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安雅,你当真狠心,莫非真预想谋杀亲夫后,改嫁他人?!”
我叹气,抬手轻揉额间,听罢,上官皓涟无赖之话,只欲吐血身亡,然而死前,我必定要拖上他陪葬!
话说,与上官皓涟之间关系转变特具戏剧性。
这两月中,几乎日日夜夜无不在遭受他的骚扰中度过。刚开始,只有一句话可表达我内心的抓狂:若非打不过你,早跟你翻脸了!
只是过后,无聊时间里,却是有种习惯的舒心。
上官皓涟,如妖孽般邪魅妖冶的男子,如同一地狱邪恶体,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然而日久相处,发现,他,亦不过是一寂寞孤单之人。
纠缠我,不过是为寻求一个伙伴,并无害我之心。许多时候他反而是在逗我欢笑。
其实他许多时一如孩童般纯真。面对我的笑容是那般纯粹简单。
所以,我才放任他跟随我左右骚扰我。
他立于树间,慵懒邪气凝视我,手中把玩那片小小绿叶。玩世不恭,且又高贵。
我连翻白眼,转身,自巨石上跳下。红裙下摆扬起艳丽弧度。落地,直接甩手而去。懒得理他,反正他亦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果然,见我这般态度,他急忙自树上飞身而下,叫道:“夫君我尚在世,你就已急于寻他人改嫁。怎可抛下为夫,这乃是罪过。额……娘子,等等为夫……”
感觉他已然近身,唇角微微扬起恶劣笑意,暗藏于长裙中的手掌偷偷凝气,忽地转身,飞快出掌,劈出,直攻向他心脏处。
“呀呀呀,安雅,你动真格?!夫君我痛心啊!你怎可这般歹毒?!”他轻巧躲开掌风势力,嘴上咿呀大叫。
我冷笑,瞪眼,说道:“既然已经痛开头,那就继续痛下去!”说罢,挥掌,连连劈出。以他功力,面对我这般攻击,不过是犹如游戏罢了。
与他相识至今,我仍旧无法摸清他武功到底是达到何种程度,亦时刻纠结他功力的深不可测。
与我交手,他明显有所保留。他武功之深厚,令我感到惊怕。
他轻松转身躲开,随即是一副心碎欲死面容,绝望般睇视我。长衫飘逸,青丝微扬,绝美容颜,此般景象,莫说女子心痛心动,即便是男子目及亦会不由感触。然而,我例外。
要是对此现象有所动摇,哪怕是一丁点,日后,他只会得寸进尺。
旋手轻绕长袖,化作火舌,无情攻向他。
眼看即将击中他,林间响起一道急促脚步声,无奈收回长袖火舌,咬牙切齿道:“有人来。”
他魅眼清扬,得意坏笑,眨眼间,已于林间消失,如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咬牙切齿,TMMD,跑路居然跑得这么出神入化,经验超群了啊。
他刚离去片刻,来人即现。
“门主。”小蕊娇柔身段立于不远处,微垂头,叫道。
我轻扬衣袖,背手,问道,“有何事?!”
“有人前来拜访,依言要求见门主!”小蕊娇声说道。
我微愣,为何要求见我这个门主?!莫非乃独孤寒月生前之交?!非也,冷天月说过,独孤寒月并无友人,他是一无情之人,更无信任之人。
那么,是客人?!如若是,便无需见我,‘寒月门’上下所有事务已是托于冷天月掌管,即便不是,亦不到我这个门主出面。
我随口答道,“冷护法去便是。”
小蕊语调不变,道,“冷护法今日不在门中,而来人只见门主。说是门主相识之人!”
皱眉,微懵。
只见我?!而且乃是相识之人?!
话说在此时空内,我所认识之人不多。而他们亦不会知晓我在此处!来人到底会是何人?!
思虑片刻,眼眸微张,莫非是他……
片刻后,行至大堂。心中略微忐忑,思虑使眉宇紧皱。
深呼吸,立于大堂门口,目光深深射入大堂中,注视立于大堂内的人的背影,心间微颤,果然是他!
或许是感受到我的注视,他回身,深深望向我,高雅脸颊微动,唇边勾起一抹魅人轻笑。
我紧紧凝视他,虽然身穿素色长衫,却掩不去自他身上散发而去的高贵王者之气。
他,李灏轩太子!
对于他的来访,可说是意料之中,亦可说是意料之外。
他身旁依旧是满福、子炎和另外两名侍卫。
只见他轻轻扬手,侍卫们既而领命退下。
子炎走近我时,脚步略微停顿,视线淡淡投向我身上。
我向他微微点头示意。
顷刻,大堂内,只有我与李灏轩太子二人。
我想,他确实很淡定,出门来此处,居然只带此数人,他是当真不怕,抑或是眼线密布?!大概两者俱是。
“安雅。”他叫道,语气中有兴奋激动,亦有不易察觉的悲痛。
我轻吁口气,抬腿移至大堂内,立于他面前。微微福身,冷谈叫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所为何事?!”对于他,我是异常抗拒,一则由于他身份之高贵,二则之于他本质,令我感到惊怕。对我而言,他是一危险之人。
感受到我的冷漠,他面色微变,紧紧注视我。
我低垂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我并无想过他会寻找而来,他这般举动到底是何种目的?!为了让我臣服于他,抑或是何种原因?!哈哈哈,若是前者,那么他未免太过于天真。
他神色微变,微蹙眉宇,说道:“安雅,可是仍在埋怨我?!”
我摇头轻笑,反问道,“殿下身份尊贵,民女岂敢埋怨。”我这般能是埋怨么?!分明就是厌恶,恐惧。如非是你,我能这般背井离乡么?!只怕现今我仍旧在将军府,过着闲暇自在的日子,与二哥平静的生活着。
“如非埋怨我,又为何对我这般冷淡疏远?!”他压抑,低吼道。
我继续咬文嚼字,道,“只怕殿下对民女有所误解。民女确实曾救于殿下,但民女自知身份卑贱,所以并未想过以此来换取荣华富贵。”
他立在原地,面色冷洌如千年寒冰,眼眸间夹杂淡淡怒气,深深凝视我。
目光依旧落于地面,额前细长青丝微垂。
我并无意激怒他,只是不想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纠缠。
时间静静流逝。
沉默许久。
“你心中可是已有他人?!”他冷冷问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起伏。
闻言刹那间,脑海中闪过二哥俊美如画般容颜。瞬间倒吸口气,眼眸微张,心脏处莫名急速跳动。
我,我,我这般是……我当真不曾察觉,到底从何时起,我居然,对二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乃是我二哥,虽无血缘,但却是身份上存有太多阻隔。我不该存在这般想法。
转过身,背对他,整理思绪,后,淡淡答道:“民女心中并无任何人。”
听罢,他似是略微激动,急速问道,“此话当真?!”语调中掩不住愉悦之感。
我轻点头,道,“现今不曾有,日后亦不曾有!”低吁口气,继而道,“此处不属于我,他日终究需离去。”
“不。”他脚步轻移,行至我面前,目光深深注视我,温和说道,“如若你愿意,此处,乃至整个‘贞元王朝’便是你的家!”
全身微颤,抬头,不可置信直视他。
于他眼中,没有半丝虚假戏弄。碧湖般眼眸静静凝视注目,勾惑人心。
在不知不觉之中,构筑起的防线几乎在此刻倾倒而下。
藏于长袖之中的手狠狠掐向腿间,疼痛之感,自腿部蔓延而上。不禁渐渐回神清醒。慌张之中垂下头,惊怕注视地面。
太可怕了,差点就被他的眼神所蛊惑了。
深吸口气,说道,“民女谢过太子厚爱。只是,民女天生福薄缘浅,并无福分于此处安家度日。现今,民女心仅有一个想法,就是回民女所来之处!那才是民女真正的家!”
“你家在何处?!我命人将你家人接来便是。”
思及现代的家人,心中不免有丝感概难过。
轻叹,摇头,背对他,淡漠说道:“殿下,是否仍然记得在将军府中那个午后,我与你说过之话?!”我记得那天我曾决绝的对他说,‘殿下。我并无意入宫,更无意乘坐凤舆。我只想过安静、自由’逍遥的生活。其余之事,我尚可办到,惟独此事,我无意从之!’。
虽然此刻并未目及他面貌,但我已清晰感受到,身后自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冷峻之气。
深吸口气,平缓说道,“殿下,我……”
“好了。”他忽而低叫,“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强加阻扰。”
我回头,凝视他,一时无话。
他轻笑,“只望你开心幸福,我便心足矣。”
微颤,张张嘴,却不知如何说起。
望着他转身离去,心中五味掺杂。
行至大堂门外,他稍稍停住,回头,轻声问道,“安雅,如若我非太子之身份,你可否会爱上我?!”语调似是幽谷中传来,宁静,幽怨。
听罢,稍作惊愕。
不,我不知道。我从未思及此问题。身份,早已注定,不能更改;而命运亦然如此。
我们无法预知未发生或不会发生之事。
或许会,或许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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