内春光无限,风暖日丽,小春将藤椅搬至苑中,扶舞阳坐下。

躺在青木藤椅上,沐浴在春日之下,舞阳闭目沉思,想起那日醒来不顾东方曦的阻挠固执的跑开,结果还没有走出洞口,额头就撞到石壁上,当时脑袋更加昏沉,额头的鲜血流了满面,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东方曦只能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他又一路背着她寻找到他们落崖的崖壁边,失明的她根本不知道那断崖有多高多陡,只觉得他们爬了好久好久,还三番五次的差点失足。爬了几百米后遇到师兄,他连续两天都守在断崖处,本打算亲自下崖寻找,便命人向崖下放了几百米长的藤绳,幸好最后在师兄的帮忙他们才从崖下爬了上来。得救以后,她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师兄将她与东方曦分开,二人便打了起来,后来具体的情况便不知了。当时听到他们打斗的声音便急火攻心,昏迷过去。这一昏迷便是三天三夜。这几日才听小春说东方曦身受重伤被父王打入天牢,严刑逼供,后来被一群黑衣蒙面人给救了。师兄当日见她落崖便悔恨不已,最后昏死在崖边,近日又回离山去求师父治她的眼疾。莫料她的失踪对师兄的打击如此之大,记得两日前,师兄来找过她,说今生今世只为师妹而活,若师妹消失他亦消失。舞阳落泪了,从小到大没有被人如此疼惜。

“公主,你怎么哭了?”小春从内殿拿来真丝细软盖在舞阳的膝盖上,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舞阳没有做声,被擦干的桃面泪水潸然,他还好吗?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能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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