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流也对宋河被举报的事情很诧异,整个学院都在谣传田丽和宋河的关系,曹流也早有听闻。曹流搞不清楚宋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要说和这个老对手的竞争,也有二十多年了,彼此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从来都没有在私底下使过绊。特别是关于下一步怎么走,曹流心底里没有多大的底气,他是不能坐以待毙的,必须要拿出足够分量的方案出来。曹流于是通知钱程召集大家开会。当然曹流召集的都是自己的人,会议也不是在学院的办公室召开,曹流有一个专门集中自己的人召开会议的场所,那是他的得意门生开的一家酒店。钱程接到曹流的通知后,马上联系其他人,虽然是在同一个学院办公,但平时在学院里,都是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彼此之间也总是流露出生分,因此钱程从来不用办公室的电话联系,也不会到对方的办公室口头传达,一般都是用信息的方式,大家一收到信息,马上心照不宣地往酒店里赶。
曹流总是先到酒店,安排好酒食,让厨房直接送到总统套房,然后泡上一壶茶,等待其他人员的到来。最先赶过来的自然也是钱程,这是钱程的好习惯,他很清楚作为负责会议的联络人,他是不能比其他人迟来的。然后马长炳也赶了过来,最后是政法系的书记陆永方和外语系的汤主任。曹流一直很得意,虽然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宋河提拔上来的,但最终却成了他曹流身边的人,这恐怕是宋河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平时在学院里,彼此都很默契,从来都是各自忙活自己的工作,很少就工作上的事情进行交流,即使在行政会议上,也没有太过明显的做派,但是一旦到了这里,纷纷都把往日的伪装拉扯下来,彼此称兄道弟,吃肉喝酒,没有任何约束。
陆永方是个嘴快的人,两杯酒下肚,就把话题扯到了工作上,陆永方说:听说有人写了封检举信到高教处,检举宋河的生活作风问题,大家可知道是谁的杰作呢?
曹流说,这事我也纳闷,也正要问大家呢?
马长柄说,管他呢!无论是谁写的举报信,对我们都是很有利的,学生的自杀事件折腾得我们够呛的了,这下可好了,也让宋河好好地喝上一壶,彼此打个平手。
陆永方说,我还以为是老曹你下的指令,看来也是宋河自作孽,要不是平时风流成性,倒也不会弄出这样的绯闻,肯定是追求田丽的男人被拒绝了,对宋河怀恨在心,于是到上面检举去了。
曹流说,要说宋河风流成性,你们有谁真正相信?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必须查清楚,而且要弄清楚上面的看法,我不认为这个事情肯定就对我们有利,目前候选人就我和宋河,在选举即将举行的时候,却冒出了宋河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你们想想上面会怎么看?宋河生活作风到底有没有问题,上面要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事情一旦水落石出,对我们就很不利了,这也是我今天找大家来商量的目的。
曹流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突然醒悟过来,竞选的候选人只有两个,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冒出宋河的谣言,一旦真相大白,所有的人就会把矛头伸向曹流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钱程有些沉重地说,举报信是团委书记梁倪写的,他在写举报信的时候,也找我交换过意见。
梁倪一直对宋河存在很大的意见,宋河对梁倪申请将妻子调进来学院工作持反对意见,梁倪的妻子是一名中学老师,要说进入学院工作,确实很难给予照顾,但是梁倪却认为是宋河故意为难,甚至在行政会议上顶撞宋河。这些曹流都是很清楚,但梁倪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宋河难堪呢?钱程说,梁倪也是想在报复宋河的同时,向曹院长你表表忠心。
曹流顿时明白过来,虽然梁倪对宋河有看法,但这个事情恐怕是钱程一手炮制的。曹流说,钱程呐,你也太自作主张了,当初他找你交换意见的时候,你就该让大家商量商量再作决定。
钱程说,曹院长你放心吧,我今天没有把梁倪介绍进来,也是有顾虑的,这个事情我们也是可进可退。而且,我的目的也是让宋河在群众中多一些负面的影响而已,至于上面,这点事情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我们现在不能仅仅停留在学院的工作方面,我认为,伍院长也是个很关键的人物,还有,上面也要多想办法去走动,至少得混个脸熟,紧要关头的时候,好办事情。
钱程确实是个难得的智囊,说得也很在理,曹流决定,明天一定要去探望伍院长,钱程说得没错,至少目前他还是这个学院的院长,他的意见也是很关键的。
酒过三巡,曹流看到大家的情绪也很高涨,于是开始进入正是的话题,曹流说:今天找大家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七月份的选举,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最后的决战,要是我输了,我就得彻底滚出华育学院!
大家连忙说:曹院长你不可能输,也输不得,我们还要靠你照应着,你要是走了的话,华育学院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呢?
曹流知道大家说的是实话,他们都是自己的人,万一自己输了的话,让宋河当上了院长,肯定会拿这些人来开刀。
马长炳多喝了两杯,激动地说:宋河那软蛋何德何能?根本就没有资格做华育学院的院长,他当副院长这么些年,什么时候把我们这些中层干部当人看?工作做好了没表扬,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一张像要拍桌子骂娘的黑脸,让他做了院长那还了得?
马主任说得对,一定要让他滚出华育学院。陆方永也跟着附和,此次大选就是机会,只要将他赶出学院,以后学院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钱程也说:一山不容二虎,伍院长既然退休,那就是个机会,更难得的是上面采用公开选举的方式,宋河即使上面有人,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我们的曹院长此次是稳操胜券。
陆方永说:宋河在学院从来就不得民心,大家都向着曹院长,他唯一的能耐就是巴结领导而已,看来这次他找什么领导也没有用,就等着选举的时候出丑吧。
曹流说:大家把选举看得太简单了,我们不能坐等着看结果,必须主动,要全面出击,这是一场必须胜利的战斗,怎么打?具体如何分工,我们今天就要确定下来,这是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其他的任何事情都要先放在一边。
曹流如临大敌,大家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战斗的气味越来越浓重,于是也纷纷有了摩肩擦掌的冲动。
曹流说:每个人都要充分利用和发动身边的同事,尽量得到他们明确的支持,特别是相关的中层干部,能够拉拢一个算一个,要到群众中去,充分做好相关的思想工作。我们要的就是选票,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都要争取尽可能多的选票。
马长柄说:不如我们直接买票?
陆方永说:怎么个买法?多少钱合适?如今的老师也不缺几个钱,会不会弄巧成拙?
马长柄说:大学教师又如何?谁不喜欢钱?你别看站在讲台上清高的似个神仙,到了菜市场还不是为了一块几毛钱争得个脸红耳赤?再说了,你没有任何实惠的话,如何让人家非得投你的票?
钱程说:买票也是可以考虑的,虽然教师们会考虑面子问题,但是一方面曹院长本来就得民心,二来又能够得到实惠,相信大部分的老师是不会排斥的。
曹流没有拍板,他也怕弄巧成拙,于是说:买票的事情可以迟点再议,即使要买,也要婉转点,并且是以自己的名义去买,现在先尽量争取更多的老师的支持,有了他们的口头支持,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工作,那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