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丹业绩卓著,名声在外,已经被号称航空母舰,可葛丹自己却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工作。她没有关系,不爱呼朋唤友,也没有哪个客户让她特别喜欢,现在这个活,在她心里就是“舔着脸到处求人”。阴雨天,例假日,睡晚了,都会让葛丹无精打采,尤其再碰到纺织鞋科,这样久攻不克的户,她简直都不想迈进银行的大门。
工艺的财务女经理冰雪小姐,年龄和葛丹差不多,虽然爱穿紧身上衣,妆上的很浓,可人看着也挺和善。葛丹本以为会很快拿下,可来来回回去了很多趟,皮夹子洗发水保温杯,都送了,冰雪小姐把东西随手转给了底下的单证女孩,没有开户,也没见到单据。葛丹正准备放弃,忽然听说冰雪的老家是南山县,和赵强生一个地方。葛丹来找赵强生。
葛丹谁也不避讳,跟每天都在这里上班从未离开过一样,她推门进了营销一科。胡美丽不在,葛丹高兴地跟大家挥挥手,闲聊两句,坐到赵强生那里。
“周五晚上请你吃饭昂”葛丹开门见山。
赵强生表示吃惊,“出啥事了?”
“没事就不能吃饭了,借你大脸用下。”葛丹请赵强生帮忙,一起攻克工艺。看赵强生不是很感兴趣,她急乎乎地说’不会亏待你。业务分成。“
赵强生笑了笑,让葛丹把自己的业务量分出来,可不是件平常事。他摸摸脸,说“我怕我脸不够大。”
“没事,试试呗,你也不损失啥。死马当活马医了。”
赵强生苦笑不得,葛丹说话是难听,自己是死马,还是工艺是死马,反正听着都不得劲。
葛丹诡笑了下,说“那个女经理很漂亮哪。至少你还饱个眼福。”
“家里有。我哪也不饿。”赵强生撇撇嘴。
“好了好了,说定了。定好地方告诉你。”葛丹冲赵强生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冰雪知道这是赵局长的小公子,对赵强生很感兴趣,说起来,两人还是校友。冰雪越说越亲热,两眼生光,喜笑颜开。当晚吃完,冰雪意犹未尽,主动邀请下周回请,还说晚上去酒吧畅饮。赵强生直说自己意志不坚强,不要让自己犯错,冰雪笑的咯咯响。
这个户,应该是拿定了。
葛丹第一次发现赵强生不卑不亢不急不慢,有种特别的魅力。
葛丹从进行,到恋爱,到提职,一路奋战,寸土必争,争在必得,得后接着进攻…。
这几年不停地战斗,葛丹自己也很疲倦。虽然丈夫李老师还是那么温和,可葛丹已经不再觉得他儒雅,尤其有了孩子,更没兴趣听那些丹麦童话希腊传说了。晚上睡不好,白天除了工作,还要按时侦查小保姆的动态,而自己的豆豆比别人家的孩子走路晚说话晚,到现在管“冰糕”叫“冰蒿”,“哥哥”叫“喝喝”。葛丹着急上火,在看到李老师就知道不停的看书,心里烦他他里里外外帮不上忙,温吞无用,忙着忙着,自己不知道要忙到啥时候是个头,想想就要绝望了。
再看看赵强生,简直就是来享受生命的。
其爸官高权大威震小县,其妈凌厉势强,还能生娃。连生5胎,到了赵强生,她说到此为止,立刻结扎。虽说前面也2男2女,强生妈最爱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娃,一向严厉的强生爸,也不再掩饰偏好,哥哥姐姐没啥嫉妒,对这个大玩具一样的小弟弟也非常喜欢。强生不光吃得好,玩得好,还学习好。考大学,没掏钱没找人,居然还考进了名牌。
到了银行,赵强生不声不吭,可依然是活得舒适逍遥,顺风顺水。
虽然是外地人,赵强生从来没为住发愁。上学住了四年大学的集体宿舍,毕业住了两年行里的单身宿舍。结婚前,强生妈就来这儿,慧眼精选,挑了个方便安静的小区,买了套二手的房子,啥都齐备,结婚不用租房,直接一步到位。怕影响分房,赵强生还对外宣称房子是借亲戚的。后来行里分了房,赵强生就搬到行里的房子,把自己的房子租了出去。因为地脚好,每个月房租比当时的工资还高。
赵强生的婚姻,看上去也是琴瑟相合兴意阑珊。
他的妻子丽娟,是兄弟银行的会计,像介绍人说的,“干部子女,工作不错,收入不错,模样也行”。她来过科里,块头不小,但见了男同事,一脸娇羞,说话细声细气,小鸟一样温柔。赵强生住在银行宿舍里,家里有点事,同事第二天都就知道了。据说这个柔柔的细声细气的女人,晚上会发出很响亮的叫声,而且叫声频繁--那是个保守的年代,叫声只能在私下流传的****上听到。丽娟是独生女,丽娟的妈妈已经退休,给帮忙带孩子,如果啃够了鸡腿,赵强生连带晚饭也去丽娟妈家吃。看孩子、做饭,两样最累人最容易导致矛盾的家务活,顺利移交了出去。没有没完没了的家务活,不用操心房子收入,赵强生的生活的确轻松自在。
在葛丹罗波姜平们,虎视眈眈副科长的时候,赵强生在关注肉市和股市。每天上班买证劵报,坐下先看点小道消息,看自己买的股票从二十涨到四十。下班跑到香味四溢的朱家扒鸡,排队买上一只鸡,撕着鸡腿看着电视。
因为弹压葛丹、反感罗波、瞧不上姜平蝙蝠侠,,虽然也没多么看好赵强生,胡美丽钦点了赵强生做副手。就这样,没争没抢的赵强生,就优哉游哉的当了小科长。
看看赵强生,再想想自己,这是啥样的区别啊。葛丹不会去刨根问底地考虑,她只是在懊悔,原来自己和龙虎呆了好多年,自己怎么早没有发现没有动心,真是拿村长不当干部,小瞧了赵强生,还整天为了赌哪个球队赢哪只股票涨而胡聊胡吵,没一点女人味。
因为工艺的事,葛丹现在经常来找赵强生,而且不像之前那么急匆匆,每次来葛丹都会呆上一会儿。
工艺答应在葛丹这里做业务了。葛丹把工艺的户,开在赵强生这里,存款量给了赵强生。
赵强生笑问葛丹这次怎么这么“大手”。葛丹热烈地看着赵强生说“这次全靠你的色相了,当然要让你劳有所得”。
赵强生看看葛丹,自嘲地笑笑。
现在只要想到赵强生,葛丹心里就升腾一种压抑不住的愉悦感,就会脚步轻松,阴郁的心情突然放晴,做什么都有了干劲。
赵强生跟葛丹,和所有女同事一样,都是和平相处,不刻意讨好,也不冷淡粗暴。况且他也没啥“夫妻不和”“孤单寂寞”啥的。但葛丹毫不掩饰的热情,像个大火球一样,滚滚而来,还是让他很受用,慢慢态度也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