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来人!将两位娘娘各送回寝宫!”燕重北脸色铁青地对着殿外叫道。
“是!”一时陈福泰带了几个宫人进来,劝说两位娘娘道:“皇后娘娘,梅妃娘娘,请回吧,圣上本来圣体欠安,不要让圣上再病上加病了。”
梅妃和皇后正待被带走,燕重又冷然吩咐道:“自今日起,你们好生在宫里呆着,没朕的圣旨,谁都不许踏出寝宫半步!”
“把那贱人监管起来,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又指着一旁发抖的宫女厉声说。
回到沁心殿寝宫,皇后强压怒气和委屈,手扶着额头坐在梳妆台旁,默默沉思。
“那宫女虽是哀家让李讼安排到燕子颜府的眼线,可是,哀家并没有让她在乌鸡百凤丸中下药,哀家怎么会傻到在自己送给她的补品里下药而置自己于不利之地呢?还有,梅妃是如何识破她,并让她诬陷于哀家呢?”千丝万缕的疑问在她头脑中盘旋纠缠,就是理不出头绪。
径自揉着发疼的脑袋心乱如麻,突想起李讼来。
“好一个李讼,害得哀家好苦!”
“宫女是他派去子颜王府卧底的,哀家倒要问问他倒底是怎么回事?!记得前些日子哀家问起他此人是否妥当,他说过愿以性命担保的!”
“李讼!李讼!”想到这,皇后霍然站起身,连连呼道。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殿外应声走进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太监,他手捧着一杯清茶,步履稳捷地来到皇后身边,弓着身轻声问。
皇后闻言募地看向小太监,目光迷离。
“你怎么在这?李讼呢?”
“回娘娘,李讼父亲亡故,他回老家奔丧去了。”
皇后闻言心一沉,脸色骤变。
“李讼来宫中这么些年,从未曾提过他的家人,这什么时候就蹦出一个父亲来呢?”
心中疑虑顿生,追问小太监:“李讼什么时候走的?”
“今日凌晨。奴才起来小解,正好遇见他挎着个包袱匆匆出来,奴才问他这么早上哪去,他就说回老家奔丧,还说已经和你禀明过了。”
话未说完,皇后手中的青瓷茶盅从手中滑落,嘣的一声摔在地上,顿时瓷末飞溅,茶水四溢。
皇后身子晃了晃,小太监一惊,忙上前扶住,见皇后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忙唤宫女将皇后扶坐在软榻之上。
“皇后,宣太医吧?”小太躬身监体贴地问道。
“不,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想一个人呆着。”皇后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小太监和宫女们退下之后,皇后秃然倒在软榻里,半响无语。
李讼明摆着撒谎,他并没有向她禀报就私自离开了皇宫,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走呢?
猛然一惊间,打了个激灵霍地站起身:“他心虚跑了!他是梅妃的眼线,那宫女也是,他们精心设了一个局,哀家这么蠢……居然就这么让他们套住了!”
想到这里,一时又气又恨,她没想到,跟在她身边多年,她那么信任的李讼竟然是养在身边的一条毒蛇!
皇后气极而笑,秃然坐在梳妆台旁,手边是李讼为她梳头的玉梳。她痉挛地抓握在手,狠命地向地上摔去,玉梳立时四分五裂。
一滴泪顺着她依然明丽的脸颊滑落,湿湿的,咸咸的。皇后没有去擦,任它肆意流淌着。
她芳心已乱,她明白,事已至此,皇上燕重北不会再相信她了,在他的眼中,她已然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一切都完了,她和他之间,她已没了任何的希望,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是自作自受,可是,她最放心不下的是燕子旭,如果她被废了,那么接下来要遭暗算了一定是他了。一想到此,皇后便心如刀绞,欲哭无泪。
“不,哀家要去见太子!哀家要让他好好保护自己!”
想着霍地起身,刚要跨出沁心殿,却被守在门口的锦衣卫拦住。
“娘娘请留步!”望着锦衣卫半天,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已被燕重北下令软禁了。
默然回到房内,抬眼四看,沁心殿香案上,赤金香炉中燃的檀香已然去了大半,冉冉袅袅的青烟飘散在空中,淡淡的清香溢满整个寝宫,室内金樽玉鼎,画舫雕梁,轻纱帐幔,一切如往日一样,四处透出富贵典雅的气息,可是,皇后明白,不日之后,这的一切将不再属于自己了。
不!她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不甘心这么些年苦心营造的一切都在瞬间灰飞烟灭。
“来人!快传云将军!哀家要见云将军!”小太监又应声而入,听明白皇后的话后转身去了,可过了不久又怏怏而回。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传到云将军吗?”皇后手扶着椅背站起身,满脸期待地看向他的身后。
“回皇后娘娘,奴才没去成。”小太监低下头来。
“为什么?”
“锦衣卫不让,说是皇上说的,不让皇后娘娘见任何人。”
皇后闻言又秃然坐下。
整个下午,皇后都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眼望着窗外。
窗外,白色的青梅花绽放在青翠的竹叶之间,纯白如雪,一阵清风拂过,枝叶摇曳间,竹叶梭梭,白蕊纷扬。
当年,皎洁的月下,也是在一座庭院里,青梅花下,两个飘逸的身影,一箫一笛,索索和鸣,宛转悠扬,似天籁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