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赎罪，陪他睡觉
“呵呵——”明王情不自禁的笑出声，弹谢小醉一个脑门，“秘密，不能说的秘密。”
“切，不好玩，你说你跟我还有什么秘密，那你告诉我今明月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个不三不四的人。”
“跟没说一样，现在整个天下都传开了，听说他来了西湖，西湖是你的地盘呀，你竟然让他跑了！”
“杀一个人不能太急，否则就没得玩了。”
“玩！你把杀人说成是玩，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杀了好多人，在你这王座下面到底有多少尸骨，你可得老实交代？”
明王不再笑了，目光里是追忆的神采，他也曾年少轻狂，纵横天下，他看着茶的袅袅轻烟，说道：“我十五岁开始杀人，二十五岁因为杀死东海魔教教主而受封为王，至今日三十一年，一共杀六百四十七人，我这王座下面就是做尸山。”
谢小醉满目崇拜的看着明王，笑道：“真是了不起，当今天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明王了，我敬你一杯。”
明王喝下这一杯，他创造了一个传奇，受万人仰望，这确实值得夸耀和自豪，更值得追忆。
人，在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尽量、尽力、尽情的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这样才不枉此生，否则到老了会没得回忆，会很悲哀的。
谢小醉忽然道：“我要去找今明月，你答不答应？”
明王道：“你要去哪儿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今明月随时都可能死，他身边的人也都可能受他牵连，尤其是女人，即便是你。”
谢小醉哼哼的笑道：“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去，我倒要看看今明月怎么个不三不四！”
洞穴里，明珠已经再次睡去，是睡去，不是死去。
今明月只剩下半条命。
半条命，半条命是个什么概念呢？
内力耗尽，真气耗尽，失血近半。
春毒这东西很厉害，就像在人体内点燃一把火，把人烧得气血沸腾，并成倍的放大人的****。
春毒通常都没有解药，只有通过与异性结合，将这情火的力量释放出来才能活命，否则人就会爆炸。
人当然不会像炸药那样爆炸，所谓的爆炸就是七窍流血，甚至皮肤渗血，并且经脉寸断，气脉和血脉也都受到严重伤害，就算不死也得瘫痪。
明珠不可能无缘无故中春毒，这背后必定隐藏着阴谋，针对今明月。
春毒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中毒者意识模糊，对所遭遇的事不会产生记忆，多用于****。第二种是中毒者意识清醒，产生记忆，大概是用于专门虐待人吧！
明珠所中是第二种，毒性十分强烈。
今明月精通医术，尤其对经脉和穴位有过精深的研究，因为他自小就受一种寒毒折磨，而且喜好这个。
星星，星星组成星座，星座如人，每颗星星都与人体穴位都特殊的对应关系，由此而衍化出一门奇异的点穴方法。
今明月刚学会数数就开始数天上的星星，就开始学习这种点穴方法。
他的点龙睛就是他父亲从这点穴方法中领悟出的一剑。
他根据星象变化点明珠的穴位，以此来将她体内的情火在她气血内尽量疏散开。
为此，今明月耗尽全部内力和全部真气，甚至都无暇顾及自己破裂的伤口，因为他必须控制好点穴的节奏和方法，一丝一毫也马虎不得。
幸好他是今明月，他成功了，不禁化解了春毒，似乎那春毒还化解了那种寒毒。
证据就是明珠的唇，由淡蓝色变回为红色。
今明月有所猜测：这奇异的春毒似乎就是那寒毒的解药，但只有拼命忍住****才能解毒，而且不能与异性结合，否则解药的药力就会消失或减弱，那么其结果，人必死无疑。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正正独自一个进来，看看今明月狼狈不堪的靠在墙上，一副不死不活的摸样，哼了一声道：“刚才一定爽了死吧！”
今明月痛苦一笑道：“还好，差一点我们两个就都死了，他们还守在外面？”
正正道：“废话，他们哪儿舍得走。”
今明月道：“求你一件事好吗，你到不杀城去，告诉温怀玉，就说我不能按时回去了，叫他不必替我担心。”
正正道：“好，那你呢！”
今明月闭上眼，有气无力道：“我想睡个觉。”只说了这五个字就没了动静，似乎真的睡着了，也似乎是死了。
“今明月！”正正小声呼唤，蹲下身来仔细看看今明月的脸庞，一张英俊的脸庞，被玉石的光芒映成淡绿色，“今明月，你没死吧！”
今明月摇摇头，他的胸脯缓慢轻微的起伏着，头突然垂下。
“今明月！”正正惊呼一声，忙扶住今明月的头，轻轻拍拍他的脸，手里的感觉是冰凉。
一个人的脸不该是冰凉的。
“借我点真气，以后还你。”今明月的声音细微的还不及正正的心跳声。
正正的心跳在加剧。
“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虽然冷，但今明月的身子却没有颤抖，这也是不应该的，除非——除非什么呢，除非已不能颤抖。
颤抖是人对寒冷的本能反应，颤抖可以生热，它属于身体的自救本能。不能颤抖，说明身体已不能自救，已在走向死亡。
“哦！”正正只好抱住他，抱住他冰凉却不颤抖的身子。
今明月不再动弹，身子的起伏已微弱到难以察觉，他似是睡去了，更似是死去了。
“你别怕，我会救你的。”正正摘下面具，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在今明月耳边道，“我会给你找一张舒服的大床，让你睡个够。”
然后正正把今明月和明珠都抱进宫殿里，出来对东方贺道：“一张大床，三十个火炉，五十四盏灯，大个儿的浴盆，热水，两把椅子，一顿五个人吃的大餐，十件新衣服，把这些东西在半个时辰内准备好，然后送进去。”
东方贺道：“你这什么意思？”
正正道：“你看不出来吗，我要在里边住一段日子，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悄悄话。”他把东方贺叫进石室里，“你听着，明珠在里边好好的，而且她的毒也已经解了，可你现在还不能和她团聚。要想让她继续活下去就照我说的做，敢让我不满意了我就把明珠先奸后杀。这些话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否则——，你自己掂量着办！”
东方贺被气得不敢生气：“你到底是谁，你干嘛要如此为难我们？”
正正冷眼盯着东方贺，但不说话，此时他不说话能把东方贺气死，他就是要让东方贺生气。
“好！算你狠！请你照顾好明珠！”东方贺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窝囊气，但为了明珠，他忍了。
浴盆和热水是洗澡用的，今明月和明珠的身子都冰凉，让他们恢复体温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泡热水澡。
浴盆够大，可以装下两个人。
于是正正把他两个都脱得精光，一起泡在热水里。他饿了，早就饿了，先美美的吃了一顿，他并不担心饭菜里有毒，东方贺显然不敢这么做。
十个火炉，十八盏灯，宫殿里暖暖的，亮亮的。
明珠最先醒来，发现自己赤裸裸的被泡在浴盆里，对面有个赤裸裸男人，这个男人竟是今明月，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醒了，美人！”
明珠一扭头就看见正正，看见正正朝自己走过来：“你——”她忙捂住胸口，往水里缩了缩，嗔怒恐惧的盯着那个黑色的面具，再随便想了想，脸上倏地绯红。
“别怕美人儿，我不是坏人。”浴盆有半人高，正正挪过椅子来坐在明珠身边，眼睛里笑眯眯色咪咪的，对明珠伸出手去。
“你干什么！”明珠忙向旁边挪开，那羞恼惊慌的模样，真能把僵尸也迷死。
浴盆很大，可大还能大到哪儿，今明月伸展着腿，明珠也伸展着腿，四条腿交错相挨着，明珠这么一动——正正不是僵尸，他呵呵笑着，手扶在浴盆上：“你应该先问问他，你难道忘了可是他救了你，他救了你两次。”
今明月昏睡着，被泡在热水里长达一个时辰，所以身体失水，皮肤发红而干涩，尤其嘴唇都已裂开，他胸上缠着绷带，身子轻微的起伏着。
明珠头脑清醒，记忆也清晰，看见今明月这样子心中疼痛起来，因感激，因愧疚，更因担忧：“他怎么了？”
正正叹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他被我刺了一剑，为了救你又耗尽了真气和内力，现在只有半条命了，不过他命硬，死不了。”
明珠垂下头，眼睛湿润起来，她忙闭了眼，不敢让泪水流下，更不敢去看今明月。
正正故意刁难明珠道：“他两次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他，嗯？”
“我不知道，他对我的恩情又岂是我可以报答了了的。”明珠偷偷睁开眼，偷偷的去看今明月，希望他立即醒来，可一想到自己和他在同一浴盆里，就又希望他暂时别醒来。
正正道：“他对你的恩我知道，那他对你的情又是什么？”
“你……”明珠看向正正，委屈欲泪，可正正也看着她，两个人对视，明珠看不过正正，只好又把头扭过来。
正正又道：“他对你的情你说不清楚，那你对他的情总该说得清吧，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你——，我——我才没有！”
“一点也没有吗，你还真是绝情啊！”正正的目光从明珠脸上转向今明月的脸庞，叹息道，“你还真是可怜呦，你拼了性命救人家，人家对你却一点情也没有，嗨——”
明珠惭愧的说不出话来，深深低了头，她不敢动，尤其是下身，稍微一动就会碰到今明月的腿。
“我要是你我一定会喜欢上他，像今明月这样的好男人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别以为只有绝色美人才稀有珍贵。”正正的语气陡然变了，像逼供，“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所有人都叫进来。”
“你——”明珠小小的努努嘴，那句“喜欢”终究说不出口，只好点点头，如风动芙蓉，柔媚在骨。
正正把手探到盆底，轻轻一点就点出个洞来。
哗哗哗，水向外流。
“你——”明珠忙用手堵住那漏洞，“你干什么？”
正正不说话，眼睛色咪咪的笑着，又点出个洞。
“别——”明珠赶紧用另一支手堵住第二个洞，可这样一来——“你春光外泄了，啊，好一对尤物！”正正的目光落在明珠胸前。
明珠慌忙的收回手来遮挡住胸脯，嫩嫩的脸庞上羞红如晕，可这样一来，那两个洞又开始漏水，她顾上失下，顾下失上，惊慌失措，哭泣道：“你——，你干嘛要这么折磨我。”
正正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把毛巾和衣服抛在椅子上，边向外走边道：“等水流完了你帮他把身子擦干，然后帮他换好衣服，再抱到床上去让他好好睡个觉，你最好小心些，莫要吵醒了他。”最后一句她用严肃的语气道，“千万别碰他的伤口，我给你一刻钟。”
正正来到洞口石室，对一直在这儿等他的东方贺道：“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里边的情况，明珠已经没事儿了，不过可不是我救了她，你猜猜是谁？”
东方贺道：“我——我猜不出来，明珠真的没事了吗，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正正道：“不能，我说她没事了她就是没事了，我告诉你，救她的人是今明月——”
“今明月——”东方贺忍不住惊呼出来。
“别打断我，你们那些人都是废物，只有今明月能打败我，他打败了我，还为明珠解了毒。不过我刺了他一剑，他为了救明珠也耗尽了功力，所以现在他半死不活的，还没有脱离危险。我让明珠照顾他呢，你是想让他活还是想让他死？”
“我当然想让他活，我明白了。”
“明白，你明白什么了？”
“我——”
“你什么你，这件事我不想让第五个人知道。你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统统拿过来，他们俩都需要好好补一补。外边那些人你叫他们都滚，我们得三天后才会出去，这三天之内我可不想受到任何打扰。明珠能不能过得好就全看你的表现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
“真的明白？”
“真的明白。”
“但愿你明白，那就别愣着了，再找两床被子来，我们凑合凑合挤一张床，可不能睡同一张被子，那被子也太小了点儿！”
“我可以再找一张大床。”
“用不着，我就要跟明珠睡一起，东西只能送到这里，还不快去。”
明珠刚为今明月盖好被子就听见开门声，转身一看，是正正扛着两大包东西走进来，她忙战战兢兢的躲到边上儿去，怯怯的盯着正正的一举一动。
正正只瞟了明珠一眼，他解开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你很怕我吗？”
明珠不说话，双手互握着，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她当然怕正正。
“你用不着怕我，我又吃不了你。”正正拿出金疮药来，扔给明珠，“这是你家的药，你给今明月换上啊，要小心哪。”
“我——我不敢。”明珠咬着嘴唇说出这四个字，头垂的更低，胆怯的就像个犯错的孩子。
“不敢！这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让你陪他睡觉，我可不会给他换药，他的伤口要是溃烂了可都是你的错，你看着办。”
“好，我换。”
明珠的手一直颤抖个不停，她万分小心地解开布条，一看见伤口，泪水立即留下来，并忍不住惊叫一声。
正正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红肿的眼睛也不由得湿润，回想起那一剑的力量，他不禁打个寒战。
那一剑凝聚着他全部的力量，别说肉体，就算是铁也能刺穿。
明珠突然哭泣起来，手一抖，药瓶掉落，正好砸中伤口。
手抓住了手腕，今明月的手，明珠的手腕。
他的手冰凉，她的手似乎更凉。
今明月竟然醒了，伤口被砸，痛彻心扉，但他强忍住，没有呻吟。他脸色苍白如蜡，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怕，额头上布满密集的冷汗。他睁开眼，几乎在用尽全力对明珠微笑，嘴唇张开，轻微蠕动了几下，却没能吐出声音。
“对不起，我——”明珠只觉的喉中发堵，再难说出一个字，泪水更加汹涌，手也颤抖的更加厉害，她突然跪了下来。
今明月只好用另一支手握住明珠的手，喘息几口，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道：“我没事儿，你别怕。”只说出这七个字他就又昏厥了过去，但两只手却不松开，伤口溢出了血。
“走开，你个没用的东西！”正正一把推开明珠，赶紧为今明月输送真气。
明珠栽倒，她痛哭，却不敢哭出声，她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那张嘴角仍挂着微笑的脸庞。
在正正的全力抢救下，今明月断断续续的呼吸总算又逐渐恢复平稳，只是仍然很微弱。
正正总算松了口气，他把火炉都移到床附近，看看被吓坏的明珠，软语道：“他死不了了，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凶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给你个赎罪的机会怎么样？”
明珠点点头，神态坚毅而坚决。
“陪他睡觉。”
明珠瞪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