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泉河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蛊惑,河水竟在一刹那间暴涨起来,如同从水面之上腾起一般,河水连着天接着地,仿佛茫茫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这一片汪洋。红色的睡莲在波浪中无助地随波浮沉,翻滚的水花无情地将她碾碎,红色的花瓣肆意散落,冲散于茫茫水域……
河底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被震动地左右摇晃。
“这是怎么回事?”若彩有些发慌了,脚下险些站不稳。
“是地动……”曦萝说,好不容易才稳住脚。
“是火山?”雷诺意识到了事情貌似不妙。
曦萝点点头头,眼前险情不断,摩罗步步紧逼,又逢此天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赤焰却在此时哈哈大笑起来,“摩罗,看来罗刹也对你生气了呢!”
“你胡说什么,这火山地动难道是她的意思?”摩罗的声音如钟磬轰鸣,震得人耳鸣不止。
“西火圣城,大地之母。我们在她的土地上,自然一切都在她的眼中,命,也都掌控她的手中!看来我们要一同葬于这西泉河地了!”
“哼,我是罗刹之子,她怎会取我的性命?”摩罗不屑一顾,但是底气却也并不是十分足,是的,在这片土地上,诸天神魔皆无权管辖,只有罗刹,她,才是烈焰真正的主宰。
“因为,你的戾气,浸染了这片原本纯净的土地……”说话的竟然是若彩。
“你说什么?”摩罗面露狰狞。
若彩丝毫不慌张,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的戾气浸染了罗刹心中这片最纯净的大地,这里,是她和佛陀相遇相守之地,也是生子之处,不可亵渎!”面对传说中魔头一样的人物,毫无惧怕之心,“你不该去的……”
“若彩……”万俟翔察觉出什么不对劲,若彩似乎越来越透明了,阳光似乎能够穿透她的身体,睫毛翕动,渐渐阖上双眼。
“别动,”曦萝也发现了,“这是修行万年以上的仙家的护体之光。”
“可是若彩她……”若彩她修行不过数百年,怎么会,莫非是别人。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古老的偈语从若彩口中悠然而出,那声音,却像是澄净了千万年的天籁,双眼微微张开,竟然是蓝色的瞳仁。
“你是谁?”摩罗有些惊恐了。
“怎么,我儿,你竟是不认得我了?”
赤焰、曦萝、万俟翔则是一起躬身伏地拜见先祖。若彩微微颔首,又转向摩罗说,“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怨我?”
“我做的都是对的,是他有负于你,有负于我!”摩罗说。
“贪、嗔、痴、恨,你执念太过深重了……”若彩似乎是在叹息,另一个人的叹息,“万物诸法空相,世间事事本是空,你又何必去执着那些空的东西?”
“哈哈,哈哈,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竟学起他讲佛法了……”摩罗大笑,声音里是掩不住的苍凉,“空?什么是空?难道你和他的一切都是空?情是空,爱是空,你们是空?如果一切都是空,那么我呢?我也是空?分明是你们虚伪,是他虚伪,借口,是他抛弃你,抛弃我的借口!”
“孽障!”一道白光从若彩袖中抽出,狠狠地抽像摩罗。
摩罗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水凝结成的躯体软软地倒下,“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
若彩的眼里是不忍,语气柔和下来,“你还是这样……”
“反正我已经在你手里死过一次了……”摩罗说,“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母亲要亲手杀死我?”眼泪混合着水珠,一片混沌。
“他是你的父亲,你不该伤他!”若彩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说,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还活着!”
“任何人,都不能伤他,否则,就得付出代价!”若彩脸上竟然透露出浓烈的杀气,周身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弥散开来。连那原本安详的神光也忽然染上了血红色,变得妖异起来。
“若彩!”万俟翔看见那奇异的光忽然消散了,河底晃动得也不是那么剧烈了,若彩摇晃了几下,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