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了。可是程沛云和老张才逛了不到计划的三分之一。火红的灯笼一串一串挂在街边,一直延伸到远处,汇聚成一点,那终点,仿佛连接着一个遥远的异域世界。这个世界诱惑着程沛云。
“少爷,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也许老爷太太在等着我们吃午饭呢。”老张提醒,他手里的拿着程沛云买来的两个“奇大无比”的大馒头。
一句话点醒了程沛云,“对了,张叔,我爸爸、奶奶和小姨爱吃什么?我们买了带回去!”
“这个……”老张不用犹豫就说出口,“当然是鸡汤馄饨!少爷受伤之前也非常爱吃的。”
“那好,我们就去找一个馄饨店!”程沛云说着,继续往前走。
道路曲曲折折,像一个小巷的样子。
墙上挂着表好的一张书法,写道:“去日苦多,來日方長,開懷一笑又何妨”,程沛云不禁喜欢上了这里的氛围,他对老张说:“张叔,想不到这个小店的处世哲学很值得玩味!”老张点头。
程沛云正环顾四周,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糖葫芦多少钱一串?”声音平静而又细腻。
程沛云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穿土黄色风衣的女人,头发烫成时髦的大波浪,脸上画了淡淡的妆,一双大眼睛正向程沛云看过来。程沛云不禁愣了愣,一时间没有明白这女人的话。
然而这个女郎却笑起来,用手指一指程沛云面前的糖葫芦,说:“我要四串。”
原来她把程沛云当做卖糖葫芦的小贩啦。老张连忙说:“我们不卖!”
“哦?”这女郎吃了一惊,“我可以多付一些钱的,毕竟从外面拿到这里来,也多走了不少路呢。”女郎坚持要买。
程沛云笑了:“那,可以卖给你,但是最多卖给你两串!”
“哦?”女郎也笑起来,“真没想到接近年关,竟然连糖葫芦也不好买了。是不是有人预定了呢?这样吧,我出双倍的价钱,可以吗?”
程沛云笑着摇头:“最多可以卖给你两串,甚至可以送给你。但是剩下的这些,即使你出再多钱,我也不会卖的。”
老张说:“少爷,好不容易从外面买来,都拿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要送人呢?”
程沛云说:“没关系,张叔,把我的那串和剩下的那串送给这位姑娘吧,看在这位姑娘对糖葫芦这么执着的份上。”程沛云转头对女郎说:“送你两串,剩下的实在不能给你,这是买给我家里人的。”
女郎听完这些话,原来知道是误会了。她羞红了脸,赶忙道歉,她并不接受程沛云递过来的糖葫芦,坚持要自己出去买。
然而程沛云坚持要送她两串,盛情难却,女郎把糖葫芦接过来,说道:“我本来想要买了送给我的店员,”她朝对面一指,那里有一个咖啡厅,名字叫做“杯中沧海”,她接着说道,“我有三个店员,今天早上早起磨咖啡,我本想买了糖葫芦当做小礼物送给他们,可是没想到却认错人了!”她的脸一红,非常不好意思,然而模样却可爱极了,她接着说:“既然你把你的糖葫芦送给了我,那我也把我的糖葫芦送给你一串。”她递过一串来,送到程沛云面前,“这一串,算我送给你的。”
程沛云也笑了,他接过来。
女郎准备告辞,她指指对面的咖啡厅:“‘杯中沧海’,欢迎你来我的店里坐,我叫谢燕。”说完,她拿着糖葫芦走出门去。
程沛云目送她出门。
老张忍不住说:“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东西吗?我看这个姑娘,穷的只剩下钱了!”
程沛云摇摇头说:“张叔,她买糖葫芦是想奖励她辛勤工作的店员,这是个好老板才对啊。”
老张说:“名字叫做谢燕,可真是俗了一点。”
程沛云摇头说:“张叔,你可知道有一句诗叫做‘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谢燕’的名字很有可能是这么来的。”
老张说:“好好的咖啡店,叫什么名字不好,‘杯中沧海’,不土不洋,别别扭扭。”
程沛云摇头说:“张叔,可别小看这四个字,喝下去的是一杯咖啡,但是杯中看海,这可是大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