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横山直树约见月轮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几乎每天到月轮收工的时间,他的汽车就准时停在电影厂的门口,上海滩正流行这样的风气,长得漂亮的电影明星无一例外地背后总是有一个有钱的男人在撑腰。倘若遇到有情有义的男人的话,简直是这个明星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而无情无义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阮玲玉留下一句“人言可畏”之后便香消玉殒,胡蝶算是在这样的乌烟瘴气之中懂得周旋的,她嫁给戴笠,也算是有一个好归宿。
然而月轮呢?人们都不理解她。
面对这天天来公司门口接自己的校长,月轮表面上一幅高兴的样子,然而回家之后却总是偷偷地哭。林珊常安慰她道:“月轮,如果不想坚持的话,妈妈理解你,你可以退出,到后方去吧。”然而月轮却一直坚持着,坚持到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底线再也坚持不了了。她不爱横山直树,单是因为他们有不同的信仰这一点,就足以让月轮拒他于千里之外,更何况,月轮的心里早就装下了一个文衡山,少女的情怀总是那么单纯而又固执,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们轻易改变。
然而月轮却感觉自己越来越难以取舍,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横山直树对月轮越来越信任,肯把一些工作上的苦闷告诉月轮,然而他的行为也越来越出格起来。月轮越来越依赖横山直树的消息,然而对他的行为也越来越不满。
这一天,横山直树又等在月轮的公司门口。他带月轮去一家西餐厅。席间一直劝月轮喝红酒,月轮不愿多喝,但是校长却一杯一杯复一杯,不多久就醉了,月轮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罪。
在送月轮回家的路上,校长一直握着月轮的手,不断在他耳边说着话。月轮被他的酒气熏得恶心,心里一阵一阵地厌恶感涌上来,她真想伸手给这个色迷迷的校长一个嘴巴。
“月轮,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啊!不要感觉不好意思,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说的。”横山直树凑近月轮的脸,说道。
“我……”月轮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要具体的什么,她想要张啸林的情报,她想要所有在上海的日本人的情报,这些,能说吗?“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啊!我和校长在一起,本不是贪图校长什么的……”月轮说道。
“好……”横山直树说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永远都是那么单纯,像一张洁白的纸,又像一块无暇的玉……我喜欢你的单纯……”
“校长,你放手啊!不要啊!”月轮感到横山直树的手像一条游走的蛇一般在她穿着丝质旗袍的身上游走。月轮又羞又恼,她紧紧抓住横山直树的手,不让他肆意妄为,“司机,你为什么停车了?我家还在前面啊!”
月轮忽然意识到横山直树希望满足月轮的一个愿望,来达到接近月轮的目的。月轮的脑子几乎要被羞愤所占据,然而却还是想要了应对之策:“校长,我很久都没有见到我的好朋友艾琳了,想前一阵子,我们还好得跟亲姐妹一般,但是现在,她却累得在家休息了,我想要去她家里看看她,不能不关心自己的好姐妹。”
横山直树想都不用多想,就说道:“这个太容易了,我明天一早就可以带你去看她。但是现在,跟我回家去,月轮,跟我回家吧!”横山直树请求道。
“不行!”月轮说。
“不行?为什么不行?我们这些天不是相处地很愉快吗?难道你这些天都是装的吗?”横山直树虽然已经微醉,可是还可以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我……我当然不是……”月轮吞吞吐吐。
“那就跟我回去!”横山直树坚持。
“这……校长,你今晚喝醉了……我不想在你喝醉的时候到你家……我要确定你是清醒的,然后才能跟你走……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心的……”月轮只好编借口道。
“……”横山直树勉强坐直了身子,他想了想,说道:“开车!”
月轮后来回想整个过程:“我用自己的纯洁换来一次接近张啸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