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打火机
“枪，有人跟踪我们耶。”
“嗯。”
“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吗？”
“为什么？”
“女人的第六感。”
“哦。”
“骗你的，是吸血鬼的能力。”
“哦。”
“枪，你怎么又变得寡言少语的了？讨厌和我在一起了？”
“因为有人跟踪我们。”
“你怎么知道？”
“干！你有点危机感行不行？不是你说的有人跟踪我们吗？我没吸血鬼的体质，必须集中注意力防御。你的明白？”
“哦。”
“你真的明白了？”
“唔……”
“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唔……”
“温妮？”温妮似乎在压抑着哭泣，“温妮。哭可以，但是不能闹别扭。”这是带着命令的口气的。等于我在强制温妮不能闹别扭。将我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完全控制别人的情绪，这种事情能做到吗？
“不哭了。”温妮擦掉眼角的泪珠，然后嘿嘿笑了起来。
还真的说不哭了就不哭了。
“不哭了就躲到身后去！”
隐隐约约的黑柱林立，那大概是还没有腐烂的楼房。东京还是有些经济实力的吗，这么高的楼房还没有腐烂。或者说因为太高了，两年的时间才腐烂了一点么？
朦胧的灰雾中，一点火圈闪烁。
这种无意义的战斗，我大可逃走。但我不知道这里的地势，无法随意移动。虽然能够立刻移动到别的大城市。因为知道它们的位置，大可将他们当作一个点。移动到一个点上是没有多大困难的。但我还没有从这个城市离开的打算，如果威胁到我和温妮，我便会立刻离开，但还没有的话，就只能在这里面缓缓移动。因为我们已经身在‘点’里面，‘点’里面的构造我是不知道的，不知道哪里有什么，没有确定移动的目标。
火圈慢慢接近，一名一脸胡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走到我面前：“你们好，能聊几句吗？正好有一个咖啡店。”他指着左边人行道旁的咖啡店。
“你确定你不是在有咖啡店的地方等着我们吗？”我带着温妮跟着男子跨过马路，来到马路另一边的人行道上。
“哈哈！”男子豪放的笑了出来，“不排除这样的打算。”
咖啡店里的沙发已经腐烂，一碰便化做了灰，随风飘走。“这可让人困扰了。”男子皱起了眉头，“是我邀请你们进来的，没坐的地方真是招待不周了。”
“没事没事，您邀请了我们，我们就已经感到非常荣幸了。”温妮在我旁边说到。
“哈哈，谢谢！但你男朋友可就不一点这样想了。”
“嗯……我也可以认为‘我答应了你的邀请，是你的荣幸’。”
“哈哈！邀请到‘赐予花死亡的七人’的其中一人，那还真是荣幸啊！还和他在咖啡店里闲谈。虽然没有咖啡。哈哈！”
“哦？我的名声都传到这个小岛上来啦？”
“小岛呀……您这样的大人物，像我们这样的小岛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要跟我说的话就这些？”
“当然不是。”男子取出一支香烟，衔在嘴上，拿出打火机点上。滑轮式的打火机，刮了两三下滑轮。大拇指手落在后座上，压下后座，翘起了抽气装置。火花星子掉在抽出来的气上，‘嘭’的一声。青色的火焰闪烁几下，稳定下来。黄色的火焰架在青色的火焰上面，点燃了香烟，“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吧？”
“我叫归田，请多指教。”
“温妮。”
我不语。归田盯着我看。温妮也扯了扯我的衣服。
“‘花’的大人不打算说出自己的名字吗？”
“你祖宗。”
“哈哈！这个笑话不好笑哟，难道是冷笑话吗？”归田再次将气化成火焰，一直按着打火机的后座，盯着气孔里冒出的火焰，“我有一事相问。你真的将杀了他？”
“无可奉告。”虽然不知道他问的是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我的确没有理由告诉他。
“杀了谁？”温妮问到。
“坂本。”顿了顿，“那只老鼠。”
“我没有理由告诉你，是不是？温妮。”我抢在温妮前面说到。
“实不相瞒，在我的床上经常会出现老鼠。”
“与我何干？”顿了顿，我冷冷的，“不妨把话说明了。我认为，你得到想要的消息后，就会翻脸不认人。而这是在你们的地盘，我对你们不熟悉，过江龙压不过地头蛇。而你却又知道我，如果有意针对我的话，会研究过我了吧？所以，消息留在我肚子里跟安全。”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们日本人不就这样么？”
他也不躲避我的针对，用提问来回答我的提问：“你们中国人就保证能每一个人不会这样？能不能用事实看事情，而不是用历史？”
我避开他的话题：“你是承认你们忘恩负义了是吧？”
“是！我承认了。但是你敢承认吗？”
“既然你说用事实来看问题，那我就用事实来看问题好了。那时候，你们强，你们的装备比我们先进，你们的经济比我们好，你们的总体精神比我们顽强，还组成了什么‘伤风敢死队’？但别忘记了，你们这么个小国，就算全部都敢为国家去死，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有这么点人？我们虽然只有一部分人精神还在状态，但这一部分人已经足够打你们这个小国了。而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一个人是怎么纵横四海的。我一个人就可以杀光你们，更别说我所代表的人了。”
“怎么纵横四海？当然是JJ一甩！哈哈哈！”他张狂的笑着，“你还是没有用现实来看问题，太平盛世只会磨灭人的意志。你的国家应该庆幸有你这样爱国的人。但对我的国家来说，你只是侵略者。”
“这些道理，我还要你教？！”
“这你都懂？难道是你们的抗争片教你的？我们国家倒是有一些猪做过类似反省的动漫。”
“你又懂什么？市场需要，你懂吗？我们就喜欢看你们被我们虐，怎么了？事实？历史？去你×的！你们又给你们的孩子看了什么？满洲是另一个国家？不是中国？你们的动漫作品里面美化战争的也挺多的吧？”
我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上。
“我可以瞬间移动到指定地点，但我却一步一步的走着去。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砸在墙上按住，“因为我在享受从出发点到达目的地的过程。而现在，我可以直接让整个东京消失，而我却在一点一点的剥夺你的生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在享受。”
“知道我在享受什么吗？”
“复仇的火焰？我看你单纯是享受杀戮罢了。”顿了顿，“和我们一样。”
“和你们一样？别逗我笑了，孙子。”
拳头陷进他的肚子里，将墙壁震碎，他也随之倒下。并不是我的拳头有多大力量，而是腐烂的墙壁太脆弱。
“你们国家有好人吗？有坏人吗？你认为评判好坏的标准是什么？你认为你的国家是完满无缺的吗？你在你的国家活着，压抑吗？你认为你打我是对的，我打你就是错的吗？”
“少和我扯这些，你最终的目的还不是美化战争？就让我告诉你，我认为：强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是我们是战胜国。你以为你们很强？谁强谁就对！就让你看看我有多强，我说的话有多少人认可。”
原子弹毫无预兆的降临，也毫无预兆的消失。
“你说得对，谁强谁就是对的，认可他的人也就最多。你的确很强，也正如你说的，我研究过你了，这点准备措施还是有的。世界末日之前，美国人是世界的警察，他做什么都有人跟着，拍手叫好，没人站出来说他错了。现在嘛……”
“你想说世界警察由你们来当？”
他摇摇头：“我保护我家侄女都忙不过来呢，那还有闲心去管这个世界？吃饱了撑的？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他坐在地上，居然笑了。两排牙齿露了出来，掉了两颗。
“累？会累吗？我看马儿笑得挺欢的嘛。”
“他当然不累了。指哪儿打哪儿，动手的又不是他。我说他们就是吃饱了撑的，那种生活过久了，已经不是人类了。”
“评判人类的标准是什么？长得像人类？像你和我这样的？”我用他的话来回答他，枪已经秒准了他的脑门。
“你知道很多作品里面，为什么最后坏人都变成了好人了吗？坏事都变了好事了吗？”他诚恳求学的态度简直就像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命运。然而，死亡是由我来带给他的，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但他这样的态度到使得我不想杀他了。我希望他怒视我而死去、哭着死去、跪着求我别杀他。而且，他知道答案，他有一个自己的答案。问我，只是想知道我会怎么样回答。
“虽然拒绝回答也行，但你就快死在我的手上了，告诉你也无妨。因为，这是好人的社会，你从头到尾都写一个坏人的故事，会被拉出去枪毙的。”
“你是这样想的呀……”他再次打燃了打火机，“你认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
“那你做的是好事吗？”
“故事里的主人公也有些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好人的，最后都会变成好人。”
“你认为你能像故事里那样。”
“好人做十件好事都不一定能够得到赞扬，坏人只要做一件好事就会得到称赞。你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那要看坏到什么程度，做的好事好到什么程度了。你认为你能做到？”
“有我做不到的吗？”
“那倒也是。”
“而且，好人坏人有差别吗？在现在的世界，什么样的好人才算是好人？自己去死？把老婆借给别人用？别傻了，谁会记得你。”
“嗯，很像坏人会说的话。”
“不能这样想哦！”温妮跑到我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
“瞧！我成为好人的基础来了。”
我和归田一起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