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一身红色官服的大学士李良便匆匆来到了德暄殿外。
上得玉阶,正遇江丞相迎面走来,两个眼色一对,李良向江丞相躬身见礼后,又神色匆忙地向德暄殿走去。
燕重北又让陈福泰等宫人在外候着,不久,随着茶盅掼在地毯上的沉闷的响声,李良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
“陈福泰!”燕重北又叫。
陈福泰进去,见燕重北脸色赤红,气喘吁吁。“咴儿咴儿!”又咳了起来。
“皇上,要不要宣太医?”
陈福泰慌忙上前轻抚其背,低声问道。
“咴儿咴儿!你快……快把它……把它拿出宫去。”皱眉指着钟,满脸厌恶之色。
“皇上,您要把它送到哪里去?”陈福泰疑惑地问道。
“随便哪里,只要不让它再留在宫中。”说话间语气斩截。
“可是,这是太子进献的……”
陈福泰话未说完,被燕重北不耐烦地打断:“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费话!咴儿咴儿!”说着又咳了起来。
“是!”陈福泰无奈,只得收起钟躬身退了出去。
燕重北见钟被拿走,长长舒了口气,正待起床。
“皇上!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突听外面一阵喧闹之后,但见梅妃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地爬了进来,一见燕重北便匍匐着爬到他的脚下,一把抱住燕重北的袍服,痛哭起来。
“梅妃,你这是为何?快起来!”燕重北大骇,蹲身把梅妃扶了起来。
“皇上!”梅妃滚倒在燕重北怀里,哭得是梨花带雨,哽咽不止。
搂着梅妃,轻拍其背:“爱妃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来。”
“皇后她……她太歹毒了!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双肩颤动着。
“梅妃,你住口!皇后贤良淑德,你怎么能在背后诋毁她!?”燕重北身子一僵,把梅妃推开,满目柔情瞬间消逝,换之的是无尽的冷冽之色。
“皇上!不是臣妾诋毁她,是她意欲加害皇上的乖皇孙!”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皇孙怎样了?”燕重北脸色大变连连追问。
“皇后她……她竟然在乌鸡百凤丸中下了坠胎的药,碧荷她服了之后……”
“怎样?”
“碧荷她服了之后,下体出血不止,皇上,您的皇孙没了!皇上!”
“不!你胡说!……不,朕不相信!朕与她这么多年夫妻,朕了解她,她不会干出这等丧天害理之事的!”
“皇上,你若不信,臣妾让皇上审问一个人,你自然就会相信臣妾说的没错!”
“来呀,把那贱人给我带上来!”
说话间,侍卫自外面搡进一个人来。但见她一身宫女打扮,发髻蓬乱,满脸惶恐,手被倒剪着绑在身后,深深嵌入皮肉的绳索血迹斑斑。
“还不快跪下!”梅妃娇叱着,挥掌“啪”地一下向宫女甩去,霎时,宫女脸上坟起了五道殷红的指痕,唇角也被梅妃指上的戒指划破了,有鲜红的血自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月白色的宫衣上,艳丽夺目。
“皇上,不干奴婢的事,是皇后娘娘让奴婢去王府监视王爷的。”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大理石地面上,匍匐在燕重北脚下。
“监视!?那金鸡百凤丸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梅妃狠狠踢了她一脚,咬牙道。
“金鸡百凤丸里面掺了打胎的药,是皇后娘娘让奴婢这么干的。皇上,奴婢实在是事不得已,否则皇后会把奴婢杀了的!只求皇上饶奴婢一命!”宫女匍匐在地,“嘣嘣”地磕着响头哀求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朕要废了她!朕……来呀!快传皇后!朕要亲自问她!咴儿咴儿!”
燕重北气得手脚发颤,扯着嗓音直呼道此时,皇后正从沁心殿过来看视皇上,才上玉阶,陈福泰慌里慌张上前:“皇上有宣,快请娘娘进去。”
“皇上不知何故龙颜震怒,梅妃娘娘也在里边。”轻声提醒。皇后一愣,轻移銮驾,快步走了进去。
才进去,看见被捆绑在地的宫女和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梅妃一眼,她浑身一震,愣住了。
“皇后,朕问你,你为何要如此歹毒?亏了朕这些年这么信任你!你……你对得起朕吗?”指着皇后,脸色发青。
皇后闻言,扑通跪倒在地:“皇上何出此言?!臣妾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何事?”
“皇后,朕问你,你可曾给碧荷暗中下药?”
“下药?下什么药?”皇后茫然不知。
“皇后娘娘,别在装了,你在送给碧荷的乌鸡百凤丸里下了坠胎药,可怜……可怜我的乖皇孙一下子没了!”梅妃的目光紧逼着皇后,狠狠地说。
“贱婢,你说什么?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皇后募然抬头盯住梅妃,眼中喷出的怒火好像要把她融化了。
“陛下,你要相信臣妾,臣妾绝没有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梅妃,你好狠毒!陛下!臣妾是冤枉的!陛下,你难道忘了前些日子旭儿遇刺一事吗?臣妾肯定,这一定是梅妃干的!她害旭儿不成,又设计陷害臣妾,臣妾真的冤枉!”
“陛下,臣妾没有害太子,臣妾对于能有今日的地位,已经心满意足!臣妾对天发誓!若如臣妾真的要谋害太子,天打雷劈!”
“贱人!你的誓言有什么用!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你心如蛇蝎!”
“好了!都出去!”被炒得头痛的燕重北一时不能分辨谁说的是真话,他抱住了头,身子一晃,怒喝道!
“皇上!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梅妃和皇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呼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