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待未巧和刘谨一回去,就喜滋滋的邀功般将此事告诉了乔侯爷,本以为丈夫会夸奖自己几句,谁知乔侯爷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情听她说这事,王夫人话还未说完,乔侯爷就责备她:“你这婆婆是怎么当的,事情有重急轻缓,这才几天,你就忙着物色媳妇,也不怕别人的唾沫淹死我们乔家?”
王夫人急忙解释:“我也就是说说,又没做什么,侯爷你何必生气?”
乔侯爷知道王夫人大事不敢作主,一直都听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口气缓和了些:“不管是谁家的女儿,我们都不能答应。这家丑到时候遮不住,坏了乔家名声不说,还影响儿子的仕途。我们总要给儿子一个交待,给尹家一个交待吧?”
王夫人连连点头,先将给儿子另娶一事搁起,先前轰轰隆隆的一番心事,几日后便堰旗息鼓。
不料王夫人才收了心思,刘家那边又敲起了锣。
原来,刘谨回家后,心中欢喜,偷偷将此事告诉了母亲马氏。马氏自然是为女儿的选择吃惊,当刘谨说了这是王夫人的意思时,马氏也高兴起来。事情的结果就是,马氏将此事告诉了丈夫刘尚书,刘尚书见女儿意志坚决,捋着胡须沉思良久,也就同意了。
刘谨于是安心地等乔家请的媒人来刘家提亲,谁知等了十多天,那边竟毫无动静。刘尚书在朝堂碰到乔侯爷,彼此寒喧招呼,也未见乔侯爷提此事一句半句。
刘尚书老脸胀得通红,回家便大骂乔家,认为王夫人只是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耍耍她而已,刘尚书骂完之后,便安慰女儿,叫她另择佳婿。刘谨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自是不肯答应。发誓说,非乔青源不嫁。刘家人一时陷入苦恼之中。
未巧一直关注这事,听刘谨说乔家没有动静,揣摩了一番姨母的用意,给刘谨出主意:“他家不来媒人,你家可以上门去提亲啊,这又不是什么丑事!”女子自动上门提亲,在大周也很正常,并没有人讥笑的。
见刘谨低头不语,似有满腹的难言,又鼓励他:“既然是自己心仪的男子,就不能为一点小小的打击而放弃。若是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说得刘谨又信心十足起来。
未巧又跑到姨母那,听姨母说事情原因,对姨母道:“人家刘姑娘对表哥一片真情,现在正在家等姨母的好消息呢,您这样出尔反尔,现在刘家人都认为您在戏弄他们,将来两家只怕会成仇呢?”
王夫人一时惊吓不小,急忙表明自己还是愿意的,只是时间上太急了,怕引起不好的传闻等等。
未巧笑道:“姨父说得也有道理,但事情已经有十多天了,三表嫂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只怕是已遭不测了。退一万步讲,即使她能回来,只怕也难留清白之身,无颜再回乔家了。”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她担心却一直不愿面对的事,与其说她担心媳妇,不如说她更担心自己的儿子。不知青源回家,会如何的伤心悲痛。
未巧又安慰了姨母几句,便告辞走了。
未巧来到刘家,将王夫人的心思告诉刘谨,安慰她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乔家上下正忙,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来想这事,况我三表哥也未回家,你也不用急的。”又给刘谨出主意,“我三表嫂那事,终究是桩意外,难以启口的,即使我三表嫂侥幸回家,恐怕也无颜呆在乔家了,被贼匪抢走的女子,何况还有那样的美貌,谁能保证还是个清白之身?”
又附耳对刘谨说了几句,很晚才回陈府。
没几天,京城里就流传着乔三奶奶被匪人劫走、生死未卜的事,有说乔三奶奶被匪人杀死的,有说乔三奶奶被迫做了山寨夫人的,也有人说乔三奶奶正受着ling辱等乔家来救的……说得绘声绘色,有如亲眼所见一般。
这天乔梁上朝,众大臣看向他的目光竟充满同情之色,下朝后,先后有好几位和他交情好的大臣语气关切地安慰他,叫他注意身体,接着,那些平时和自己政见不和的大臣,也不约而同的向他表示关切——乔梁打着哈哈搪塞了过去,表面上陪着笑容,心里却气得七窍生烟。
回得家来,对着王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发了一顿火,王夫人好言安慰一番,哪里管用?乔侯爷仍余怒未消,晚上也不歇在家中,出去了。王夫人当然知道他去了哪里,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不料此传闻如有风助般,沸沸扬扬,越传越远,竟也传入了青源的耳中。青源在外听得,心急如焚,急忙向上司请假,连夜便往家赶。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回到家中,一脸疲惫之色,让乔府人大吃一惊。
青源当即找几个知情人问事情经过,当得知乔府已派人四处寻找时,略放下了心,但又听消息不确,云雪不知踪迹时,焦虑之色溢于言表。
乔梁安慰他:“你且休息一下,明早去告假再寻人不迟。”朝廷命官有事都要告假的。
青源点头应允,当晚便歇在跨院——只觉得没了妻子的屋子,冷清清甚是凄凉,想起她在自己身边时,自己对她,也并不是关怀备至,偶尔因一些小事起了争执,也并没想着要对她礼让,总是和她斗气,偶尔也还要故意怄她。他虽然在乎她,但在他看来,既然已经娶进家门,便不能事事依她了,对母亲给她的抱怨,他知道她放在心里,却觉得没什么好安慰她的……现在想来,只觉得后悔不已,原来,自己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了?
听父亲说,尹家也在派人寻找云雪,岳母的病情越发重了……第二天一早,青源便去了尹家。
除了云雪大哥在家照顾父母外,二哥和三哥都去寻云雪未回。苏夫人气息奄奄,拉着青源的手,未语先流:“好孩子,你能请假去找雪儿,为娘的就是死也放心了。我这病,怕是好不了,等你找到她,告诉她,娘不怪她……”
青源连连点头。
苏夫人又道:“好孩子,若是找到雪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丢下她,带她回来……我们尹家都会记得你的好的……”
青源表示:“娘请放心,即使云雪被迫做了什么,我都会体谅她,我还会好好待她……”
苏夫人欣慰地点点头,看向青源的目光充满了不舍。青源又和岳父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尹家,带上侍卫林原,踏上了寻妻的旅途。
青源前脚刚走,刘家请来提亲的媒人就上了乔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