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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见恨早

六安历史上是战略要地,依山襟淮,承东接西,位置优越。东与庐州相连,南与安庆接壤。古诗赞曰:

屏障东南水陆通,

六安不与别州同。

山环英霍千重秀,

地控江淮四面雄。

来到六安,张乐行望着剩下的部队,心情很悲伤,三河尖、霍邱、正阳关等几个重要城镇先后失守,部下兄弟总共损失六千多人,几个重要将领也英勇战死。这是他举兵以来遭受的最大一次失败。

龚得树走了进来,见他闷闷不乐,连忙劝道:“大哥,你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吗,只有我们人马还在,总要扳会来的。”

张乐行说:“我主要在考虑下一步怎么走?上次由于天军临时撤走,导致大好局面丧失。霍邱失守、正阳关败退,连战受挫,兄弟中有部分人出现厌战的消极思潮,希望回到淮北,在家门口战斗。再这样下去,我怕军心不稳哪。”

龚得树说:“李秀成已经带领天军离开六安。他希望我们能够守住六安,确保三河镇战事,之后以此为基础向外扩展。”

张乐行依然愁眉不展,说:“这我知道,六安不但是渡淮的战略要冲,而且是由皖入楚入豫的捷径。清军定当千方百计争夺,由此可牵制朝廷很大一部分兵力,确保天军这次三河镇保卫战役。可太平天国总是不能安定下来,翼王走后,虽有李秀成将军和陈玉成将军在前线领军打仗,可天朝中兵源后勤却没人主持,独木难支啊!天王呆在天京哪也不去,那清军屡次大败,不久又卷土重来,兵源后勤都十分雄厚。你看吧,清军不久又要围攻天京,陈玉成肯定又要回援,到时又剩下我们单独在淮南应敌。”

龚得树说:“你说的也是,不过,既然已经联合作战,我们就是太平天国的一道屏障,只好承担责任。翼王走后,李秀成将军和陈玉成将军也不错,足可力挽狂澜。只可惜天王心胸太狭,依我看,五军主将里面,那蒙得恩由于不离开京都之地,近似挂名。陈玉成原是天王钦定的女婿,又是天王爱将,情况还好。可李秀成是翼王爱将,韦志俊是北王亲弟,天朝形势一好,必被猜疑。至于李世贤,因为是李秀成堂弟,也很难说。这样一来,天国就日见衰落了。”

“你也这样看?看来我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张乐行想不到军师也有此等想法,感慨地说,“不过捻军现在离开天军还是不行,所以还要继续联合下去,只是我担心内部意见不能统一。”

龚得树说:“我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为了守住六安,我已把兵力作了调配。黄旗由张宗禹带领,守六安州;顾家店一带,有蓝旗刘永敬部驻守;胡家庄一带,由蓝旗任化邦部驻守。陈家圩一带,由白旗龚得树部驻守。你看这样行不行?”

“行,五旗将领都像你,我这个盟主就轻松多了。”张乐行说,“你安排一下,把各旗将领召集起来,议论下一步计划。”

龚得树把传令兵叫来,交待后刚要走。却听门外传来粗嗓门的叫声,“大趟主,出大事了。”龚得树一看却是刘永敬和刘天台两叔侄来了。

刘永敬对龚得树点点头,接着对张乐行说:“刚才淮北家乡来人了,清军在淮北家乡大肆烧杀,袁甲三回来了,苗沛霖团练也投靠了清廷。乡亲们度日如年,日夜盼望子弟兵回去解救。我和底下的几位将领商议过了,准备回淮北。”

龚得树见问题提的严重,赶紧道:“你不能单独这么干,张盟主刚准备邀大家过来讨论继续与太平天国联合问题。”

“一提到太平天国我就来气,”刘永敬打断龚得树的话,“这一次联合作战,如果不是他们撤走而让我们单独作战,我们会陷入这样的困境?六千多淮北兄弟,全部牺牲在这次联合上。”

张乐行连忙制止说:“刘兄弟,不能这样看问题。天军和我们合作还是真诚的,只不过那次天京突然有难,才急匆匆走了。你看这一次,局势刚稳定就赶过来接应我们。”

刘天台道:“什么有难?天王忌才,把个翼王逼走了,这才发生难。对自己的部下尚且如此,我们跟他们联合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时张宗禹刚接到传令兵通知过来开会,听到这话很不以为然,说:“长辈谈话,你插什么嘴,没规矩。”

刘天台一看是张宗禹,有些恼怒,刚硬地说:“我只是发表自己意见,想不要人说话吗?”

双方怒目相向,还欲争论。却见传令兵来通知,韩老万、任化邦及刚刚赶到六安来看望盟主的黑旗旗主苏天福都来了。

张乐行见大家已经坐好,起身说:“各位来的正好,大家正好把与太平天国联合作战及下一步行动计划议一议。”

刘永敬抢着说:“我的意见反正已经说了,回淮北,救乡亲。”说完停了一停,对任化邦说:“任贤侄,你也是淮北人,乡亲们受苦受难,你说要不要去救。”

任化邦看了看众人,很有礼貌的说:“那我就说了。捻军和太平天国,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对付的是同一敌人,唇亡则齿寒。有一方失败,朝廷就会集中力量对付另一方,这样,另一方也就很难逃脱失败的命运了。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是坚决支持和太平天国联合作战的。”

任化邦瞄了一下,只见张乐行、龚得树似乎松了一口气,刘永敬原指望任化邦能替他说话,一听顿时脸色铁青。

任化邦接着说,“有些人觉得,这种合作只对太平天国有利,对保卫淮北老家没有任何益处。但实际上,帮天军就是在帮我们自己。确实,捻军自从与天军联合作战来到淮南以后,淮北家乡就长期处在敌人占领之下,乡亲们受尽苦难。许多首领反对这种合作,主要是想回家乡。我的家也在淮北,我也很想回去。但现在不行,太平天国的危难还没过去,我们还要帮他们牵制一部分清军。”

任化邦讲完,大家没有做声。

这时,黑旗旗主苏天福站起来,说:“任柱小兄弟讲的在理,我支持与太平天国联合作战。”

张宗禹也站起来,“我也支持与太平天国联合。”

刘永敬看了张宗禹一眼,说:“跟不跟太平天国联合作战我不管,我反正要带我的部下回淮北,救乡亲于水火。”

刘天台附和道:“我也同意回淮北。”

龚得树站起来,愤愤的对刘永敬说:“现在大家都同意和太平天国联合作战,你偏要回淮北。你是不是自恃实力强大,和大家唱对台戏。”

刘永敬也站起来,有些恼怒的说:“我跟盟主多少年了,南征北战,从来不说二话。唱对台戏?你别乱扣罪名。这次回淮北,也是情非得已。再不回去,底下的兵都带不住了。”

任化邦劝说:“刘叔,看这样行不行,叫天台兄先带一部分兵力回淮北,我们这边稍松一点时,小侄立刻带兵增援。”

刘永敬对任化邦还是很看重的,说:“小侄的心意我知道,但目前淮北敌军势力已经很大,非我蓝旗全军不足解围。”

龚得树又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张乐行拉住了他,说:“大家的意见都表达了,虽然有些分歧,私底下再互相磋商一下,力争统一。大家先回驻地,什么时候再来听我通知。”

任化邦回到营地,把情况和李成欧阳庭说了。李成也觉得问题严重,说不定就会造成捻军的分裂,但又没有什么好办法。争吵的人都是长辈,这件事上还轮不到他们晚辈说话。

任化邦想躺下休息一下,可翻来覆去睡不着,却总觉得面红耳赤、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把吴伟叫来,叫他派出几个探子,专门看住六安州内以及刘永敬驻地,一有动静,立即报告。

龚得树却是越想越气,这刘永敬自加入旗盟以来,虽然在蓝旗排第二,却从来没把他这个军师和韩老万放在眼里。虽说参加起义之后,凭着他不怕死的勇气,长期征战,是捻军的一员勇将。所属部队也扩展迅速,力量雄厚。可毕竟是一个目不识书的匹夫,在许多重大的策略问题上,屡与盟主背道相驰。在许多局部战斗中,也严重违反纪律,攻打苗家军、纵容士兵抢掠等等。与黄旗关系搞得特别紧张。这样的人长期留他下去,会严重破坏军纪。捻军纪律本来就散,其他兄弟部队都学他样,捻军联盟就崩溃了。

龚得树又来找张乐行,见张宗禹也在。龚得树大声的说:“这样严重的违反军纪,说走就走,将来队伍怎么带?”

张宗禹也是来说这事的,附和道:“我受够了这两叔侄,盟主的号令他们从来就没有认真听过。”

张乐行却责怪龚得树说:“打了这么多年仗,怎么牛脾气还是改不了。他不同意我们的计划,你可以再跟他谈谈,想出一个两全的方法。”

“这样的莽夫,谈一百次都没用,”龚得树没有一点信心,恨恨地说:“好,我最后一次找他谈,谈得拢就行。谈不拢老子就执行军法。”

张乐行这几天琐事缠身,疲倦极了,只想早点休息一下。他挥了挥手,意思是叫两人出去,龚得树和张宗禹赶忙退了出来。谁知这一挥手,却挥出大事来。

任化邦觉得才刚打个了盹,但看看天色,已经傍晚了,才知睡了两个时辰。刚睁开眼,就听见持卫正在和来人轻声说什么。任化邦知有情况,赶紧让他进来,原来是派到顾家店观察的探子于冰。于冰报告,六安这边派了传令兵到顾家店,不久刘永敬和刘天台就骑马出来,直奔六安而去。

“刘永敬什么时候出去的?”任化邦问。

“大约一个时辰前,小人一见他们出来,就骑马赶回来了。顾家店离我们这里大约二十五里。”于冰是在矿场投诚过来的清兵,原来也是多年的探子,做事很有经验。

“顾家店离六安有多少里?”任化邦问。

“大约十里。”于冰答。

“你下去吧!”任化邦道。于冰回答了一声,走了。

任化邦左思右想,这个时候张盟主叫刘家叔侄去干什么呢?简单谈谈,不会这么急,双方都在气头上。如果不是约谈,那又是什么呢?突然,他脑子中浮出一个恐怖的想法,天京事变重演!?这太可怕了,几年来,天京杀戮阴霾始终缠绕着他。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他要去看个究竟,千万不要出事。张盟主在他头脑中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不可能会作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只怕他手下意气用事,希望这只是一个幻觉就好。

他交待李成和欧阳庭,他准备去六安一趟,处理一些事情。如果他二个时辰还不回来,就带部队去六安接他。

任化邦带二个持卫,马不停蹄的赶到六安。他觉得当年翼王回天京,可能也和他现在的心情差不多。果然,他一进城,就有一种预感,可能来晚了。

他赶到张乐行住处,这里原来是州府办公的地方。门卫通报后让他进去。才走到天井,就听到张乐行的埋怨声。任化邦没有立刻走进去。

“你们怎么就把他们杀了,真是的。谈不拢可以再谈,你们说,下面他们部下闹起来怎么办?”

“虽然完全是误杀,不过我认为严重违反命令者就是要杀,要不将来怎么带兵打仗。”龚得树第一次没有赞同总盟主意见,不服的说,“部下闹起来怕什么,兵来将挡。一支没有将领的队伍,不服我就剿灭他。”

“你说什么昏话?你以为是和清军开战哪,”张乐行真有些生气了,“这个仗一开打,整个捻军就散了。我们就是千古罪人,将来还怎么在淮北说话。”

“当时从争吵发展到对骂,是他们先拔剑要打,我们没办法也拔刀抵抗,”张宗禹也是当事人之一,辩解说:“可是这时妹妹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冲进来挡在我们中间,要我们别打。那无良的刘天台,见我们人多,竟然挟持妹妹当人质。有个黄旗士兵怕伤着妹妹,从后面刺倒刘天台,刘永敬赶过来要杀那个士兵,其他人怕士兵受伤,一拥而上把他们杀了。”

“你们说是误杀,可你讲这话谁相信?”张乐行依然怒气冲冲,“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你们还有我这个盟主吗?”

“盟主,我们问过你,”龚得树怯生生的说,他一生引张乐行为知己,说什么都可以,说他不听张盟主命令,那绝对是没有的事,“你默许了。”

“我默许了?”张乐行有些惊讶地说:“我什么时候默许了?”

“我说找刘永敬谈,谈不拢就采取军法。”龚得树顿了顿,“你当时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我们以为你默许了。”

任化邦算是听明白了,龚得树传张乐行命令,要刘家叔侄来六安商谈,谈话中双方不合,也不知谁先动起手来。结果黄旗人多,杀了刘家叔侄。

“你们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当时只是要你们退出去。”张乐行无可奈何的说,“任贤侄,你也进来吧!”

原来张乐行已经知道任化邦来了,任化邦走进来,龚得树和张宗禹看了看他,站在一边,什么也没说。

“这件事你也知道了,你怎么看?”张乐行问道。

“这件事压根就不应该发生,”任化邦有些激动和愤怒,“你说刘家叔侄违反军纪,谁信服?捻军从来就是自招兵马、自筹口粮、自封部下,自行攻掠,要不刘永敬的兵力也不会这么大。回淮北,谁不想。你张盟主不想?你龚旗主不想?只不过有的人想的远,顾大局而舍小利。有些人眼光短,图眼前而忘大事。靠杀戮来达到目的,到头来只会自取其祸。”

“我龚得树的就看不惯这样的违纪事情。”龚得树见任化邦这样说,有些不满,还是坚信自己的做法,“盟主,出了事由我顶着。”

他又转向任化邦说:“慈不掌兵,你知不知道这个道理。你这个人啊,将来会死在‘仁义’二字上。”

“大趟主,现在只有你才能力挽狂澜,”任化邦对张乐行说,“已经酿成大祸了,千万别做一错再错的事。”

“力挽狂澜?”张乐行喃喃自语,“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怎么力挽狂澜?”

任化邦没再说什么,他要张盟主力挽狂澜,不再一错再错是有深意的。蓝旗那边现在还不知道刘家叔侄的死讯,军师这边趁机派人过去剿灭不是没有可能的,他不希望今天晚上再出事。现在大家情绪都不太稳定,争下去也没意思。任化邦觉得此地不可久留,有时人思想疯狂时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想到翼王只带卫队单独进城,最后遭袭的事,任化邦有些后怕,不离开说不定还会重蹈翼王覆辙,故匆匆向张盟主告辞后赶回营地去了。

李成和欧阳庭正焦急地等他回来。

“出大事了,”任化邦一口把一大碗凉水喝下去,“刘家叔侄被杀了。”

“什么?这么快!”两人都有些吃惊,“是张盟主下的令。”

“不是,张盟主根本就不知道,”任化邦喘了一口气说,“龚得树和张宗禹与刘永敬叔侄谈话,要求刘永敬放弃返回淮北的计划,刘永敬不肯,双方恶语相加,最后动起兵刃,龚得树和张宗禹人多,结果误把刘永敬叔侄杀了。”

“误杀?那刘永敬部下刘永信、刘天福他们知道吗?”欧阳庭立刻有一种预感,“刘永敬部下决不会看到一个为他们争取回家机会的首领被杀而轻易罢休的,他们大多数是一个家族的,群怒之下,各旗很可能发生内部械斗。”

“现在还不知道,”任化邦忧郁地说,“内部争执已经是必然的事,事情到这一步,要有人挺身而出进行化解才好,否则双方一火并,捻军就完了。”

“谁能化解得了?”李成说出自己的担心,“张乐行及龚得树已经被刘永敬部下看成为加害的另一方,说话没有人信了。而黑旗苏天福虽然在,但威望不高且兵力太少。也许我们这个蓝旗还可以博命阻止,但众怒之下,各方都极不理智,出面化解风险很大,最后说不定两边不讨好。”

“我也是这么想,”任化邦非常赞成李成的分析,“最后结果可能是两边不讨好,但怎么办呢?现在捻军面临生死存亡,在关系到捻军前途的时刻,我们应该有担当,哪怕有风险,也决不能袖手旁观。”

“对,我们一定要有担当,即使两边不讨好也要出面,决不能袖手旁观。”欧阳庭插话进来说“但有担当是一回事,怎样化解又是一回事,要化解好还真不容易。另外,还指望今天晚上不要出事,否则一切都完了。”

“你也这样想?”任化邦说,“我已经暗示张盟主,按张盟主性格应该不会有事,就怕龚军师强来。”

李成忧心忡忡地说:“只有祈求上天保护了。”

任化邦整晚都没睡好,当年北王趁晚间天黑杀戮东王府之事历历在目,他希望往事千万不要重演。

还好,整晚没出事。早晨探子来报,原来刘家叔侄去六安以前,心存疑虑,对部下已经作了一些安排。顾家店那边见旗主彻夜未归,不断派人到六安城探听,不知怎么已经知道旗主被害的消息,现在整个蓝旗倾巢而出,直奔六安去了。

任化邦知道不出面不行了,可如何化解他也没有主意,只好到现场边制止边想法。当即同李成点起二千兵马,只给欧阳庭留下不到五百人守寨。这两千人大多是天军老战士,又经历了正阳关保卫战,战斗力非一般军队所比。军纪严整、忙而不乱,部队急匆匆赶到六安城下。

却见两支队伍已经对立在六安城门口,一片吵闹声。一边是蓝旗将领刘永信、刘天福带领的蓝旗部队,大约有三千多人。另一边是张宗禹的黄旗和龚得树的白旗部队,约有五千多人;

黑旗苏天福只有五百多人,不知帮哪边好,只站在旁边干着急。

“叫张盟主出来,”蓝旗战士怒气冲冲,口口声声要见张乐行,刘天福大声说,“我们大旗主犯了什么过错,要被军法处死。无非就是应了大家的要求,坚决要回淮北家乡。蓝旗军出淮北时有六千多人,到现在已经战死将近一半人,家乡现在又被清军抢掠,提出回淮北有什么过错,还值得用军法。”

黄旗和白旗战士也已作好火并的准备,一个个严阵以待。不过看得出很多人都不太情愿。张乐行留在城里没有出来。不知是怕看到火并,还是害怕面对蓝旗部众说不清或是龚得树另有安排。

“总盟主被你们气得卧床不起了,”黄旗主要是龚得树讲话,“刘永敬叔侄屡次不听盟主指令,违背了入盟誓言。这次尤其严重,竟然持刀抗法,捻军也是军法如山的部队,容不得破坏军法的现象存在。”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天福反驳说,“自捻军结盟以来,我们大旗主哪一次打仗不是冲在前头,正阳关坚守,死了多少弟兄?现在形势稍好一点,就说我们不听号令,违反军纪,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我强词夺理?”龚得树说,“潘家庄纵兵抢劫,武家集侵人妇女,这还不算违反军纪吗?这次进军淮南,说好了共同进退,可现在却要临阵脱逃,这还不算违反军纪吗?”

“什么叫临阵脱逃?亏你说的出口,”刘永信也火气上升,“正阳关那么艰难,我们也熬过了。现在大局面已经稳定,我们回师淮北解救乡亲,难道这也叫临阵脱逃?”

张宗禹插了进来:“不听总盟主命令就是临阵脱逃。”

蓝旗部众那里听得进,骂骂咧咧。两边越说越上火,距离也越来越近,局势已经白热化了。黑旗苏天福绝望的看着两边。

任化邦看情形不对,如果两边绞杀在一起,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了,当务之急是把他们分开,然后劝架。

任化邦命令自己的部队趁两军还没有完全靠拢,立即插入两边对峙的间隙,李成带部队强行冲了进去,迅速地完成了指令。吵架两边还没有完全反映过来,已见几排箭弩对准了自己。

其实,双方士兵都很犹豫,毕竟要杀的是自己的同乡弟兄,对方阵营中还有自己许多好友。一见有人劝架,没有再往前冲,又见有整排的箭弩装弦待发,双方自然而然又退了几步。

只听张宗禹怒喝道,“任化邦,你到底帮谁?枉盟主那么看重你。”

任化邦此时也不相让,高声道:“我是在帮捻军。枉你还自称博学多才、文武双全,是敌是友都分不清,你还非准备闹到兄弟们血流成河才肯罢休?”

张宗禹再没吱声,龚得树也没说话,其实他们也不想火并。

任化邦赶快转到另一边,刘永信、刘天福迎了上来。

刘永信愤愤的说:“任兄弟啊,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一点意见不合,就军法处死。要这样,该杀的人多了。”

刘天福接着附和道:“没有天理啊!”

刘永信、刘天福与任化邦关系相处的很好,在正阳关拒敌的日日夜夜,清军不进攻时,几个人经常聚在一起,谈的很投机。刘永信、刘天福觉得任化邦这个人很随和、很义气。而任化邦觉得他们很朴实、很单纯,玩的也开心,当是形势虽然很艰难,任化邦还会经常会变戏法似的给他们弄点吃的和喝的。患难见真情,大家不是兄弟,可也跟兄弟差不多,大家都觉得相处的很舒心。

任化邦真诚的对两人说:“兄弟我从来不说假话,这里面还真是有点误会。我以名誉担保,张盟主绝对没下过处分刘家叔侄的命令。刘叔也不是违反命令而军法处死的,这一点关系到刘叔一生的名誉,我必须说清楚。刘叔与天台兄是在与龚旗主他们理论的过程中,双方发生口角继而拔剑相斗而不幸误伤的。为这事张盟主已经狠狠的责骂了龚旗主他们,现在都气病了。龚军师他们现在也很后悔。”

刘永信和刘天福半天没有说话,他们知道刘旗主脾气暴躁,拔剑相斗也是常有的事。相信任化邦的误伤解释,也觉得张盟主不是这么绝情的人,只是刘家叔侄已死,就这么算了,有些不甘心。

刘天福首先说:“我相信任兄弟的话,这不是张盟主的主意。可张盟主手下却处心积虑,总想制大旗主于死地。想不到刘旗主一生冲锋陷阵,为捻军立下汗马功劳。却内部相残,客死他乡。”

任化邦说:“我也很为刘师叔和天台兄悲痛,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再打下去又会有多少人死去。你们劝部下散了回去吧。你说,真要打起来,你有多大胜算。可死的都是我们淮北兄弟啊!”

刘天福说:“我也知道你是好意,主要是这口气憋不下,难不成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管他胜算不胜算,我刘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拼一个是一个。盟主没个交待,弟兄们这关我过不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内部残杀,”任化邦指着后面几排手持强弩,面无表情的士兵,坚决地说,“我现在是两边都不帮,可谁要火并,需先过我这关,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刘永信更有些头脑,见任化邦说的坚决,有些退意。原来带弟兄们前来,也是想讨个说法,但真要发生拼斗,双方死伤太大,回乡时也没法交代,于是说:“谁也不愿意内部残杀,可这次责任不在我们,我们必须对弟兄们和乡亲有个交待。这样吧,我提三个条件,答应便罢。否则这事就没完。”

任化邦见事情些松动,连忙说:“你说,哪三个条件?”

刘永信说:“第一,刘永敬和刘天台叔侄都是捻军勇将,必须确认他们在捻军的功绩,予以厚葬。第二,就算是误杀,那误杀他们的人必须到两位将军坟前诚心谢罪祭奠。第三,刘旗主部下蓝旗所有兄弟愿走就走,愿留就留,一切自愿。”

刘天福也说:“永信兄所说的也是我的意思,要不怎么对底下兄弟交代。”

任化邦见事有转机,心神方定。手一挥,弓弩手立刻将箭弩放下。又见条件不算苛刻,连忙说:“我认为没问题,但我做不了主,这就去向盟主禀报。”

张乐行正忧心忡忡地坐在书房内,从来没有这么悲嗟过。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都无法解释了。他不敢出去,倒不是怕事,他是一个热血男子汉,事到如今,要是牺牲自己能避免自相残杀,也会毅然走出去。可他知道,自己走出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激起双方斗意。蓝旗一方,已经认定自己是主谋;黄旗一方,也认为是总盟主的意思。自己贸然出去,根本无法说清,难道推说是军师的责任,与自己无关。那也太不能令人信服了。军师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除非奇迹发生,恐怕一场大拼杀不可避免。不管哪方胜利,捻军都元气大伤了,要知道外围还有清军十万大军虎视眈眈。这样一搞,恐怕自己要成千古罪人了,将来就算有机会返乡,也无法向乡亲们交代。

张辣梅怕养父有事,一直在门外守着,经过昨夜的风云变幻,有些显得无精打采,却提心吊胆地望着城门等消息。

此时一见任化邦奔来,眼睛一亮。不知怎么的,自从上次在正阳关见到任化邦后,看法竟然大为转变,这个往日的窝囊废现在变成了最有能力、最有出息的人、最看不透的人,连忙把任化邦带到房内。

张乐行见任化邦进来,不知为什么立刻升起一些希望。任化邦也没有时间寒暄,即刻把调解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又说出刘天福他们的条件。张乐行听得事情有希望通过不流血方式解决,不禁喜出望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似石头落地,恨不得紧紧拥抱这位准女婿一下。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满口答应了蓝旗条件。

城外龚得树、张宗禹虽然对任化邦横插进来不满,可知道内讧的危害,避免了一场内部残杀,一场天大的事情得以和平化解,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最后刘永敬部蓝旗还是要回淮北,心有不甘。但反过来一想,总比双方火并、流血惨死要好的多。

任化邦向刘永信和刘天福通报了盟主意见:刘永敬叔侄是捻军有功之臣,按捻军最高礼仪安葬。全军在六安的所有将领包括总盟主,均参加祭奠。蓝旗兄弟走留自愿,发给路费。

终于,刘永敬旗下弟兄在安葬刘家叔侄后,除几十个仰慕任化邦为人的士兵希望留在任化邦旗下外,其余的全部选择回淮北。不知谁唱起了一首自编的歌:

四月里来麦丝黄,

老乐定计杀饿狼;

饿狼本是忠良将,

将星落在西北方。

部队一队一队的离开六安,走向家乡,走上一条不归路。

任化邦和苏天福站在一起,心中倍感凄凉。三千多久经惯战的战士离开了,这一去前途莫测。关键是捻军人气遭到重创,这比打了败仗还严重。

张乐行心里也不舒服,他在两淮名气很大,江湖弟兄都赞他轻财富重义气,都愿意和他结交。可这次竟莫名其妙成了一个不顾兄弟情谊的人。江湖上的人,最忌这一点,虽然他自觉问心无愧,可这样的事又无法解释,只好窝在心里。

蓝旗战士走完后,他和龚得树商量,把任化邦叫来。

张乐行说:“这次的事让你见笑了。没有贤侄你的冒险化解,这个时候可能尸横遍野了。如果那样,我也只好引咎退位,终老山林了。”

任化邦说:“缪奖了,盟主宅心仁厚,要出事昨晚就出了,乘刘永敬未回,蓝旗尙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时,派兵就灭了。”

这话说到龚得树心底了,他就是这么想的,几次想说出来,却见张乐行眉头一直紧锁,似乎在责怪他和张宗禹。他最知道张乐行的仁义性格,最后怕张乐行不同意没有说出来,

“盟主几次跟我说,晚辈中他就看好你与宗禹,我现在不得不服盟主眼光了。”龚得树道。

任化邦知道张乐行对他一直是另眼相待,听龚得树这样一讲,有些感动的说:“承总盟主看得起,宗禹兄跟盟主南征北战,任化邦不过初出茅庐而已,那有资格跟宗禹兄相提并论。”

张宗禹站在旁边没做声,他对任化邦顺利阻止这场械斗很不服气,不过他又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知道这其实是一种最好的结果。现在听到任化邦这样说,又觉得他在这方面比较像自己。

张乐行说:“我和龚旗主已经商量,加你为蓝旗大旗主,与你叔叔平起平坐。你带你的部队回淮北去吧。自我们出来后,淮北已经没有什么精锐部队,以你的才能,在淮北发展可以牵制清军很大一部分力量,这样我们就三条线作战,你在北,我在中,天军在南,互相呼应,使清军首尾不能相顾。”

任化邦说:“盟主深谋远虑,晚辈决不辜负盟主期望。我不但要在淮北立住脚,还要扩展到河南山东去。”

好像有意欢送似得,天终于不下雨了,只见漫山遍野的各种野花开的茂盛,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张辣梅和任化邦并肩走着,任化邦的部队要走了,张辣梅是赶来送行的。

自从小白龙死后,张辣梅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对小白龙的死,张辣梅一直感到很内疚。

“如果不是我出来搅局,小白龙可能不会死。”张辣梅还在回忆当时情形,“我看见他们都拿出武器,可哥哥这边人多。我怕小白龙吃亏,就冲了出来,想制止这场搏杀。”

张辣梅的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继续说道:“我向小白龙使了一个眼色,小白龙心领神会,立刻把剑就架到我脖子上,把我作为人质。我的想法是,只要走出那间房间门口,小白龙就可以安全逃走了。我再挡住门口,想追的人也过不去。谁知旁边士兵不明事理,可能是怕我危险,竟从后面把小白龙刺倒了。”

任化邦其实那天晚上就知道刘永敬叔侄的死因,他轻轻地拍了拍张辣梅肩膀,想让她止住悲痛,谁知她竟更加伤心。

“我最伤心的是,小白龙临死前幽怨的眼神一直印在我脑中,他肯定在怀疑我也参与这场谋杀计划。自从你回来以后,我和小白龙关系一直不好,可能至死他都以为是我要杀他。”张辣梅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这件事虽然与我没干系,可小白龙的死却是我的过错。”

“不是你的过错,”任化邦肯定地告诉她,“刘永敬叔侄非死不可,他们是与天朝结盟的牺牲品。那天晚上不管有没有你出现,小白龙都死定了。”

张辣梅没有再说话,直觉告诉她,任化邦是对的。龚军师坚定不移维护军纪的决心,父亲那模棱两可的手势,说不定就是一种暗示。任化邦这样一说,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小白龙不死,她还有选择;小白龙一死,任化邦永远都不会成为她的夫婿了,她心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她想任化邦肯定也是这样。

“柱哥,我以前看不起你,怪你没出息和窝囊,你可不要挂在心上。”张辣梅诚恳的对任化邦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你能有这么大的变化,我为你高兴。”

“别这么说,你看我像什么事都挂在心上的人吗?”任化邦强笑着说,“其实我根本就没什么变化,你的错觉而已。几年前我喜欢你,现在还是喜欢你,我才不记得你怎么烦我呢!”

“我知道,我哥也是这么说的,像妹妹一样喜欢我。”张辣梅说着摘下一朵野花,把它插在头上。“人生有很多机会,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永远别想再有。你抓稳了机会我却没有,才有今日场面。”

“你能这样感叹,我倒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任化邦赞叹说,“非但是人,大局也是这样,太平天国建都天京,可后来北伐失败。本来这个时候天国与清廷南北对峙,势均力敌,谁也别想消灭谁。可后来天京内讧、翼王出走,这对清廷是一个机会,清廷利用了这个机会,现在力量已经压倒天国;可事无常例,说不定那天清廷自己闹内乱,那将对天国又是一个机会。就说我们吧,将来也有不少机会,清廷与太平天国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说不定到时我们捻军的力量变得最强,称王称霸,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还有一个是要有实力,没有实力,机会永远是遗憾。”

张辣梅静静地看着任化邦,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回忆自己的这几年,不由百感交集:“人们都说‘相见恨晚’,我却是相反的心情,是‘相见恨早’,为什么不是现在才认识你呢?”

任化邦也静静地看着张辣梅,发现她一夜之间就长大了,那里还有那骄横跋扈小公主的影子,这不正是自己最想要的那种女孩吗?他突然有些冲动,他要把张辣梅带回淮北去,让她离开这伤心的地方,纵有千难万险也要让她幸福。

他刚想说话,却被张辣梅用手堵住嘴。

“千万别说你要带我回淮北去,我是不会走的,爹爹这里需要照顾且不说。这个时候跟你回去,别人怎么说我,以前与小白龙要好的事已经众人皆知,他尸骨未寒又随你走,我张辣梅岂不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小白龙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你无拘无束地走吧!现在我已是万念俱灰,心如止水。”

张辣梅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递给任化邦,“听说有个猎户的孙女喜欢你,我一直认为你们不相配。现在我才意识到,姻缘也是缘分。那姑娘虽不是大家闺秀,却也冰清如玉。你两次救人家,也算是有缘,听说姑娘已下决心嫁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人家。这是爹爹从天京给我带回的礼物,送给你们,祝你们白头到老。”

任化邦还想说什么,张辣梅头也不回就走了。望着张辣梅坚定的步伐,任化邦知道即使追上去,结局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胜保坐在大师椅上,两只脚却架在书案上,正想着什么。

师爷进来了,满脸高兴说:“大人,听说朝廷圣旨已下,把正阳关大捷称为‘淮南第一奇捷’,并赏大人头品顶戴。部下诸将,均有赏赐。”

胜保没有上次得奖的那种喜悦,只苦笑了一下,说:“朝廷喜怒难料。据我估计,不出三日,肯定有人起奏,奏我胜保延误军机,致使匪首逃脱。”

师爷道:“圣上身边,多有蒙君之臣。好在匪首齐聚六安,大人再增兵马,把六安变为第二个正阳关。”

胜保道:“这几天六安有何动静。”

师爷急忙道:“正要向你禀报,据内部密探告,刘饿狼不知何事为龚逆所杀,蓝旗捻众与张、龚两逆不和,几乎械斗,被其他旗劝止。现部分蓝旗捻众与张逆首决裂,欲窜回淮北老巢,近几天已陆续启程,请下令是否阻截。”

“哈、哈,机会来了。”胜保大喜,“通知各部及关卡,不可阻拦。四处张贴布告,捻匪无良,内讧不断,凡愿降我大清者,不究以往。有能力者,赏银晋官。我要使张、龚两逆众叛亲离,斗志涣散。从此淮南淮北,再不见捻匪踪影。”

果然不出胜保预料,这些返回淮北的捻军,受六安挫折,信心丧失、信念全无。将近一半在清军的利诱和威逼下,向官军投降或被官军收编了。胜保不计前嫌,给他们赏赐和官位。又利用这些人大肆宣传,竟然在捻军中掀起了一股投诚热,这是后话。

此外,还有一些不愿与朝廷妥协,比如刘永信和刘天福他们,自立旗号与清军和团练作战,不再接受张盟主号令。

从六安到淮北龙山,清军关卡重重,原意在切断淮南与淮北的联系。胜保下了‘不可阻拦’命令,也给任化邦回淮北带来方便。任化邦立即命令部队化整为零,陆陆续续通过关卡区。

其他旗的一些部队,也有不愿在淮南作战的,一见清军关卡大开,乘此机会也回到淮北家乡。

这些人一过,清军又把关卡封闭。自此,淮南与淮北捻军的联络又被切断,只能各自为战。除了个别探子能出入关卡外,部队很难进出。

任化邦回到龙山,最惊喜的莫过于朱雨婷。心上的人突然回来了,竟然又高兴得不知所措了,还是爷爷这个局外人稳得住,指挥矿场厨师好菜好酒款待长途跋涉的士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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