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魏王李洹宠幸舞阁里一位侍婢的消息传到储秀宫来,云眉的脸色黝黑一片,大家都躲着她走,生怕被云眉当成攻击的对象,受些无妄之灾。
萧春锦听说后,愣了几秒,歪着脑袋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李洹与这舞姬之间的事情就算不得秘密,被她撞破也顶多算是坏了人家情趣,想来李洹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吧。
战战兢兢又过了几日,萧春锦打听到那舞姬将李洹伺候的很好,被李洹封为了嫔妾,她这才放下一颗吊着的心。
萧春锦欣慰的拍了拍胸脯,笑道:魏王李洹果然是个大度的,这些小事或许早就不被他放在心上也说不准。
萧春锦放下纠结她多日的心结,连带着饭量也增加了不少。
这日下午,萧春锦吃的多,胃里面有些不消化,半夜就有些睡不着。萧春锦就着窗外斜斜照射进来的月光起身,不敢贸然出去,恐被云眉抓着把柄,不大不小又是一场过错,也就只能在屋子里面转悠。
储秀宫没有人愿意住在这里,萧春锦也就老实不客气的住着单间,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其实她私心里是希望能够跟维扬住在一起的,毕竟她在这里举目无亲,更没有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维扬脾气虽执拗了些,可到底是对她不错。
夜深胡思乱想,萧春锦也不知怎么,眼前突然想起李洹与人行房事的场景,脸颊被抹上一层绯红,自己呸了自己一声:“萧春锦,你想男人想疯了吧?他是你能想得吗?你好歹也是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人,一夫一妻制的忠实脑残粉,怎么一回到古代来,这么快就入乡随俗,不介意男的三妻四妾了?”
萧春锦对着圆月进行着批评与自我批评,深觉得自己不过是太寂寞了,会想起这些事情,跟那个霸王李洹没有任何关系。
萧春锦好不容易哄得自己睡下,就听外面突然传来砸门声,门上妈妈大声抱怨道:“别敲了,别敲了!谁啊,这么晚!”
外面传来男子的声音:“魏王府的!”
萧春锦惊坐起身来。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萧春锦侧耳去听,门外传来谄媚的声音:“小的莽撞,不知是魏王殿下的侍卫。各位达人,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赵寅秋呢?”
掌事赵公公急忙从房间里出来:“这儿呢,这儿呢!咱家、咱家就是赵寅秋,不知魏王殿下有何施训?”
“云眉是你储秀宫里的姑娘吧?”
赵公公一怔,急忙点头:“是的。”
“王爷说,储秀宫云眉姑娘手脚不干净,冲撞了王爷,命内务府责打三十大棍,待刑罚之后,命在下送了她回来。来人,带云眉姑娘进来。”
萧春锦扒着窗户向外面瞧,隐约能瞧见云眉鲜血淋漓的被人扔进储秀宫的石砖上。
前来传旨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人我已经带到了,在下还要回去复命,打搅了。”
萧春锦觉得有惊涛骇浪在胃里翻腾,恐惧在心底里恣意蔓延,叫她撑不住,软着身子跌坐在地上,想起自己对魏王李洹所做的种种,萧春锦为自己的性命深深担忧,更加坚定了她要尽一切可能离开这里的念头。
萧春锦在心里暗道:这皇宫,真他奶奶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好不容易将魏王李洹的手下打发了,赵公公尖着嗓子嚷道:“好你个苏云眉,咱家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你说说你,你去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那个霸王做什么!柳青!柳青,你他奶奶的死哪儿去了?赶紧叫人,把这个晦气的玩意给咱家扔进柴房去!”
墙倒众人推,连素日里对云眉高看一眼的赵公公都不屑去关照她了。
有人拍开萧春锦的房门,见她缩在角落里直哆嗦,皱眉大声嚷道:“萧春锦,别给咱家装怂!起来,去把云眉给咱家扔柴房里去!”
萧春锦强撑着哆嗦的腿肚子出了门,见储秀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围着云眉指指点点,硬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一把。人心冷漠如此,真是让人心寒。
“萧春锦,你瞅啥呢?还不赶紧的!”赵公公不屑在此多瞧云眉一眼,转身走了,柳青就成了储秀宫里品级最大的太监,站在院子中间吆五喝六的。
按理来说,云眉是储秀宫里的宫女,即便有过错,本也不是皇子能肆意惩处的,魏王李洹此举分明是逾越了,可满宫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云眉跑去找李洹讨要公道。
萧春锦硬着头皮上前,将云眉从地上抱起,柴房在东,她往北去。
柳青狰狞着脸色追上来,将萧春锦堵在门口,尖着嗓音嚷道:“萧春锦,咱家让你把她扔进柴房,你往哪儿走呢!”
云眉的体重不轻,萧春锦抱着她已经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又不敢开口让柳青让开,生怕得罪了他,只能不尴不尬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说:“刘公公,您忘了,我的房间就是柴房后来改成的瓦舍。反正她都已经这样了,是柴房还是我房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不是。”
“好,好你个萧春锦!”柳青气白了脸色,指着萧春锦的鼻子嚷道,“你要以德报怨,想要做好人,咱家不拦着你,可咱家把话撂下,云眉是宫里的宫女,宫女自戕,那是要祸及家人的,连你这个同屋的也不例外!云眉活着,咱家与你一切好说,云眉要是死了……哼哼,你就等着陪葬吧!”
怀里的云眉成了烫手的山芋,这让萧春锦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萧春锦哭丧着一张脸,将云眉安置在维扬先前住的床铺上。
内务府的刑法厉害,没有人能过得了内务府的重刑,更何况,云眉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遑论三十大棍,便是十大棍打下来,也能叫她去了半条命。
萧春锦打了盆水来给云眉擦擦伤口,见她伤处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强忍着呕吐的感觉,轻且缓的擦了擦:“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丫头竟也下的去这么狠的手!要是我说,你也真是的,这整天做着白日梦,丑小鸭想要变成白天鹅的,那白天鹅要是那么好当,你说,那还值钱吗?”
云眉哼唧了两声,萧春锦凑上前去问:“你是不是渴了?”见云眉点了点头,忙又说道,“你等会儿,我这就给你倒水去。”
忙里忙外好不容易歇会儿,眼瞅着天就要亮了,萧春锦抹了把头上的汗,疲倦不堪的说道:“天哪,你怎么亮的这么快啊?我还没睡呢!”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惊得萧春锦从床上弹跳起来,慌声问:“谁、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