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
水双颜往那温暖的怀抱缩了缩身子。
是你么?是那日在洗衣房拥住身子抱恙的我,嘱咐我定要回去的你么?是那日从那私狱中,不畏脏臭将我抱起的你么?是那日在马车之中,替我拭净画坏的眉的你么?是那****掉落在墨绿幽魂尸株中,不谙水性也义无反顾跳下救我的你么?是那日在泗湮阁上,与我允诺不离不弃的你么?
是今日迎娶他人的你么?
少岛主……
水双颜喃喃唤了一声,烈流火身子一抖,面上结霜。
少岛主,他认识她的时候,他已经是岛主。那么这少岛主,只有当今的冷岛岛主,冷湮洐。
你喜欢他么?可是太可惜了,我一向最讨厌这样的王室少主,只要是他的,我都要夺来。包括权利,包括金银,包括你。
烈流火进了房,将水双颜置在床榻上,坐在了床沿边,沁夜和炎雷跟着进来。沁夜走到床边伸手又摸了摸水双颜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找大夫了么?”烈流火开口问道。这别院不如岛府随时有医士候着,生病还要差人出门找大夫,看来还是要派个医士驻在这别院才是。
沁夜点点头:“找了,应该很快就到了。“方才进屋前已经交代了小厮牵了车马出门请了,别院虽然处在荒无人烟的泯仇崖,请个大夫倒不算是难事。不远处的山腰处有个归隐的老神医,平日沁夜也会派人送些吃食衣物给他,所以他与别院中人的关系亲厚,车马去接,一般都愿意来的了。
半个时辰之后,小厮接着老神医来了,这老神医原是个盲人。
老神医将手搁在水双颜的腕上,面色越来越凝重。身旁的烈流火三人,望着这情景都有些心悸,怎么回事啊?
片刻之后,老神医将水双颜的呃手搁回被中,叹了叹气,转身问沁夜:“沁夜姑娘,这是什么人?“
“这位是我们夫人,裘怨师傅有什么事么?”沁夜望了望已经脸色阴沉的烈流火,小心翼翼地问老神医。
原来这个就是水双颜初次进冷岛岛府时,在到府门口遇见的老瞎子。不知道他一个瞎老头用什么法子到了这烈焰岛。
“我与夫人不是头一次遇着了,我有一些事想要跟你们主子单独说说,不知他在不在?”裘怨师傅解释着又找起了烈流火。
沁夜和炎雷对视一眼,炎雷先走了出去,沁夜朝着裘怨师傅说了一声:“我们主子就在这儿,我们先出去,你们说。”说完也出了屋子,还顺带掩好门。
“是岛主吧?”裘怨师傅不知烈流火在哪个方向,只是朝着面前问了一句。他原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的院落,如今经由水双颜,他就知道了。
“是的,老先生如何得知?”烈流火站在他身侧有些讶异地回问。这别院一直都隐藏得很好,除却沁夜,这院中的侍女小厮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裘怨由着他的声音找到了了他的位置,稍稍转身,对着他说道:“因为您的夫人。”
烈流火面露狐疑之色,却未言语。
“岛主不要惊奇,夫人与您同床共枕,您也一定知道她不是一般女子。“裘怨师傅没有听到烈流火说话,只有接着说下去。
“能做我烈流火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一般女子,老先生这话不是多余么?”烈流火冷笑着应道,不知道这瞎老头想做什么,还管起他们二人同床共枕之事,真是好事之徒。
裘怨师傅淡然一笑:“岛主此言差矣,我是因着夫人才识得岛主,不是因着岛主才知道夫人非一般女子。”这话意思倒是烈流火沾了水双颜的光了。
“那老先生就说说我这位夫人有何非凡之处?”烈流火不想再与这罗嗦的老头耗着,让他赶紧说完打发走就是了。
“岛主,夫人只是劳累过度又染了风寒,老夫开了药方,夫人服了药发发汗再歇几日自然就无恙了。老夫要和岛主说的是另一件事。”裘怨师傅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着,有些惹恼了烈流火。
烈流火刚要发怒却又瞥见躺在榻上的水双颜,不由自主压住了火气,但也不再言语,只等裘怨师傅说话。
裘怨师傅感觉到烈流火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终于开口说了:“夫人…是日夜双颜的吧…”
烈流火微眯了眯眼,眼中狡黠的光稍纵即逝,抿了抿嘴唇,还是不语。
“老夫不是头一次遇见夫人了,夫人从冷岛到烈岛,若是老夫说得不错,势必与冷岛岛主也有过一段情意…”裘怨师傅说到这被烈流火狠狠打断:“老先生,我敬你是医者才不为难你,但是你未免太得寸进尺了。这是我的夫人,你如今与我说她与别的男子的情意之事,不觉得对我不尊么?”
裘怨师傅并无惧色:“岛主,这些事莫非您不知道?何苦要逃避现实。只是,夫人现在是您的夫人,这样已经足够,另外一个人始终不能与您这般幸运。夫人是可改天命之人,若是她一直这样心思纯良,定能助岛主富国兴邦。只是夫人这一世,注定有一生死大劫。这一劫。夫人若过不了则丧命,过得了则能恢复容颜,但可能会性情大变。祸国兴国就看夫人生死大劫之后的那一变了。”裘怨师傅说完摸索着往门外走去。
“老先生去哪?”烈流火听过那番话,始知这瞎老头不是一般人,对自己方才的无礼有些抱歉。原以为这老头不过是胡言乱语,岂料所说之言句句让烈流火心惊。
“我先去找沁夜姑娘写张药方,赶紧命人抓药。夫人的病情虽是小事,但也拖不得。岛主要记住的是,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千年的轮回。能不能打破千年的祸国魔咒,就要看你们三人的造化了。“裘怨师傅说着摸索到了大门,试着推了推,推开门就跨步走了出去。
在门外的沁夜赶紧上前扶住裘怨师傅,听说他要写方子,搀扶着他走开了。炎雷见二人离开,刚要进房中却见烈流火将门掩上,炎雷只好讪讪地候在门外,以便随时听领差遣。
烈流火走到了水双颜的床榻边,细细研究了一番她的容颜。
眉眼口鼻,确实是丑陋至极。方才忘了问那裘怨师傅,她这日夜双颜的如何得来?若裘怨师傅所说属实,那么就是说她还有可能恢复那样的仙姿玉色?
烈流火抬手抚上她的脸,想回忆一番头次见着她的情景,却有些记不起她夜晚的美丽容貌,反而她白日的丑貌却时不时浮在她脑海。她那隐忍的模样,那倔强的神色,与身上永远清淡的气息,像是蔓藤一般,慢慢地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
这个奇女子,究竟从何而来,这样的容貌还能俘获人心?
烈流火情难自禁地想要俯身吻她,温热的唇刚要遇上她的柔软双唇,她却嘤咛了一声:“少岛主……”
烈流火原本温柔的神色一变,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唇,她唇上吃痛,“嗯”了一声却还是晕迷不醒,嘴唇因为身子发热原就干裂苍白,此刻被烈流火咬得出血。
你的少岛主已经是人夫,你也是我的夫人,我烈流火绝不可能让你们续那未了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