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真有那么神吗？”我故意苦笑着。
她亲昵地拉拉我，“这事，算我再次求你了，上次我求过你一次，是我表哥的事，你帮到了他，把迷惑他的狐狸精给赶跑了，这次是轮到我堂姐，又要劳烦你了，请你务必帮帮她。”
“你怎么敢确定，你堂姐需要帮忙？”
“看她那样子，一筹莫展的，束手无策才显得很忧虑，他们是被那个小女孩给深深困扰了，不帮他们，他们的难题肯定无法解决。”
我问她：“那你有没有自己去幸福商厦，当面见见那个小女孩？”
她连忙摇头：“我不想一个人去，因为我有些害怕。既然我堂姐都不敢跟我说那个小女孩的样子，怕我夜里睡不好觉，我想这个小女孩的样子一定好可怕，所以，我不敢贸然一个人去，还是来找你为好。”
其实，我早就打算好要去的，只不过想看看她是怎么三请我。在她再三求恳下，我才答应了。
幸福商厦矗立在开发区新城中心，近几年新城的建设力度很大，一幢幢大楼拔地而起。幸福商厦竣工于半年前，在经过一系列内部装修，招商等行动后，于十天前正式开门营业。第一层是超市百货，二三四层都是私人的内部摊位，再往上是写字楼和宾馆娱乐厅等，其中第四层是服装，覃兆菲堂姐和男友的摊位就在四层。
我和覃兆菲到了幸福商厦，我们站到电梯门口，由于乘电梯的人太多，覃兆菲有些等不及，提议道：“我们还是走楼梯吧，反正就四层，走一走就到了。”
但我却摆摆手，说我们要乘电梯。
终于我们挤进了电梯。由于人太多，我们被挤得紧紧地靠着，她的脸都贴在我的胸前，好久都不抬头。而我的目光投在电梯内壁上，那里镶着一块玻璃镜子，从镜子里，我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电梯到四楼，只见偌大个大厅里布满了摊位，服装挂得琳琅满目。在各个摊位间穿梭，简直进入了服装的森林。
覃兆菲并不知道堂姐的摊位在哪个位置，我们在里面找来找去。忽然间，听到有人叫唤一声：“菲菲，菲菲……”
我们正好路过一个摊位，摊位上有一对年轻男女正在向到来的顾客介绍自己的商品，女摊主正好发现了走过的覃兆菲，连忙叫住她。
正是覃兆菲的堂姐，覃兆怡。
“堂姐，你们在这儿啊。”
那位男青年也向覃兆菲打招呼，覃兆菲叫他阿蚤哥。
阿蚤哥打过招呼后，又忙着应付买衣服的顾客。只有覃兆怡跟我们说话。
覃兆怡看看我，问堂妹：“你们是一起的？”
覃兆菲指着我，对堂姐说：“他是我同学，叫韦小培。”
我礼貌地叫她阿怡姐。
覃兆菲问道：“今天生意怎么样？好像很不错吧？”
“确实还可以。”覃兆怡点点头，脸上略为闪过一丝微笑。
但我看得出来，覃兆怡的神态有些复杂，虽然因为今天生意不错而笑了笑，可眼神里更多有着不可名状的担忧，她又往走道里张望一下，对面前的我们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堂姐，你在看什么？”覃兆菲问她。
“噢，没什么。”堂姐掩饰着。
“是不是那个，穿小裤叉的小女孩？”我含笑地问道。
覃兆怡愣了愣，低声问我：“你也知道那个小女孩？”
“你不是对菲菲说起过了？”我问他。
“可我只说过是一个小孩，没说是小女孩，更没说穿小裤叉呀。”她觉得疑惑。
我平淡地说：“我刚才，看见过她了。”
“在哪里？”她俩一齐问道。
“在电梯里。”
“什么？”覃兆菲奇怪地问道，“电梯里，哪来这么一个小女孩？我没看到哇。”
“是啊，那是你把头低着，没留意而意。”我故意撒个谎，其实除了我，没有人会看见小女孩。
覃兆怡也很吃惊，不相信地问我：“你怎么会看到呢？这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我反问。
“因为，除了我和阿蚤，别人都说没有见过她。”
“你是说，只有你们俩能看见她？”我问道。
“对，情况好像就是这样的。”她点头。
“好吧，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不过，这里太噪杂了，也容易招来别人误听，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好好聊聊？”我提议道。
覃兆怡还没意识到我们是专为此事来的，不解地问：“聊什么？”
“当然是你们遇上的事。”
“到哪里去聊？”
“外面的广场上吧。”
覃兆怡同意了。她向阿蚤说了一声，堂妹有事要跟她聊，让他一个人照看摊位。阿蚤也没什么怀疑，点头同意。
我们来到电梯旁，等电梯门一开，我们夹在人群中进了电梯，一直降到一层，然后出去。
到了广场上，我们在花坛边坐下，开始交谈。
覃兆怡问道：“你是刚才在上来时，在电梯里见到好的吗？”
“那我们下来时，我没有见到，那你呢？”
我说下来时没有见到她。
覃兆菲问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女孩，是哪儿来的呀？”
覃兆怡脸上立刻浮现出紧张的神色，摇着头说：“我们也不知道哇。”
我让覃兆怡原原本本把见到的事说一遍。
她说起来——
十天前，幸福商厦正工开门营业。而我和阿蚤是一个星期前，在作了一些准备后，才正式开张的。那天早上我们起得很早，要在摊位上进行布置。那个时候天还没有亮，不仅是四层，就是整幢大楼都还没有人。我和阿蚤来到我们的摊位前，两个人正要动手，忽然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小孩，站在我们面前。
这是一个小女孩，顶多五六岁，小脸胖胖的，身上也白白的，长得很可爱。可是，我们一见她的衣着，就感到很吃惊，虽然现在是夏季，不过这两天一直下雨，温度并没那么高，而且在凌晨时，大厦里面还是比较凉的，我和阿蚤都穿着两件衣衫，可是这个小女孩上身没穿衣服，光着身子，只有下面穿个小裤叉。而且脚上没有鞋，光着脚。
这样的衣着，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现在谁家的孩子不是心肝宝贝呀，父母怎么会让孩子在凌晨光着上身，连个拖鞋都不穿呢？
她站在我们面前，用一双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目光里的神色，让我觉得很不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她似乎要跟我们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问阿蚤，这是谁家的孩子？阿蚤也说不清。我们开始感到奇怪了，大厦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我们在忙碌，如果是别的摊位上的大人家，那么大人总会出现吧，可是等了好一会，不见有人来。
我憋不住那份好奇，就和蔼地问她：“小朋友，你是谁呀？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这么一问，她的嘴巴动了动，叫出一声：“妈妈——”
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五六岁的孩子，眼神本会很单纯天真，也会快活无忧。然而从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却是很深的忧郁，隐含着是很浓的悲哀，沉重的恐惧。
那种眼神太幽深，太诡秘，令人无法解读。
而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妈妈”两个字，非常古怪，音色凄惨，又带着喑哑，就像她的喉咙被一双手给掐着，拼命挤出来那一声。
我和阿蚤被这古怪的叫声都吓一跳。我急忙抬头往大厅里张望，整个四层楼里除了我们，仍没有别人出现。
阿蚤奇怪地问道：“她是在叫谁呢？”
“在叫她妈妈嘛。”我说道。
“可她妈妈呢？在哪里？”
“谁知道呀。”
小女孩当然听得懂我们的议论她，她转过身，向着楼梯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来看着我们，嘴里仍然叫着：“妈妈，妈妈……”
我和阿蚤忙着在放置衣架，但看到她那付奇怪的样子，我还是停下手中的活，朝她喊道：“小朋友，你妈妈到底在哪里？是不是马上就来了。”
“妈妈，妈妈……”她叫唤着，朝这边看看，又朝那边看看，似乎无法确定的样子。
阿蚤嘀咕道：“真是奇怪，谁做父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随便乱跑？要遇上个人贩子，一抱就走了，到时找不到，哭都来不及呢。”
我也觉得确实是这样，这种父母也太粗心大意了，让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到处跑，不是很危险吗？
但隐隐地，我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阿蚤，“会不会这个小孩是走丢的吧？她根本不知道她妈妈在什么地方，而她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女儿在这里吧？”
“有这种可能性。”阿蚤说。
我又朝小女孩问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跟妈妈一起出来，可不小心妈妈不见了，你也不知怎么跑这儿来了，找不着妈妈了？对不对？”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仍然叫了几声：“妈妈，妈妈……”
我没辙了，只好问阿蚤应该怎么办？
阿蚤说：“现在我们忙我们的，如果一会儿人多了，她的爸妈没出现，而她又不知去哪里，我们再研究吧，如果她确实是跟父母走丢的，我们报个警，让警察叔叔帮她找吧。”
我一想也对，反正我们就在这里，注意一下她就行了。说不定等一会她的妈妈就来了，把她抱走，我们不必要那么着急。
接下来我们就不去管她，全神贯注地忙我们的工作。而她也不再叫唤，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发呆。
一会儿陆续有别的商户来了。大楼里显得更加忙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