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为善,这句话听起来倒是让人心境平和不少,可惜啊,在实际生活中,指望过日子,讨生计的还是那句老百姓的话: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沈放掂起行李,又将接待台上的数千美元收回手里,然后信步走到那警察头子面前,将钱往他制服口袋里一塞,用日语留了句:“医疗费”后,便泰然自若的扬长而去了。
乍一看去,局外人可能都会觉得那个一脸冷峻的男子是个比较有善心的人,可是作为一个刚刚被韩北伟羞辱过的警察来说,这无疑是个往伤口上撒盐的举动。
一溜十来个警察,年轻点的憋着通红的脸,气喘不匀的就小声向桥本发问:“就这样放行了?”
小胡子抖动的异常厉害,桥本半响才缓缓的抬起头,望了望远去的沈放等人,然后气急攻心般的再一鞠躬:“是的!”
一个长久以来在危机中成长起来的民族,不会不懂得什么叫趋利避害。
转过亢长的安检通道,便离出站大厅不远了。
成田国际机场倒是不辱国际机场排名第五的称号。巨大的穹顶横跨整个大厅,繁星般的灯饰全部点亮,仿佛让人置身于星辰大海一般。
可惜,唯一不足的就是,如此现代化的建筑群落里,偏偏穿插着一些古老文化的点缀。且不说宣扬民族文化什么的,光是那不伦不类的突兀造型,就让人着实不想再多看一眼。
败笔。
沈放轻笑的仰了下嘴角,跟着韩北伟继续向隔离带的出口走去。
可刚一到出口,连沈放这个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人,都一不小心的惊了一下。
隔离带的出口处,一条艳红的地毯一直向前延伸着。这地毯上面光洁如新,一尘不染,一看就是才铺好的。
而在地毯的两侧,每隔三米就站着一个穿着黑西装,胸前别着三角徽章的三合会会员。
走至地毯的起始点,韩北伟突然站定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眼睛突然喷射出无比的威严。
他提了提自己的黑色长风衣,气调沉稳的对红地毯周围的人号令道:“今天起,这两位就是你们的大哥、大姐。”
话音刚落,一阵盖过机场广播的声浪顿时涌了起来:“大哥好!大姐好!”
齐刷刷的再一鞠躬,一股磅礴的气势顿时就将沈放和白菲推高到了极致。
韩北伟满意的笑笑,又恢复慵懒的样子转过头来:“两位,国宾级待遇。过了我这韩北伟的村,可就没再没这店了啊。”
挥了挥手,韩北伟便带着沈放和白菲,在周围不知情的过客近乎于诧异的目光中向前走去。每路过一个三合会会员,便会有人相应的鞠躬道礼。
白菲抬起双臂,抱在脑后,一脸平静的自言自语:“唉,卖了无数次命了,就这次的老板像那么回事。”
韩北伟笑笑,把话接了过去:“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说着,三个人就到了机场的出口。
在红地毯的尽头,一辆长约十米的加长悍马停在那里。在它的两头,是至少二十多辆的各色名车,每辆车旁,都有一个身着黑西装,别着三角徽记的人面无表情的候在那里。
韩北伟停下稳健的步伐,从怀里掏出包烟,给沈放和白菲一人递了根后,才微微一笑:“为了迎接你们,这车是我昨天才买的。为此,我老大对我非常之不满意啊。哈哈。”
韩北伟大笑着。不过在笑容背后却是一种变相的提醒——看,我花了这么大代价请你们做事,你们可要做好啊。
而且,韩北伟如此大费周折,其实说白了,就是不给沈放他们留反悔的后路。由此倒是可以看出,韩北伟还不是个等闲之辈。至少,在这个人情世故上,韩北伟做的极为出色。
刚要上车,之前那个被韩北伟糟蹋了一顿的桥本,又急冲冲的跑了出来。
面对着韩北伟和沈放,他低头酝酿了半天,才鞠躬告诉跟来的真相:“上面有命令,要我们给三合会开道!”
话说的很急促,很不满。但是却又很无奈。
这种警察给黑帮开道的事情,怕是也只有日本才会有这样的例子。
韩北伟刚才还洋溢着笑脸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轻蔑的瞟了眼桥本,兀自嘀咕了一句:“扫兴!”
说完,便招呼着沈放和白菲上了那辆加长悍马。
刚到车门前,一股浓郁的异香味便扑鼻而来。对于对人造香味不甚喜欢的沈放来说,他只能皱了皱鼻翼,表示自己的不喜。
车厢里的装潢自然是配的上加长车的奢华。近十米长,两米宽的车厢内,一排十六座的真皮流线形沙发在两侧展开。车厢地板由手工的纯绒地毯铺设,与之交相辉映的,是点缀着无数激光镭射灯具的顶板。
两组沙发的周边,分别置放着一个实木焕彩酒柜,和一整套Burmester纯手工打制的音响设备。光是这些,就差不多近三百万了。至于那三台液晶显示屏,一个激光投影仪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装饰灯具,基本上就是小儿科了。
能显摆成这样的黑社会,在日本自然有警察‘保驾护航’的资格了。
沈放不置可否的坐到真皮沙发上,顺手接过了白菲递过来的啤酒。
“喂。”白菲啪的拉开拉环,悠悠的泯了一口:“这些花费是你的事情,与我的佣金无关。”
正在给自己倒红酒的韩北伟,突然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伏过身去,小声对沈放和白菲说:“其实,这车我早想买了。就是老大不吐口!你以为等完事这后我会把车送你们啊?别开玩笑了!”
韩北伟故作惊讶的端着红酒杯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蔚为怜惜的用空着的手抚mo着沙发:“为了买这车,我就差绑架美国总统了!你摸摸这沙发的质感,可比小萝莉柔嫩的肌肤爽滑多了。”
不着边际的一通说,倒是很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沈放懒得去理这些,舒服的向后一靠,静静的喝着他的啤酒。如果只单单的就佣兵的身份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娄娄而已。大事的抉择,交给四天后到的莱昂比较合适。
“切。”听完韩北伟话的白菲,将脸撇向一边,只是静静的问道:“一会儿去哪?”
诡异的笑容又布在了韩北伟的脸上。他看了看车外在收拾地毯的手下,回答:“当然是去见小林桥了。”
这次暗杀的对象?沈放心中发出了一个疑问,但又很快在心中赞道:韩北伟果然不是一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