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现在,快走!”曦萝说,帮着搀起若彩。
“想走,没那么容易!”受伤的摩罗暴怒着,“四璧,和你们都得留下!”河水震得颤颤的。
赤焰说:“四璧在我这里,有本事就来拿!不过你得放他们先走!”
“哼,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就凭这个!”赤焰拉开衣襟,胸口赫然一个红色的符咒。
“焰,你用了‘牵心咒’?”曦萝看到那符咒,仿佛是赤焰胸前的一片血红。
“你居然把四璧和你的心脉牵连?”摩罗说。
“一损俱损,如果我死,你便永远得不到四璧,你永远只是无形的怨灵,没有躯壳……”赤焰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神璧的力量,你,永远,只能做西泉河底的孤魂!”
“你!”摩罗狂躁地暴怒,“竟敢要挟我?”
“万俟翔,快带你母亲和其他人离开!”赤焰吩咐说。
万俟翔点点头,又听见赤焰说:“你是他的儿子,本来没有资格成为修罗王,但是,我相信,你和他不一样,修罗,就靠你了……”
“修罗,我自当会尽力,”万俟翔郑重地说,“长老,可否告诉我,‘忘失散’解法?”声音里充满了恳求。
“无解……”赤焰很诚恳地回答,语尾页
“焰……”曦萝满面担忧的神色,似乎并不愿意离开。
“曦萝,走吧!”一道结界布开,将一干人等包裹起来,赤焰一发力,软软的气泡向水面上浮去。
临行前,曦萝看见赤焰决绝的背影,就像当日去刺杀帝释天时一样,曦萝有种预感,也许这次离别,将成永别。
河岸上,红色睡莲碎裂的茎蔓花瓣铺满一地,曦萝出神地看着西泉河,西泉河,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西泉河了。
“若彩,若彩……”万俟翔看到她微微张开的双眼,乌黑的瞳仁。
“翔……”透过太阳的光晕,看见一双澄澈得宛如冰雪的蓝眼睛。这种感觉,很熟悉,仿佛是重生一般。微微一侧脸,看见雷诺对着化成石像的沐颜发呆,自言自语。
“一定是你平时话太多了,所以才罚你变成石头不能说话,”雷诺对着石像说,“不过现在忽然这么安静,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了……”
“沐颜……”若彩呢喃着,“她怎么样了?”
“‘天石咒’并不难解,解药是睡火莲根茎。”曦萝回过神来,“可是,深水火莲,只有烈焰才有,西泉河底的睡火莲,都被毁了,脱离土壤的根茎,是没有效果的。”
“难道别处就没有了吗?”若彩问。
曦萝遗憾地摇摇头。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雷诺说,回头看那座石像,放佛沐颜正在朝他招手微笑,湖蓝的纱裙,在河边随风摇曳。
“翔,若彩,我们就此别过吧!”雷诺望着西泉河上的余辉夕阳说。
“雷诺?”若彩说,“你要离开我们?”
“各走各的路吧,我要带沐颜回天雷,或是玄风,或是皓雪,不管是哪儿,一定会想尽办法……”雷诺攥紧了拳头,“只是这里……”很显然,他对目前的状况还是很担忧,但是,心里那种想要尽快离开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这样算是逃兵吗?
“可是……”若彩看了看雷诺,又看了看沐颜,此中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想去就去吧,这里还有我!”万俟翔说。
雷诺颔首点头,回以万俟翔一个淡淡的笑容,看见若彩担心不舍的眼神,于是说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你们,要好好的,保重!”拱手拂袖而去。
若彩感到眼眶里一热,鼻子酸酸的,万俟翔安慰说:“雷诺有他自己的骄傲,他来得潇洒,离别亦是潇洒,我们祝福他们吧!”
看那渐渐远去的蓝色人影,若彩心里酸酸的,想到天雷城里以及这一路上的一切一切,一时百感,知道视线模糊,那抹背影消失不见。
河水此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驯服地如同一只羔羊,阳光洒满,泛着点点金光。曦萝盯着那晃动的光电,思绪沉浮。西泉河,西泉河,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你还能如此平静,无视这纷繁复杂的恩恩怨怨。
“母亲……”万俟翔看她出神的样子,本不想打扰,但还是走了过去。
“孩子,这些年来,母亲都没能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曦萝打量着儿子说。
“是孩儿不好,没有尽早救出母亲。”
“你父亲那么疼你,他一定待你很好的。”
“父亲,他,已经离开了,是哥把我带大的。”万俟翔说到父亲时的眼神有一点黯然,他真像母亲说的那样疼爱自己吗,自从有记忆以来,父亲每日贪杯好饮,醉了便对自己随意打骂,就是清醒时,也是冷言冷语,毫无父子亲情可言。疼爱,只是对哥哥的吧。
“他,竟然已经不在了啊……”曦萝惊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男人,那个对自己万分宠溺却也带来无限苦痛的男人,他,早已经不在了……
“母亲,如果焰长老能回来,你们……”万俟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希望你幸福。”
“翔……”曦萝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父亲不在了,我也长大了,你应该为自己考虑了……”说这话时,万俟翔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虽然赤焰不是自己的父亲,但他毕竟是母亲一直深爱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河面上闪动着异样,一片血红在水面上蔓延,河水翻滚,一个浪头打来,将一个人的身体冲带到河边。
“焰……”曦萝惊恐地向那奔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