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毫不客气地让木子离开。木子离家的那一天天朗气清,春风阵阵。木子搬下所有的行李最后望了这个房子一眼。她没有留恋。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正在这里——平的家乡计划着婚礼。木子没有嫁妆,也没有彩礼,直接成了平家的人。
木子走在这个来了一年还不到的城市里。银杏树的叶子摇下了一地书签。她拾起其中脱离母体最久的一片感受它干燥的硬度。木子搓了搓手指,将它放进包里。木子听着清冽的风吹起刮过自己的耳朵。工作日的人群如此寥落,木子穿过对面的街道,抚摸一扇涂了乱七八糟符号的青灰色卷帘门,坐在马路边的路墩子上看着风景居然有了种解脱之感。她塞着耳机拖着行李箱逡巡在陌生的小区,注视着辛苦劳动着的清洁工荧光色马甲和垃圾桶边的脏白猫。橱窗里店员的脸泰然自若。她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直到她看到一个略有点印象的身影。她茫然间瞪大了双眼。
是平的前女友。她似乎也看见了木子。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店门,嚷了声:何木。木子回过头。没敢多看她一眼。晓湖只见前男友的妻子颓唐邋遢的模样,她有几分心知肚明。
‘诶你知道嘛,我和你前男友离婚了。’木子低下头,她的睫毛都快因心力交瘁塌成一道疤。
木子不认为她会感到同情,可是没料到她比想象中还要镇定。
‘我早知道。’晓湖发光的红唇抛了个浮夸的弧度。
‘消息传得这么快啊。’木子尴尬地把行李箱拉到脚边:‘你或许已经听说了我是知道的,不过你早知道,是什么意思?’
对着木子呆傻疑惑的脸晓湖道出真相:’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们也经常在一起。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没联系了。‘她看着木子被蒙在鼓里的傻样,不知道是说她单纯还是愚蠢。想了想,她还是在火上浇了一把油,这样或许对这蠢女人是警醒呢。她拍拍嘴唇簌簌颤抖的木子,丢下一颗小炸弹:‘所以你们离婚,很,正,常。你压根没搞清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太草率了。这样草率,别说一两年了,再翻几番也不见得你多了解他。’
‘我听说你一个人嫁到这里来,什么也没要,他们也什么都没给。我挺钦佩你的勇气。’她憋住后面想说的话:不过现在我又觉得不用钦佩了。你亲身证明了这根本就不值得。谢谢你。
木子脑子里一阵白光咣咣咣作响…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
‘诶,何木,这是我电话。’晓湖给了张名片。
‘谢谢。再见。’何木已经走出了几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