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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苗败蒙城

宋景诗败逃,僧格林沁算是松了一口气,朝廷的告急调令早就来了。可他牛脾气一上来,谁也扭转不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把宋景诗追的走投无路,他决不罢休。现在,他可以踌躇满志地回到淮北。他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对付宋景诗这样的‘土耗子’,竟然用上了他最看不起、最痛恨的洋枪洋炮,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在陈国瑞等的劝说下,他也想通了,胜利就是胜利,至于如何战胜宋景诗的他不管,只有赢了就行。这一次朝廷下旨,正对他的胃口,早就想教训一下苗沛霖,不想他自己送上门来。

“僧王爷已经回来,”苗景开告诉苗沛霖,“十万大军也在路上,陆陆续续向蒙城围过来,陈国瑞为先锋。”

“这么快?”苗沛霖有些震动,“宋景诗就败了?”

苗景开回答说:“败了,听说只剩下一千多人,跑的不见踪影了。”

僧格林沁回淮北,最紧张的就是苗沛霖,碰到软硬不吃的王爷,苗沛霖的计谋一点用处都没有。他知道,僧格林沁是个说一不二、敢想敢做的人,他说要攻城,你就是把他婆娘儿子捆在城墙上,他也照攻不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虽说与僧格林沁一战无可避免,但关键是现在还没有完全作好应战的准备。想不到宋景诗败的这么快,自己这边蒙城还没攻下,往西的道路没有打通。这段时间主要精力放在攻打蒙城上,已攻占的凤台、怀远、颖上及寿州都还没有很好整理,想不到清军就回来了。遇到僧格林沁这样的劲敌,仓促应战必败无疑。

“这样吧,那张宗禹还在淮北,他与僧格林沁有不共戴天之仇,在淮北又有号召力,”苗沛霖自信地说,“我来述说利害关系,邀请他们共同对敌。只有拖住清兵一段时间,我们就能从容面对了。”

“可他们会答应吗?”苗景开有些怀疑,“上次雉河集一战,他们对苗家军已经恨之入骨,那里还会联合。”

“做事要看大局,”苗沛霖告诫苗景开,“雉河集对苗家军的仇恨,是私仇,与清廷僧格林沁的争斗,却是大局。如果张乐行还在,他肯定顾大局,联合我们与僧格林沁争斗。至于私人间的仇恨,不是不报,而是以后再报。只不知这张宗禹性情如何?”

“可已经骗了他们两次了,”苗景开嘟嘟哝哝地念着,“他们还会上当?”

苗沛霖立刻写了一封信给张宗禹,述说厉害关系。

“满清鞑子仍我大汉之死敌,也是天朝与捻军不共戴天之仇人。此次大清僧格林沁率十万能征惯战之师,欲再次肆虐两淮,到时将家园遭毁,百姓受难。不如捻、苗两军携手迎敌,共赴国难。不然最后将是唇寒齿亡,你我双方都难逃灭顶之灾。”

可张宗禹不是张乐行,与苗沛霖只有仇恨没有任何交情;加上雉河集新败,圩寨被毁,亲人丧尽,再无毫无留恋之处。

“唇已经寒了,现在轮到齿亡了。”张宗禹斩钉截铁地说。

在与捻军诸旗主商量后,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当即回信给苗沛霖,僧格林沁确实是捻军不共戴天之敌人,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与你共守淮北,考虑你以往行径,担心你又临阵变卦。不如你守我攻,你在安微坚守,我到豫鲁进攻。一攻一守,令僧狗首尾不能相顾,岂不美哉。

张宗禹当夜率领本部人马,还有一些淮北愿意跟他出征的捻军共计一万多人,复往河南。准备经陈州进南阳府境,然后西入陕西,与西北天军会合。

不过,捻军不会与苗家军联合,是苗沛霖意料之中的事。两次中途变卦降清,给天军和捻军带来致命打击,已经使捻军对他充满仇恨。这一次捻军不联合清军来攻他已是万幸。写这封信,只不过是想试试运气,张宗禹一走,苗沛霖又想起当年与张乐行交情以及师爷盗银、借钱还城之趣事,如今张乐行已经不在了,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味道。

最令苗沛霖愤怒的是蒙城还没有攻下,都说铁打的寿州,纸糊的蒙城,可就这蒙城令他作难。软硬兼施,作用全无;断粮断供,守城清吏和士兵们竟然吃草根树皮,和当年寿州一样,真伤脑筋。

“叔叔,这清军来势凶猛,张宗禹又不肯联合,硬是走了,”苗景开建议道,“我们也不如放弃蒙城,到其他地方避一避吧!”

“胡说八道,张宗禹当然可以走,他现在是什么也没有了。”苗沛霖怒气冲冲,“可我们一走,就什么都完了,比张宗禹还不如。你知不知道,再也没人听我们的。”

“要末我们放弃蒙城,赶快转回老家凤台去,”苗景开担心地劝说,“那边工事修的比较牢固,旁边都是家乡人。”

苗景开也为久攻不下蒙城烦恼,听说僧格林沁大军已回、张宗禹率捻军出走,想劝苗沛霖先带兵到其他地方避一下,以后平静下来再回来。不想被苗沛霖一顿臭骂,苗景开坚信自己是对的,与清廷强大的兵力对峙,固守只会挨打,流动作战才是上策,那捻军张乐行就栽在固守上,看来叔叔又要重蹈覆辙。再说,即使要固守,也不能在蒙城,要赶快回到老家凤台一带去,这叔叔关键时刻竟然还意气用事。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苗沛霖更加生气,“这蒙城是安微西边的大出口,占领蒙城,我们随时都可以杀到外省去。和寿州一样,眼看现在就要拿下了,怎么轻言放弃?”

苗景开没有吱声,他知道叔叔的固执。可现在形势不同了,原来叔叔的理论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只有清廷不断与天军和捻军作战,苗家军才能夹缝中求生,不断扩展壮大。可叔叔不知那根筋搭错了,竟然联合清廷消灭了天军和捻军。现在倒好,天军没有了,捻军也没有了,清廷还是清廷,却因此保存了应耗的实力,变得强大了许多。除了僧格林沁,那边还有曾国藩,苗军孤军作战,拥堡固守,几乎没有胜算,苗景开悲观到了极点。

“这样吧,你带兵守住北面,堵住僧格林沁来军。”苗沛霖继续坚持说,“我再增加兵力,在蒙城亲自指挥,力争短期内攻下蒙城。”

却说僧格林沁自山东回军,令陈国瑞为先锋。陈国瑞一回淮北,漕运总督吴棠、皖军总兵宋庆都来听命。陈国瑞见苗沛霖还在蒙城,心中大喜。他一直在盘算如何进攻凤台,要知凤台那一带是苗沛霖经营多年的老巢,壕深墙高,粮多心齐,将来要进攻也不是攻不下,但决非易事,肯定战事激烈,死伤惨重。如果能把苗沛霖困住在蒙城一带,那就上上大吉了。

陈国瑞没有先进攻,而是先抢夺粮道,截断蒙城一带苗军军需供给。然后,先不过分惊动苗沛霖,指挥后面部队迅速赶上来,悄悄形成合围之势。

苗沛霖也知道不能在蒙城久呆,应尽快回到老家凤台一带去,故拼足一口气,日夜加紧攻城。谁知城内也知救兵快到,那里会轻易放弃,益发卖力坚守,倒把苗沛霖搞得筋疲力尽。

苗沛霖认为,要回凤台是件很简单的事,如果实在攻不下蒙城,那就只有先咽下这口气,撤回凤台老窝。可形势发展却大出苗沛霖所料,陈国瑞抢夺粮道后,又接着在周边连取数圩,僧格林沁也到了,和他一起到的还有提督傅振邦、国瑞等,几万大军聚在一起,逐渐形成围之势

苗沛霖一见清军势大,只好下令撤回凤台,准备在老家与清军对峙。谁知这时出现的一件事,使他的希望成为泡影。

所谓天算不如人算,苗景开与叔叔苗沛霖争执后,见叔叔固执不听己劝,有些气愤。想来想去,叔叔固执地不愿离开家乡,可如果这样打下去,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就算能撤到凤台,也未必守得住,和当时雉河集一样。清军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炮火,有的是后援,这是一场有输无赢的战斗。

与其打一场没有一点胜算的战斗,不如降清吧!

主意一定,苗景开立刻派人找到陈国瑞,要求降清。陈国瑞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对来人严加审问后,又把情况报告了僧格林沁。可僧格林沁的答复竟是不接受苗家军投降,陈国瑞连忙赶到王爷营帐。

“接受苗景开投降可以使荡苗战事提前三个月,人员少损失一万,”陈国瑞有些焦急地对王爷述说厉害关系,“这样一件便宜事,不知王爷为何不答应?”

“你算算,这苗沛霖翻来覆去投降多少次了,那一次是真的?”王爷愤愤地说,“我最恨这些倒来倒去的人。”

“可这一次不一样,投降的是苗沛霖的大侄子,他手中有二万多兵马,”陈国瑞解释说,“他这样一投降,对苗沛霖的合围就完成了,剩下的苗沛霖只有挨打的份了。”

“让他投降也行,但利用完后,立刻斩草除根。”王爷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允许再有反清的事件重演。”

苗景开果断降清了。他这一降,北面门户全开,清军迅速占领了蒙城高鲁集、葛家楼等地,对驻扎在蒙城城外尚在攻城的苗沛霖完成了合围。

苗沛霖这个时候真是后悔莫及,被围在这样一块平原上,既无圩寨可守,又无粮草接济。怪只怪自己关键时刻太欠考虑,竟然只为赌口气,拖延未走。最主要还是没想到苗景开会降清,以致于清军合围如此迅速,连逃回凤台的时间都没有,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也知道,老二苗天庆死后,不要指望凤台或其他方向会来救兵,这些部下能共享福不能同患难,看来只有拼死一战,以图突围。

只见一彪兵马从清营冲出,横排在阵前,却是陈国瑞带着苗景开来劝降来了,看那苗景开,似乎没有一点愧色。

苗景开叫道:“叔叔,你总是教导我们‘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大清兵强马壮,已非昔日之比。你也知道,这是一场没有一点胜算的战斗,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拖下去也是失败,这时不降,更待何时。”

“没有骨气的东西,还好意思叫我叔叔,”苗沛霖心痛地骂道,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教你多少次了,受抚也要看时机。你这个时候降清,可以说没有一丝生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亏你还自吹饱读诗书。”

苗沛霖又对陈国瑞叫说:“陈总兵,不要玩些小孩子的把戏了,回去准备吧,明日战场我们拼个痛快。”

第二天,僧格林沁亲率陈国瑞、恒龄、克蒙额及各路清军向苗军发起总攻。只见百炮齐发,声如霆,光如电,丸如雨。清军的火力占了绝对优势。苗军在这样的地形与清军交战,完全处于劣势。不过苗沛霖也非等闲之辈,所带部队基本都是苗军精锐,双方开始激战。苗军首先在清军枪炮攻击之下,已伤亡巨大,加上凶悍的骑步兵冲击,战至午时,终于支持不住,大败溃逃。

苗沛霖在众持卫保护下,且战且走,撤到一大庙中。当天晚上,一伙部下竟然大庙包围,其中大部分是英王陈玉成的旧部,不得已降苗,此时要为英王报仇,团团包围大庙,要取苗沛霖首级。

苗沛霖长叹一声,“天不助我,朝廷顽强、捻军又溃;地不佑我,无坚可守、无粮可继;人不护我,外无救兵、内无悍将;天时地利人和全失,安得不败!”逐挥剑自刎。有些部下抢得苗沛霖首级,慌称被其杀死,到清军营报功。清总兵王万清一见,欲夺为己功,又把所有报功者灭口。

苗沛霖败亡后,苗家军群龙无首,兵败如山倒。那苗景开投靠在僧格林沁亲王部下,继续充任清军副将。先引导僧军陈国瑞部捷足先至寿州,使苗党守将向陈国瑞等开城投降;又引导僧军前往武家集,一举颠覆苗沛霖家族老巢,苗长春战死,苗沛霖妻子、儿子被捕杀。接着,苗党方长华见势不妙,献颍上县向清军投降,朱万隆献正阳关向清军投降。唯大将潘德贵率部数千人逃往河南,准备投靠捻军。至此,苗军军全军覆没。

那宋景诗刚到淮北,本来想与苗军商谈联合之事。见僧军来势凶猛,苗沛霖已死,只好带领本部一千多人马,又返回山东去了。

苗景开以苗沛霖大侄子身份,积极奔走劝降,企图以死力报效清廷,借以换取清廷对他的宽大处理。但僧格林沁那里还容得苗家人,早已决心铲除苗景开,苗家军一灭,就命令吏部找借口将苗景开撤职查办,后又特发一道‘上谕’,将逆党苗景开迅速正法。

新安徽巡抚唐训方,乘捻军撤离和苗军覆灭,淮北暂时平静之际,赶紧向朝廷奏上一本,提出三项建议:第一,清除所有圩寨,炸毁或填平高墙和深沟。第二,收缴武器,包括刀矛及枪炮。第三,在雉河集增设一级地方政府,这雉河集离官府太远,东西方向,距蒙城及毫州均相距二百余里,南北方向,距河南永城及安微颍州也有二百余里。这里屡屡生事,除因民风彪悍外,与起事后离地方官府太远,官府互相推诿,不能及时处理极其有关。须知这刁民起事像青青草一般,割掉一茬,不久又起一茬。

果然,朝廷立即批复,第一、二项立即执行,第三项朝廷同意,需统一部署。二年后,朝廷下旨,将雉河集改为涡阳县,增设文武官员。在涡阳县北龙山驻扎军队,这是后话。

僧格林沁松了一口气,捻党和苗匪两个心腹大患都烟消云散了,北方剩下的只有天军陈玉成的残部在西北,算是还有点威胁。至于什么张宗禹、陈大喜、任化邦等,只不过属于捻军流寇,还有宋景诗这个手下败将,都翻不起大浪。最好他们能联合在一起,这样消灭起来更省事,省的东跑西跑。胜利之时,他突然想到曾国藩,这曾国藩在干什么,一个行将就木的天军首府就这么难攻吗?

可惜僧格林沁这口气还没松两天,朝廷的旨令就到了。天军及捻军在河南、山东大闹,立刻出兵,先往山东。

任化邦从枫林镇赶回山东,与李成兵马合在一起。虽然这次灭了枫林镇苗天庆,抢了苗军军需仓库,兵力与军需储备因此大增。可任化邦始终闷闷不乐,张盟主已经就义,老一代的捻军元老也只剩下牛宏升、李藴泰等,新一代里经历过生死斗争的也不过有张宗禹、陈大喜、李成等人。以后可能还会有新旗主冒出,可现在是群龙无首,以前虽说捻军比较松散,毕竟还有大盟主,各旗也有总旗主,振臂一挥,四方响应。将来怎么办,谁来主持捻军?

从目前的实力看,唯张宗禹与自己为大。本来,推举张宗禹担任总盟主也并非不可,张宗禹年轻有为,经验丰富,从指挥能力上绝对可以胜任。可是作为总盟主,‘智、信、仁、勇、严’缺一不可,一想到‘饿狼’事变,任化邦就接受不了。这次雉河集被围,刘永信、刘天福拥重兵不救援,最后被清军各个击破,就是当初‘饿狼’事变的间接结果。推举张宗禹担任总盟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搞到自己头上来了,天京事变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

“任兄,昨天有侦探回来报告,宋景诗率黑旗军又回山东,说要与捻军联合抗清,现在巨野一带,”李成走了进来,“留下的弟兄们听说了雉河集被陷,清军屠杀之事,义愤填膺。都按耐不住,纷纷要求出战。”

“这样吧,我们先去巨野会合宋景诗,”任化邦觉得军心难违,有大闹山东的意图,“然后打曲阜、攻泰安、围济南,闹他一番。”

“好,闹他一番,”李成一听任化邦赞同,很高兴,“这样吧,我带本部兵马,先行进攻曲阜。你率人去会宋景诗,然后我们再合兵一处,直取省城济南。”

“这样也好,”任化邦说,“主要是要控制节奏,攻不下不要用强,待合兵以后再想办法。”

“曲阜我熟,都已经两次了。”李成轻松回答。

这曲阜李成确实熟,以前曾两次率兵攻打。第一次是带兵已到曲阜城下,“直逼城根,往来游驭”,衍圣公孔繁灏慌忙咨请山东巡抚谭廷襄派兵守护孔林孔庙。当时考虑出来时间太长,外加清廷救兵已在路上,故主动撤走。第二次,率捻军先攻占邹县城,旋又攻进曲阜,冲进洙泗书院,将院内供奉的“大成至圣先师”孔子及其门徒牌位付之一炬,砸毁孔庙祭器,扫荡了祀孔“圣地”,好不痛快。使孔繁灏哀叹不已,山东巡抚谭廷襄也因此被撤职。

此时任化邦、李成两人部队已经发展到二万多人,骑兵也有四千有余。李成带了一万人马,直奔曲阜而去。

任化邦赶到巨野,已令探子先行联络宋景诗。只见宋景诗立于寨前迎接,任化邦立刻下马,两人执手进入帐内。

“早闻老前辈之名,没有及时拜访,恕罪恕罪!”宋景诗将近四十岁,而任化邦只有二十岁出头,故有此说。

“什么老前辈!”宋景诗有些不愿,“你我一见如故,兄弟相称。”

那宋景诗是豪爽之人,虽近来屡遭失败,却依然豪气不减。任化邦见黑旗军刚从淮北过来,连忙命令拿出许多粮食和军需品,送到黑旗军帐中,那宋景诗正为此事忧心,连忙拱手相谢。

“兄弟这是雪中送炭,大哥我想不接受都不行,”宋景诗道“只是粮食大伙都紧,拿了这么多,兄弟那边不会因此短缺吧?”

“那里,我最近发了点小财,兄弟你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撞在财口上。”任化邦开玩笑说。

“哈……,”宋景诗很久都没有开心笑过,“以前在山东只听说捻军张乐行、龚得树的大名,想不到晚辈之中也有兄弟如此侠义之人。”

“那里那里,”任化邦连忙摇手,“早听说山东黑旗军与僧格林沁骑兵厮杀,能与满清骑兵对杀而不落下风者,也只有兄弟你了。”

“骑兵对骑兵,我可以与僧军战上几天几夜,虽说不一定胜利,也不会败到那里。”一谈到骑兵作战,宋景诗就来劲,当时训练黑旗军骑兵时,是下过功夫的,还专门请了师傅。“只可惜骑兵在火枪面前,毫无优势,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对,骑兵与火枪比较谁有优势,那要看战场情况,”任化邦分析说,“平原作战,双方有距离,马队冲锋,火枪守卫,当然马队吃亏。若是近战,马队与枪手近身搏杀或近距离搏杀,那吃亏的是火枪手。”

“必须先有这种前提,马队接近时不被对方枪手发觉,”宋景诗一点就通,“比如骑兵预先埋伏在一个地方,出其不意冲出等等。”

“与蒙古骑兵面对面作战,谁的优势大?”任化邦问道。

“一骑对一骑,蒙古骑兵优势大。双方混战,都差不多,主要是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去,乱刀杀来,结果平时武艺好的,无法尽情发挥,可能背后突然来一刀,结果死在武艺差的手上。”宋景诗说,“不过有一点,蒙古骑兵喜欢近身搏杀,虽然他们也配有长棍,但更喜欢用马刀。他们从小骑马,马上腾挪和技巧更熟练。黑旗军原来有一个将领,长矛使的特别好,那蒙古骑兵马刀短,竟然不能拢身,可惜后来被火枪打中身亡了。可见长矛是好装备,只是用它的人要熟练。”

“一分长,一分强,”任化邦听得大感兴趣,这些都是实战经验,战书里面是没有的,只有参与过实战的人才有体会,“我认为两个武艺一样的人,长兵器要优于短兵器。”

“可怎么会一样呢?你马上技巧就是比蒙古人差,这是前提。”宋景诗反驳道,“不过通过装备来弥补自身不足,就是训练的目标。”

“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任化邦大有感慨,“我们与清廷作战,最终是要面对蒙古马队的,我们要找到他的弱点,然后有针对的训练。我就不信胜不了他。”

“后生可畏啊!”宋景诗感叹地说,其实他也才四十岁不到,“今天遇上你,使老哥我信心倍增,如果相信老哥眼力的话,将来击败蒙古骑兵的,恐怕只有你了。说吧,老哥怎样才能帮你。”

“看你说的,怎样打败蒙古骑兵,是我们共同面对的任务,”任化邦想了一想,恳诚地说,“老哥如要协助击败蒙古骑兵,就要根据你的实战经验,训练出两千彪悍骑兵来。”

两人相见恨晚,挑灯夜谈一直到天亮。

次日,任化邦欲起兵前往曲阜,宋景诗欣然前往。刚出寨门,却见吴伟奔驰而来,一身泥尘。任化邦心情一紧,

那吴伟滚身下马,却带来噩耗。“李成昨晚遇难了。”

任化邦犹如晴天霹雳,半晌说不出话。

还是吴伟边哭边叙述经过,“昨天赶到曲阜城关,李旗主见天色已晚,命令部队驻营扎寨。谁知当晚三更,曲阜守备竟然带兵劫营。部队没有准备,被敌军冲成数块,各自为战。李旗主带二个持卫,暂避在一处断墙后面观察敌情,谁知郜向魁、郜贵两叔侄带着两三人,冷不防冲出了就乱砍。等其他人听到响声赶过来,李旗主和两持卫已经倒在血泊中没救了,那郜向魁、郜贵两叔侄也不知去向,估计已经投清了。”

“那其余部队呢?全垮了?”任化邦急急问道。

“我过来时,天已渐亮,部队见旗主遇难,已无斗志。少旗主侄儿李帛领残军向巨野回撤,令我赶来报信,目前不知走到何处?”

“军师,你立刻率领二千骑兵,直奔曲阜方向接应李帛,尽量不与清军纠缠,我随后领大部队就到。”任化邦忍住悲痛下达命令。

欧阳庭不敢耽误,立即带兵出发。

任化邦又问道,“那郜向魁、郜贵两叔侄是什么人?事先没有一点察觉吗?”

“那郜向魁两叔侄原来是老旗主手下的人,参加捻军较早。但多次违反军纪,乱杀无辜,抢劫财物,屡遭老旗主谴责。念其作战勇敢,仍留军当差。”吴伟说,“后来少旗主过来,鄙其作为,也没给他们好脸色。前段时间郜贵侮辱一名农女,还把人家丈夫打成重伤,被少旗主责打三十军杖,连郜向魁也连带被责骂。谁知这厮胆大包天,竟然刺杀少旗主。”

“天不佑我,天不佑我,”任化邦悲伤念叨,痛心不已,又朝宋景诗拱了拱手,说:“本想与老哥促膝再谈,不料出此祸事,兄弟我须前去接应,老哥欲如何行走?”

“当然和兄弟一起去接应,”宋景诗义不容辞地说,“山东地面我最熟,当年黄河还未改道时,我就在这边拉杆子了。”

两人率队急急忙忙赶路,行至兖州附近,却见欧阳庭领着李帛带着部队走来,李帛虽年轻,却长期跟随李大群和李成征战,有勇有谋,只缺带兵经验。这次突逢大变,只好临场发挥,带兵撤离。好在所带兵中,除近一千人的矿场天军外,大部分是李氏宗祠众人,彼此熟悉,愿听号令。

李帛一见任化邦,不由嚎啕大哭,任化邦连忙安慰。细点兵马,只剩八千余人。出兵未捷,先损大将,不由义愤填膺,与宋景诗商量,合兵把兖州团团围住。

那兖州守备一见捻军势大,忧心忡忡,可营总永林与副都统富尔荪却是沙场老将,已知昨晚捻军在曲阜遭夜袭损兵折将之事,皆劝守备不用慌张,来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兖州守备哪里肯听,连忙派人送信到济宁和曲阜,请求支援。又派人到济南,上报山东巡抚。

济宁、曲阜与兖州本是犄角之势,唇齿相依。兖州被围,两处不敢滞慢,连忙派出救援部队。任化邦攻兖州是假,打援是真,见曲阜、济宁援兵已出,逐与宋景诗、欧阳庭定下一计。

任化邦率五千骑兵,风驰电掣赶到王家集,这里是曲阜援兵的必经之路,地势平坦开阔,适宜骑兵作战。足足等了三个时辰,方见曲阜援兵赶来,这曲阜守备经验丰富,怕中捻军调虎离山之计。只派副将率三千人马赶来,并千叮万嘱要副将多派侦探,一旦对方有异动,立刻撤回,以免敌军围点打援。这副将昨晚刚打胜仗,那里肯听,朝兖州径直奔来。任化邦一声令下,骑兵四面八方蜂拥而出,援军淬不及防,无法组织有效抵抗,李帛单骑冲出,将副将斩于马下。援军损失大半,侥幸逃脱者,都往曲阜方向逃去。

任化邦命令不准追赶,整理行装,准备再战。李帛惊问其故,任化邦没有回答,只吩咐耐心等待。

果然,王家集前方又传来马蹄声和喧闹声。原来那宋景诗正在围城,突然鸣金收兵,队伍开拔就走。那兖州守备胸有成竹,算算时间,知道曲阜援军应该快到了,所以捻军要撤,兖州又安全了。

可营总永林与副都统富尔荪却不这么想,他们也认为曲阜援军已经差不多到了,济宁虽远些,援兵也就这一二天到。捻军撤走,是怕腹背受敌。可他们不想与兖州守备一样,城市解围就满足了。作为军事将领,坐失内外夹攻捻军的好机会,将来会遭到同行耻笑的。两将提出要追击捻军,兖州守备起初不肯,但最终拗不过两将,只好同意。两将率五千兵马急追,捻军却不见踪影,只满地是捻军遗留物品。

两将见状,更无疑心,大胆追击。行至王家集,只听一声号角,只见前方冲出无数捻军,呼喊而来。两将大呼中计,欲向后退,只见后方又杀出不少人马,将己方五千兵马围的水泄不通。两将只好奋力冲杀,无奈军心已乱,四散逃奔。两将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只见一团箭镞飞来,永林当即死于马下,富尔荪背部中箭负重伤,被一得力部下背着,侥幸逃回兖州。

任化邦随即回师,围住兖州。那济宁援兵将领德楞额路上听说曲阜援军被歼、兖州守军又遭败绩,觉得自己这五千援军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救援问题,反倒容易被捻军顺手歼灭。都已经快接近兖州城了,又急急忙忙返回济宁去了。兖州守备见守军挫折,援兵退走,知道兖州无法守住,竟携家眷乘天黑往济宁方向逃之夭夭。那百姓见守备已逃,怕捻军屠城,天亮后即开城投降。

任化邦与宋景诗兵不血刃进城,两人气味相投,均不喜杀戮,只占领官衙官库,杀富济贫,兖州城内仍一派安详。

“老哥,原来我与李旗主商定,在山东虚晃一枪,抢些粮食等军需品即转向河南湖北,与天军西北军取得联系,再图后取。”任化邦与宋景诗商量,“想不到李旗主意外身亡,我准备先去一趟曲阜,然后再进军济南,引清兵主力回到山东后,即按计划去河南,不知你意如何?”

“老哥我也有与天军联合的想法,只是现在部队太少,”宋景诗顿了顿,“这次多亏兄弟你帮忙,山东这地方我熟,我还想在山东待上一些时候,招兵买马加训练,到时一定带一支精锐骑兵来和你会合,宰了这僧格林沁。”

“这样也好,”任化邦说,“你以兖州为基地,不断扩大部队和军需,老哥是干过大事的人,兄弟我也十分放心。”

任化邦当即把兖州交给宋景诗,约定以后再见,随即率本部人马,马不停蹄赶到曲阜,把曲阜团团围住。

那曲阜守备已听说兖州被占,济宁援军回撤之事,知捻军这次是含恨而来,心急如焚,好在曲阜上次被捻军扫荡后,又加固了城墙,加上城内百姓也愿协助守城,以免圣庙涂炭,守一阵子还没问题。只是外无救兵,稍一疏忽,后果不堪设想。后听说兖州百姓开城投降,捻军也没大抢大杀,一切平静。曲阜守备决定派人与捻军谈一谈条件。

其实任化邦早就探知曲阜城高墙厚,民众心齐,真要攻打,非两三个月能下,虽然在王家集已消灭其三千援助军,但城内还有不少兵力,曲阜守备天性小心,不容易再施诡计。任化邦不太想蛮攻,只不过这口气放不下,对李成部下也不好交代。这时听说曲阜守备派人来,要求部队不能进城,条件可谈。

任化邦顺势提出不入城的三项条件:

第一,交出暗害李成旗主的郜向魁、郜贵两叔侄;

第二,赔偿李成旗主家眷二十万两白银;

第三;赔偿战马一千匹。

曲阜守备没有办法,又见条件也不算十分苛刻。立刻召集城中各大户商议,各大户早就人心惶惶,生怕捻军含恨屠城。这时见钱能消灾,只好忍痛赞助。至于郜向魁、郜贵两叔侄只能算活该,圣人城中最瞧不起卖主求荣的人。

任化邦在李成墓前斩了郜向魁、郜贵两叔侄,想起和李成一起的日日夜夜,好不伤心。在李成墓前痛哭了一场,又拿出大部分赔偿金拿给李帛,叫他安抚原李成部下。然后北上汶上,前锋进至宁阳、泰安,逼近济南,省城又告戒严。山东巡抚见大事不好,只有向朝廷告急,要僧格林沁派兵。

其实,任化邦志不在山东,只要僧格林沁一发兵,他立即会转向河南。

僧格林沁其志也不在山东,陈国瑞几次向他报告,太平天国陈玉成部下几万主力精兵流窜到西北,在陕西与回民会合,声势不小。如果就呆在陕西那还可暂不管他。如果出陕直奔河南或湖北,攻下武汉或安庆,同天京方面的天军会师,必然增强天军的兵力。那目前天京被围的局面马上会得到缓解,几个月的辛苦又白费了。

山东巡抚奏折中,僧格林沁第一次看到任化邦这个名字,却搞不清这个人究竟有什么能耐,竟能把山东搞得鸡犬不宁。叫来军师陈国瑞,那陈国瑞熟悉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部下有一班侦探人员。

僧格林沁问道:“这山东巡抚提到捻军首领任化邦,此何许人?”

“这个人不简单,打过几次硬仗。”陈国瑞熟悉这些捻军将领,如背家书,“正阳关下,逼死金光筋;吃虎桥边,击毙邱联恩;苏北重地,主攻清江浦,枫林镇旁,计挑苗天庆。王爷觉得此人如何?”

“以前如何没听过?”僧格林沁有些不屑,“你们汉语有一句话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现在什么虾兵蟹将都出来了。”

“此人办事比较低调,从不强出头,所以王爷不知。”陈国瑞说,“但论运筹谋画,捻匪上下,一般人所不及也。”

“军师这么一说,王爷我倒想与他交交手,不知他马上功夫如何?”僧格林沁顿时豪情万丈。

“马上功夫如何我不清楚,那肯定不如王爷。但此人与我军已经交过手了,”陈国瑞说,“进山东第一战,就是他击溃瑞麟所部,导致我军全盘皆输。”

“好,好,”僧格林沁大声叫好,他是一个唯恐无仗可打的人,“有这样一个对手,王爷我就不寂寞了,希望不是土耗子。”

“恐怕这次王爷还碰不上他,”陈国瑞分析说,“如果他还在山东济南等我们来,那就是个庸才,就是个土耗子。但如果他已走,我们也就白跑了。”

“朝廷有旨,这山东省府不可有失,”僧格林沁道,“不管他走不走,我们即使白跑也要去一趟。”

任化邦果真没在济南等候僧格林沁,只是虚晃一枪,探子一回报僧军出发往山东的消息,任化邦就率队奔向河南。

“旗主,这一次目的地在哪?”欧阳庭问道,“听说西北天军在陕西一带。”

“到河南汝宁府一带去,听说陈大喜也在。”任化邦说,“你带三千人马为先锋,注意保持联系”。

欧阳庭是个做事有板有眼的人,既为先锋,怕人家误会,命兵士撑起捻军蓝旗,上书一大字“任”。又按照习惯,举一些小彩旗护卫,上书“欧阳”字。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向河南南部奔去。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刚过归德府不久,却见一队骑兵迎面急驰而来。近前一看,却是一队女兵,为首女将正是白衣圣姑的杨护卫,欧阳庭大喜,连忙迎上前去。

“杨姑娘,你好。”欧阳庭命部队停下,朝来人喊道,“请问姑娘急冲冲带兵到那去?”

“啊,欧阳军师,”杨护卫很高兴,自上次见面,两人相互交谈许久,身世相仿,脾气相投,不禁心有灵犀,现在突然相见,有说不出惊喜。“别提了,家都给人家占了,能不急吗?”

原来,金楼寨失败后,郜姚氏临阵托孤,要白衣圣姑去山东。白衣圣姑放心不下,几次想回去救援,被姐妹们拉住。后来郜姚氏战死,部下也七零八散,白衣圣姑索性不去山东,在归德附近潜伏下来。后来清军大部队走了,就占据了归德附近的贾寨镇作为基地,派人四处搜寻郜姚氏残留部下。没粮时也会出去抢一下县镇里的官粮。谁知这次出去还不到三天,镇里姐妹来报,基地给人占了,又不是清军,也不知是那路人马,故派杨护卫先回来看看,圣姑随后就到。

“我跟你一起去,”欧阳庭听完杨护卫讲述,二话没说,一面派人通知任化邦,一面带着部队跟随杨护卫。马不停蹄来到贾寨镇,见这贾寨镇只是个百来户人家的小镇,却也修有城墙围城河。由于位于河南山东两省境交界处,平时往来人员众多,消息也比较灵通。可这里如果出现匪情,两地政府肯定互相推诿。圣姑选这里为基地,显然就是看中这一点。

欧阳庭命令队伍四处散开,团团围住贾寨镇。还没有开口喊叫,对方已经派人出城。杨护卫走向前去,正要怒骂,却见出城之人连称误会,一问,原来是苗沛霖的残部二千多人,由苗军大将潘德贵率领,突围后欲参加捻军,却遍寻不见。昨晚路过这里,想在此食宿,可城门不开。双方口角生怒,潘德贵命令强行攻城,城内见对方来势凶猛,主力又外出,只好弃城出走,报告圣姑。刚才潘将军已见捻军旗帜,知捻军大部队已到,怕发生误会,连忙派人解释。

欧阳庭和杨护卫相视一笑,放下心来。只见潘德贵也从城里出来,连声说误会,好在没酿出大错,原来一家人。那潘德贵原想投奔张宗禹部,知任化邦也是出类拔萃之辈,逐决意跟随。

任化邦随后赶来,与师姐郝胜兰意外相见,真是又惊又喜。杨护卫连忙把他们领到书房,然后带着欧阳军师去准备伙食。

郝胜兰却带来了一个令两人足够悲痛的消息,翼王就义了。

“翼王带领二万多人马,准备到四川去发展。在渡过大渡河时,恰逢河水猛涨,翼王选出精锐千人,分驾船筏,抢渡大渡河。他勉励将士:‘战必死,降亦必死,均一死也,不如其战矣!’但在对岸清军枪炮攒射之下,这支敢死队全部阵亡。第二批敢死队共五百人,再次强渡大渡河,‘隔岸呼噪,声震山谷’,但被清军击中船上火药,引起爆炸,勇士无一生还。

就这样强渡,整整进行了十五天,天军损失一万多人,但由于水势湍急,清军枪炮猛烈,最终没能渡过。

翼王只好放弃过河,退守紫打地。可当地土司又被朝廷收买,联合对付翼王。翼王被困,外无救兵,内无粮草,眼见无法守住,即对伤病难行的与参军不久的弟兄‘给资遣散’,让他们自谋生路。但仍有六千余兄弟,下决心与翼王共生死。翼王在弹尽粮绝之时,在爱妾抱子决然沉河而死后,挺身而出,愿以一人性命保全部下。清军假装答应,竟然凌迟处死翼王,最后那六千部下,却也大部分被清军杀害。”

郝胜兰说完,已经泪流满面。任化邦坐在她身边,什么也没说,只陪着她悲伤,他想起他的兄弟洪天奎,也不知是死是活。

“你知道抱子沉河的翼王爱妾是谁吗?”郝胜兰有些遗憾和伤心,“爱妾就是师妹白又芳,她把小孩交给翼王后,翼王见夫人已惨死,深感师妹忠诚,留下师妹当了持卫,附带照顾小孩,最后还是娶了师妹。”

“真是造化作弄人,当时若中途没遇到清兵,说不定今日投河的就是你了。不要太伤心,翼王是为自己的抱负而战死的,死得其所。”任化邦已经熟悉了亲人失去的悲痛,雄心不禁油然而发。他挺起胸膛,目视前方,坚定地说,“他没有做完的事我们来做,翼王不在,我就是翼王。你放心,以后我们就在一起,和当年训练班一样。”

郝胜兰本来还处在悲痛之中,突然听到任化邦这么说,身体不由一震,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任化邦双手握拳,怒火中烧,一副舍我其谁的气概。郝胜兰有些吃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这哪里是当年那个抓鱼打猎的任柱,分明就是另一个翼王,一模一样的气势!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看过这个男人,看着那可以为任何女人遮风挡雨的伟岸身躯,可以给予任何女人安全感的石刻般的脸庞,可以迷失任何女人的炯炯有神的眼神,看着这个现在唯一能给她温暖,唯一能给她安全、唯一能给她慰藉破碎心的男人。郝胜兰迷糊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再不需要硬撑,不需要伪装,不需要矜持。她太累了,觉得疲惫的躯体再也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她终于躺下了,终于缓缓地躺倒在唯一令她心动的男人怀里。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说话,静静享受这难得的平静。任化邦轻轻地抚着郝胜兰的脸,一个本该在家相夫教子的女子,却率领一千多女兵驰骋疆场,辛苦全部写在这张脸上。好想亲一下这张脸,可任化邦不敢造次。却见郝胜兰仰躺在他的腿上,两只眼睛正深情的望着他,这眼神与桐城离别时一模一样。任化邦没有再犹豫,轻轻地亲了上去,郝胜兰没有反对,却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这晚到了将近十年的坎坷之吻。

“你这是往哪去?”郝胜兰喃喃的说,紧紧地抱住任化邦。

“往陕西那边走,看看能不能遇上西北天军。”任化邦抬起头,想着什么。

“不回淮北了?”郝胜兰追问,“你夫人怎么样了?”

“淮北暂时回不了呐,给清军毁成一片废墟。你婷妹在北山居住,带个小孩不方便,叫她随军她也不来。”任化邦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郝胜兰,笑着说,“说了,想和你见面,还想和你做姐妹呢!”

“最看不惯你洋洋得意的样子,净想坏主意。”郝胜兰装作有些气愤。

“你真是我的克星,算我怕了。”任化邦无可奈何地说,“这次跟我一起走吧?”

“恐怕不行,一是你自己都没有目的地,属于瞎碰。”郝胜兰口里说着,却依然抱着任化邦,“再就是这些姐妹有许多是河南本地人,不知道愿不愿意离开家乡,要给她们选择,想走的给她些费用。这要些时间,安顿后我去找你或你来接我。”

“这样也好,可不能让我等久了,现在是相隔一日,如别三秋哇。”任化邦又开始亲吻,手也有些不规矩,“我给你一些火枪和弹药,补充一下。将来可能要依靠骑兵作战,再给你一些银两,你去置办一些马匹,在现有基础上,再训练姑娘们骑在马上打枪。”

“少来啦,一下就给我下这么多命令,”郝胜兰不断挪动身体,躲避任化邦手的侵袭,娇嗔地说,“将来人家真的跟了你,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还能怎么样?”任化邦笑着说,“早就有定论,‘地下刀,马上枪,娶个婆娘小霸王!’”

“哈,这你也记得,”郝胜兰不禁兴趣上来,把任化邦推倒在塌上,“‘手中剑,袋里镖,嫁个相公大草包。’今天我倒想看看,我的相公是不是大草包?”

小小书房内,一时间充满春色……。

任化邦终于要走了,郝胜兰同一班姐妹送出城来。令任化邦和郝胜兰惊讶的是,欧阳庭竟然和杨护卫恋恋不舍,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在曾国藩长期的围攻下,天京的处境越来越危急。江苏巡抚李鸿章,大举进攻苏南,占领苏州、无锡、常州,闽浙总督左宗棠,占领浙江杭州及周边城镇。四面受围,天京孤立无援,岌岌可危。

面对如此不利战局,洪天王终于病到了。

“圣上,好消息,”章王林绍璋兴冲冲地跑来,他是林凤祥的弟弟,一直与洪仁矸、蒙得恩同理国政。蒙得恩死后,他主管天王府,“朱衣点带领的最后一支被圣上感召的部队约三千人到京了。”

“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洪天王有气无力地说,“他们离开达胞时,达胞说了些什么?”

“那翼王一生推崇圣上,”林绍璋告诉天王,“众人拥他独立称王他坚决不肯,竟然胡说什么‘宁可二哥负我,我不负二哥。’”

洪天王一阵咳嗽,林绍璋连忙拿起手巾,替天王接了痰。天王拿起茶缸,喝了一口水,说:“我也想通了,我这一生,最辜负的就是我这七弟。将来到了天国,希望达胞不会恨我。”

“圣上说那里话,圣上是万岁万岁万万岁,下官还想沾光呢。”林绍璋强笑着说,“其实翼王当年就不应该出走,忠王就是榜样。”

洪天王又问道:“说到忠王,最近忠王有什么奏折?”

“有,准备放弃天京,把主力拉到清廷势力暂时所不及的地区,徐图发展,然后卷土重来。专门写了一个奏折,说‘内少粮食,外救不来,天京不能守。现在只有一条出路,放弃天京、苏浙,御驾亲征,取道江西、湖北出中原,据西北大陆来控制东南’。”林绍璋看了看天王,接着说,“当时下官就跟他说,主子健康状况欠佳,那里还骑得马,经得颠簸。这奏议不切实际,可忠王仍然坚持上奏。”

“简直是一派胡言,别说朕身体欠佳,就是京都如此多财产、文书、家眷,岂是想走就能走?”洪天王有些生气,又干咳了几声,“朕奉上帝圣旨、天兄耶稣圣旨下凡,作天下万方独一之真主,何惧之有!朕铁桶江山,尔不扶,有人扶。尔说无兵,朕之天兵多过于水,何俱曾妖者乎!”

“对、对,”林绍璋连连附和,“下官立刻回复忠王,叫他绝了这念头。”

洪天王又说:“传朕诏旨,秘密派人到陕西等地传令,命西北以及其他各路在外天军迅速回援天京。”

此时西北天军正在陕西甘肃一带,那地方清军兵力薄弱,战斗力也不强,原来还有个胜保在那边管管抵抗天军和捻军的事,胜保一走,朝廷再没派人来。

西北天军来以前,当地已有蓝大顺为首川滇农民军,天军在他们引介下与关中地区回民联合,攻占了陕西汉中、城固、西乡及甘肃微县、成县、两当等城镇,击败了当地清军及地方团练,建立了临时基地,人员也发展到五万多人。

接到天王密令,发展临时基地也无法进行了。西北天军决定连夜东下,图解京师重困。已经占领地区移交给蓝大顺的川滇农民军。

天军分三路出发,约定在河南南阳及湖北襄阳一带会齐,然后继续前进。由于天王洪秀全大肆封王,西北天军中已封王的将领也不少,由扶王陈得才、遵王赖文光、祐王蓝成春为北路军;启王梁成富、文王蓝二顺为中路军;淮王邱远才、天将马融和为南路军,齐头并进。

北路进展最为顺利,只花费一个多月,即到达目的地,驻军在河南内乡一带。可中路和南路,却屡受清军阻击,只好弯路,从其他地方绕过来。北路决定在内乡一带稍作停留,等待中路和南路。

任化邦率军赶往汝宁,路上却巧遇捻军红旗牛宏升,带兵三千多人,也是往陕西去。这牛宏升是捻军老将,也是李成的岳父。谈到李成之死,伤心感叹不已。两人合兵一处,继续赶路。

那陈大喜一直在汝宁、襄阳一带活动,眼线四布。听说任化邦和牛宏升来到汝宁,不禁大喜,连忙派人迎接。陈大喜已听说西北天军东下图解京师重困之事,故劝任化邦就在此必经之路等待,天军一定会过来。

陈大喜手下有五千多人,平时总喜欢东攻西战。任化邦他们才到两天,他就派兵去攻打光化县城,那光化县城易守难攻,那里攻得下。攻城失败后,只好转战襄阳,路上正好碰上前来援助光化的安襄鄩荆道欧阳正墉,任化邦要陈大喜诈败,却安排五千骑兵于三里外,清军一进埋伏点,左右包抄,将来兵困在核心。鏖战多时,清军抵挡不住,被捻军击毙游击朱心俊以下近一千人。捻军乘胜追击,将逃入樊城的欧阳正墉团团围住。可惜樊城城高墙厚,围攻七昼夜也没有攻破。清军总督成大吉率大兵来救,陈大喜不想恋战,北趋进入河南邓州、内乡一带,正好与天军会师。

却说张宗禹自雉河集出来,率部复往河南,经陈州,许州、汝州和南阳府境,打算西入陕西,与西北天军会合。这一计划因屡为清兵所困,未能如愿。最后,在河南南召李青店、白土岗一带占山为王,与陕西天军互为犄角。清军没有进攻,却把这一带团团围住。

这日探子回来,回报说天军已入豫,张宗禹即动员部下,拼死出山,图谋与其会合。当天深夜,全体出动,向西疾走,取嵩县而去;接着,又转到栾川镇一带,假装修筑营垒,挑挖长沟,防备追来之敌。果然,清军总兵张曜等部尾随追至,进行围堵。张宗禹早已胸有成竹,见清军中计,则虚幌一枪,在一个月光通亮的晚上,率部攀山越岭,直奔内乡,终于在内乡西坪与西北天军会师,比任化邦、陈大喜他们晚到四天。

几天以后,中路军和南路军到达,捻军李藴泰部及其他一些当地农民义军也赶到,至此,这支联合部队总人数已有十多万人。扶王陈得才一声令下,联合部队分四路进入湖北,欲驰援天京。

天京围城中,所希望的外援,在江北来说,只有西北这支天军。也只有这支天军,虽然没有了陈玉成,依然完整地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因此,这支部队如果到达天京,太平天国的局势,又会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朝廷看到这一点,曾国藩看到这一点,僧格林沁自然也看到这一点。僧格林沁是个高傲的人,那里容得这样一支部队从他防区通过,否则岂不给曾国藩等汉人将领留下笑柄。僧格林沁除了他自己的部队外,又调来湖广总督官文的鄂军、河南巡抚张之万的豫军、安微巡抚唐训方的皖军,差不多十五万人,全部聚集于鄂、豫、皖交界地区,对这支天军进行殊死的堵击。

天军要拼死攻击,寻求突破援救天京;清军要殊死封堵,防止天军东下,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鄂东展开。天军的弱点在于,目的地是天京,预先给对手知道自己企图,战斗一定很艰难。

天军分成四路,一路由遵王赖文光部与张宗禹、任化邦及牛宏升部捻军组成,作为先头部队;二路由祐王蓝成春部天军与陈大喜部捻军组成;三路是扶王陈得才部天军与张佃江部地方农民军组成;四路由启王梁成富部天军组成,负责断后。

遵王赖文光这一路,共有三万多人,其中天军较少,只有赖文光部一千多人,主要是任化邦部近二万人,张宗禹部有一万多人,牛宏升也有五千多人。这遵王赖文光将近四十岁,从金田起义起就跟着天王,一直是职司文案,任居朝班。天京事变后,弃文从武,受天王重用,封为遵王。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精于策略,计谋百出。后跟陈玉成东征西战,曾提出‘联合张乐行苗沛霖,出奇兵进取荆襄之地,不出半年,兵多将广,可图恢复皖省,俾得京门巩固,此为上策’之建议,可惜陈玉成当时只采取了联合张乐行苗沛霖,而后一条‘出奇兵进取荆襄之地’当时却未采取,等到后来再派出西北天军,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文官有文官的弊病,比如喜欢和人家比、疑心重等等。扶王陈得才是陈玉成堂叔,也是从广西杀过来的天军,资历不可谓不老,只是不善治军,在智谋策划上稍逊于赖文光。英王陈玉成派赖文光同陈得才一起来西北,主要还是希望赖文光出谋划策,协助陈得才。可赖文光总有些瞧不起他。

二路祐王蓝成春和陈大喜,有六千多人,其中天军占一半。

三路扶王陈得才与张佃江人数最多,共有八万多人。除张佃江二千多农民军外,其余都是天军,有将近八万人;

四路启王梁成富人数最少,只有四千人不到,却全部都是天军

四路人马虽然分成先头部队、中间部队和断后部队,只是指出发时间先后,至于攻击点与行进线路,却各不同。

遵王赖文光这一路,率先由信阳经武胜关进入湖北,在德安府遭到护军统领舒保和营总多隆阿阻击。这舒保和多隆阿都是湖北名将,屡立战功。可是由于朝中无人,官职总升不上去。为此湖北诸将均有意见,认为出力就是湖北地方部队,领功却是朝廷军。那舒保倒是忠厚之人,始终兢兢业业,从不以功自居,这次拦截天军援军,更是尽心竭力。

赖文光及捻军一众人,在德安府北面朱家湾一带设下埋伏,利用当地山涧起伏,不利马战的地形优势,陷敌军于重围之中。德安府北门清军本应派兵救援,可总兵见天军势大,竟然闭门不出,不敢救援。结果,一路军人数占绝对优势,放心猛攻,全歼清军近千人,击毙舒保和多隆阿。

这是赖文光与捻军联合后打的第一战,天军和捻军双方彼此都很信服。这一仗对当地敌人打击甚大,加上僧格林沁部队比较傲慢,当地军民怨恨。此后湖北部队索性以精锐部队被歼为由,对赖文光与捻军的联合部队听其任之。这也给联合部队提供了便利,他们一路奔走,临近汉口,震动武汉,却不与清军纠缠,又轻轻一跳到达麻城,直指安微。

清军不敢懈怠,另派提督成大吉、总兵石清吉日夜兼程赶到麻城,与联合部队混战,联合部队一时也无法取胜,转到罗田固守。

二路扶王陈得才和三路祐王蓝成春却历尽艰辛,很艰难地向前蠕动。当年正值豫鄂皖一带大灾,粮食非常紧张,也造成天军无处征粮,从而粮草困难。两路人马一路拼杀,终于到达湖北麻城,距离赖文光一路不是很远,却无法合兵一处。四路启王梁成富,则被清军扼阻在湖北与陕西接境之处,始终无法突破。梁成富见无法东援,只好又退回西北去了。

虽然离天京越来越近,可关键的问题在于,时间大大地耽误了,从扶王陈得才收到天王回援命令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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