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路边的杀手是国民政府撤离上海时留下的特务人员,他们不仅暗中搜集驻扎在上海的日本人的动向,而且时刻关注着上海人的一言一行。张啸林与黄金荣和杜月笙,作为上海滩出名的人物,他们的行动怎么能不在军统特务的监控之下呢?其实,程沛云他们早就把军统的立场跟他们讲清楚了,一旦他们有买过投敌的行为,军统会对他们毫不客气。
良知或者说是谨慎使然,虽然面对日本人的极力拉拢,但是没有人敢于公开投敌,而张啸林却不一样。话要从几个月以前说起,那个时候,张啸林仍然把军统的话时刻放在心上,不敢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日本人见他们“软的不吃”,便只好“来硬的”。张啸林的家在法租界,日本人无权擅闯法租界寻事,便只好等张啸林到公共租界之后再采取行动。终于有一天,张啸林外出谈生意的时候,被日本人秘密逮捕了。日本人以他的女儿艾琳为条件,请张啸林帮自己筹集军用物资。
“你要想一下,如果我们想对你的千金动手,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请不要忘了,她现在在日本电影公司做事,只要我们说个‘不’字,她的明星梦就做不成了。”
张啸林无可奈何,只得答应暗中帮日本人购买军用物资,偷偷运到日本人的军营里去。
从那以后,艾琳的演艺事业便如日中天,越来越顺利,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以自己的父亲的叛国为背景的。而日本人见张啸林就范之后,不但给了张啸林一部分港口的监督权,而且让张啸林频繁参加日本人的聚会,让张啸林感觉在这个“伪政府”的圈子里备受尊敬。
做坏事只要开了头,若自己不加反思,那么接下来的恶行便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滚滚而来,古语说得好——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张啸林从支援日本人这件事情中不仅得到了一定的物质利益,而且还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人这欲望只要一开始得到了满足,便会不断膨胀,张啸林便想要谋求更大的“官职”了。
上次在艾琳的生日聚会上宣布的张啸林要担任伪政府的“浙江省省长”的消息,便是张啸林派出六十个人兵分好几路到全国各地购买粮食、布匹、煤炭等等的物资换来的。张以这个为条件,对日本人说:“若我可以顺利坐稳浙江省省长的位子,那么我的弟兄们可以马上到全国各地去找物资,不要低估我们的实力,不出几天,各地皇军的物资问题就可以马上得以解决,张某人一向说话算话!这个浙江省省长的职位,便是做这件事情的一个小小的条件,正像当时你们谈到的以我的小女为条件一样。”
日本人答应了他的要求,张啸林喜出望外。
他早就把军统的话抛到脑后,只一心为日本人做事,发国难财。
军统见警告没有用,只能采取行动了。这一次刺杀,便是行动之一,然而却由于张啸林的过分警觉而没有得手。
张啸林侥幸逃脱,他看着车上被子弹击中之后留下的弹洞,心有余悸,他一直以为军统虽然打着很大的旗号,但是已经不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这一次却险些要了他的命。他于是十分警觉起来,轻易不出自己的家门。而且,艾琳也不再拍电影了。
这一次行动失败,让程沛云他们非常棘手,他明白,只要打草惊蛇之后,要抓住下一次机会就非常困难了。果然,张啸林再也不敢在公开场合露面了。监听他的电话时也发现不了他的行迹。
艾琳没有再在电影公司出现过,月轮便把电话打到了艾琳的家里。
“拍电影太辛苦了,我已经请了长假,在家里休息呢。”艾琳对月轮说道。
“可是电影公司怎么能够没有你呢?没有你做台柱子,我知道电影肯定不卖座的,那索性我也不拍了吧。”月轮说道。
艾琳喜欢月轮恭维自己,她说道:“你还是好好拍吧,等我休息够了便很快就回去了。”
“那我们约个时间一起看电影去!”月轮说道。
“不了,最近特别累,一看电影就心烦,还是等休息够了再去吧。”艾琳拒绝。
“嗯!是不是太累了,累病了啊?我和丽丽改天到你家去看望你!”月轮说道。
“不用的,我很好,况且我现在没有任何的精力招待你们。”艾琳说道。
月轮只好作罢,说几句安慰的话把电话挂掉,若是再继续约她见面,恐怕她要起疑心了。其实,艾琳虽然从来没有告诉过月轮她家的地址,但是,这些早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对于军统们来说,查一个地址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凭火力硬冲进去是不行的,毕竟那是在法国的租界地,而且暗杀这个东西,只能使用技巧,而不是靠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