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两个女君
翻墙回到清竹苑，余涛正坐在房门前昏昏欲睡。染浩拍了拍余涛，余涛惊起，待看清是染浩与萧瑶两人，方才道：“吓死我了，主公回来了就好。”
染浩推门入内，问道：“今晚有什么人来过吗？”
“来了好几拔人。先是张府女君过来看您，我说您不舒服睡了；她说明日再来看你。然后樊太守的女君也过来了，同时又有张府的侍人来问，甚至还要进来查看，被樊太守的女君给挡了。后面又来了几拔人，只是问问有没有看到陌生人，我说这满府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他们就走了。”
染浩笑道：“好你个小泼猴。”
余涛不好意思的抹抹头道：“我说的是实话嘛。”
三人不敢开灯，黑灯瞎火的洗梳后各自睡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萧瑶就被李农那斯吵醒了。原来董瞻半夜烧了起来说了一晚糊话，李农去城里请大医，但大医都被重兵把守请不来，只好任其自生自灭。谁想到董瞻的人像他的身材一样棒，竟然生生挺了过来。现在清醒了，有些饿想吃东西。
李农道：“我们都是大男人，不会那烹煮的活计，你来帮帮忙吧！”
萧瑶无法，只好起床任劳任怨。
卢放不知从哪偷了些食材来，萧瑶将小麦细细熬煮，加了一些剁碎的鸡肉丝熬成了一锅鸡肉粥。董瞻喝了五大碗犹嫌不够，但重伤之下却是不能吃得太狠，只好作罢。剩下的便宜了李农等人。
董瞻抹干净嘴，躺在平台上，此时他身下垫了厚厚的一层苇杆和稻草，身上盖了新的棉被，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苍白。董瞻拱手歉然道：“多谢姑娘照顾，还请姑娘代我向染城主道谢，他日我董某重新站起来，必不忘他昨日的恩德。”说罢还要坐起身来行礼。
卢放赶紧将他按住道：“我的坞主大人，你行行好别动了。你今天都谢了四回了。”萧瑶躲到一旁，也笑道：“待你全好了再谢吧。要是一不小心把伤口牵动了，那不是白谢了？”
众人笑，董瞻也笑了。“大家美意董某铭记在心，永不敢忘。我董某一生虽算不上什么大英雄，但也不曾亏欠谁人。若让我知道是谁要谋害与我，我定要报仇血恨。”
“咦？你不知是张平干的吗？”萧瑶脱口而出，却被卢放狠狠一脚踢在小腿上，骂道：“TMD，你哪天不说话会死啊？”
萧瑶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
董瞻惊住了，半晌一双虎目中泛出泪光来。“姑娘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强自克制着自己的心情，但胸腔仍被气得一起一伏伤口眼看就要撕裂。李农忙上前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昏睡过去。卢放又骂了萧瑶几句，李农圆场道：“萧姑娘又没有经验，你别老欺负人家。”卢放方才收了气道：“你在主公身边要机灵点，别老这样傻呵呵的。”
萧瑶早知道卢放是个心急口快的，这次也是自己思虑不周只得低头听着：“我知道了，我努力学习。”
听她态度这么好，卢放倒愣了愣。
萧瑶回到清竹苑时已经辰时过半，在清竹苑的门口正好遇到张府的女君张素素。张素素踏着晨光而来，一身湘妃色的衣裙洌滟生光，睡眠严重不足的萧瑶呆呆的望着她，心里只有“美女”两个字。
“好个无礼的丫头，见到女君还不行礼？”张素素身边的丫环朝萧瑶怒道。
另一个丫环接口道：“人家可是黎阳的丫头，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呢！”
萧瑶胀得满面通红，忙行礼道：“见过女君。”
张素素好看的眉毛皱皱，道：“免礼。红裳，绿萝，不得无礼。”虽然说不得无礼，但口气里一点怪罪的意思也没有。
萧瑶心里暗暗警醒：这可不是山寨，这是危机四伏的豫州城主府；任何一个疏忽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她深深的低下头恭敬道：“奴婢失礼了，请女君勿怪。”
张素素点点头，表情缓和了些。“人难免都会有疏忽的时候，但姑娘你是染城主身边最贴身的侍女，失礼就是为染城主丢脸，今日还好是我，若是别人还不知怎么编排你家城主呢！记住了吗？”
萧瑶忍下那些刺耳的意有所指的话语，恭敬道：“女君教训得是，奴婢铭记在心。”
张素素这才昂着头端着肩进了清竹苑。张素素身边的绿衣侍女经过萧瑶身边时贴着她的耳朵道：“别以为有点姿色就了不起了，以后有你瞧的！”说毕仰着头踩着萧瑶的脚走了过去。
萧瑶忍着脚痛，待张素素身后跟着的一排侍女全走过后方才直起腰来。想着刚刚那个绿衣侍女说的话心里满不是滋味。
院门未关，张素素立在门前转回头看向萧瑶，萧瑶猛然醒悟赶忙上前道：“女君里面请。”张素素这才昂着头跨入院子中。萧瑶将张素素迎进清竹苑中的大堂上座，然后恭敬的道：“女君请稍坐，容我进内通秉一声。”
绿衣侍女道：“大白天就跑你家公子房里去，不会太心急了点？”一旁的侍女听了纷纷掩面而笑，萧瑶这下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张素素慢腾腾的道：“绿萝，休得无礼。姑娘，就劳烦你了。”后面这句是朝萧瑶说的。萧瑶气得满脸通红，进不得退不得。那绿萝又道：“还不快去？听不到女君说的话吗？”
萧瑶忍了气恭敬的倒退着出了大堂，身后传来绿萝的声音“女君，这一看就是个狐媚子，要小心才是。”
没听到张素素的回答，萧瑶心里又痛又恨，冲到染浩卧室隔着门夹着怒气道：“起来了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染浩看着萧瑶怒气冲冲的样子奇道：“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萧瑶见他穿着整齐，扔下一句“大堂有客到。”转身就走。
走了半截才想起来余涛此时可能去小厨房拿饭不在苑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做那端茶奉水的活。如果不做，怕是要给染浩脸上抹黑吧。萧瑶只得认命的去倒茶。
萧瑶端了茶水送到大堂，此时染浩已经在坐与张素素相谈甚欢。染浩不知说了什么，张素素一脸娇羞的抬起袖子挡着脸笑，很是妩媚动人。
“看什么看？没脸的丫头。”绿萝上前接过萧瑶手中的托盘，笑着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从远处看还以为两人感情很好似的。
张素素冷眼看了萧瑶一眼忽然娇声道：“浩哥哥这次出来的匆忙人手太少了，不如我拔几个侍人与你使如何？”
染浩温和的笑道：“染某喜好清静，谢女君美意。”
张素素一脸惶恐的道：“浩哥哥莫不是嫌弃妹妹吧！妹妹母亲去的早，父亲专心政务疏于管教。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浩哥哥海涵。”
“哪里哪里，女君一片心意染某铭感五内，莫不敢忘。”
张素素又娇滴滴的用长袖掩面娇羞道：“只要浩哥哥不嫌弃，素素便死而无憾了。”
“女君言重了。”
“那我便留下绿萝吧，绿萝是我最得力的侍人，这府里的大小事物多亏有她帮手才能打理得井井有条。然后再分派三个粗使侍人和两个二等侍人。啊！浩哥哥不会扰你清静吧！”
“不会不会，女君如此心细如发，真教染某汗颜。实在不敢承此厚意。”
“浩哥哥就是太见外了，素素如今管着城主府内务，让客人住的舒服是素素的本分。”
“多谢女君美意。”
张素素又以长袖掩脸，红着脸轻声道：“唤人家素素就可以了！”
染浩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萧遥。”
立在一旁的萧瑶上前。
“听到女君的话了吗？”
“听到了。”
“今日起你与余涛要多与绿萝多学习交流知道吗？不可欺负人家。”
“诺。”
“好了，你先退下吧。”
萧瑶又退下。张素素心情很好的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食盒，朝染浩推过去：“这是我特意为浩哥哥准备的早饭，浩哥哥尝尝可还合口味？”
染浩笑着接过：“劳烦女君了！”
这时，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有女声道：“公子在家吗？樊府女君来啦。”
坐在上首的张素素听了脸色一变，却不好发作。萧瑶赶忙出门迎人。
萧瑶小跑着跑到院门处，朝门外那片娇嫩的鹅黄笑道：“女君早，公子在家，请跟我来。”
萧瑶引着樊诺和她的女侍们来到大堂，见张素素也在，樊诺有些不自然的朝二人行礼，道：“染哥哥早，张姐姐早。张姐姐来得真早啊！”
张素素朝她点头笑道：“樊妹妹也很早。”
樊诺从侍人手中接过食盒道：“听说染哥哥身体不好，诺儿特意照大医的嘱咐熬了一碗药粥，请染哥哥品尝。”
萧瑶上前接过食盒，却见那叫绿萝的侍人恶狠狠的瞪自己。
萧瑶将食盒放在染浩手旁的桌上，正与张素素的食盒放在一起，她虽然低着头仍感觉到一道利光划过。
难为染浩很给面子的两样菜点都品尝了。三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天气方才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