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两边的奇石逐渐减少,隐约可以看到前面低矮的连绵群山,山上清一色的青绿,高矮整齐划一。待车子爬上一座稍微高耸的山坡之后,竟然恍若进入了另一片天地,再也没有农田怪石,俨然进入了山区,公路也消失在不远处的山与山之间,这些山都不高,大概也就是四五百米的样子,从山脚都山顶,都种上了清一色的茶树,远近的茶树,都弥漫在轻雾之中,雾气如轻纱,轻轻笼罩在大地之上,却没有轻重之分,远近皆一般朦胧,即使隔着几座山,也可以远眺,景色依稀可见。
黄主席说道:“陆雨,看来这个晨雾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咱们城里的灰霾并无二般啊。”谢院长也说:“我也看不出有特别之处,要说有区别,大概也就是不在山的外头,而在山的里头而已。”大家一听,也都笑了起来。陆雨说道:“灰霾不也就是雾?只是此灰霾非彼灰霾,大家要下车后才能够好好的感受它的不同之处。”等到下车之后,大家竟觉得有些凉意,此时已经是四月,若是在城里,即使在早晨,也会感到一丝的闷热,现在却觉得非常的清爽,轻雾竟像雨帘,淡淡的抹在脸上,呈现若有若无之态,有些清凉,又有些痒痒的,并且带有独特的茶香。虽然离大家的期待还是有些距离,但是也不至于失望,在茶园走了一段之后,陆雨就叫大家重新上车,到附近的农家吃早餐去了。
一天的行程很快过去,茶园呆了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显出了排场来,不但有当地政府的领导,还有茶场的负责人,总共十来个人,陪席的比远道而来的客人还多。宋河知道,昨天晚上根本就不算饭局,对于陆雨老板来说,这样的饭局才算是正式的饭局,不过很快宋河就怀念昨天晚上的饭局来,毕竟都是熟悉之人,也有野味品尝。如今荤菜素菜齐上,正经话客套话黄色笑话同来,白酒啤酒葡萄酒共杯,从生疏进入熟络,由一本正经到没点正经,很快就稀里糊涂起来。到底怎么上车的,几个男人都搞不清楚,回酒店睡了一场,方才清醒过来接着又是晚上的饭局。回到市区之后,晚上由市招商引资局设宴款待,除了招商引资局的行政领导之外,还有市政府的一位领导,以及茶叶进出口公司的两位老总。黄主席也是长期混于酒席间的人物,刚刚介绍完毕,就和领导打趣道:“坊间流传筵席有两不得,一不得和领导入席,不喝个屁滚尿流都是工作不到位;二不得和老师入席,筷子到了嘴边,你还得听完思想政治课才能下咽。”陆雨说:“今晚真巧了,领导和老师同席,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黄主席说:“不就是吃个饭?要什么火花呢?领导喝酒,老师上课,尽管自我娱乐,不得打扰他人。”众人一听,哄堂大笑,气氛顿时热烈起来,黄主席虽是文人,毕竟也是省作协的领导,于是,市里面的领导在敬酒的时候,也不为难宋河他们,意思一下即可。结果大家都吃得非常愉快,比起中午的饭局来,轻松了许多。
晚饭结束后,宋河执意邀请大家到他的房间里喝茶,黄夫人首先拒绝:“你们男人要喝茶,我们下面让出一个房间就可以了,不用上去打扰宋院长和田老师。”黄主席说:“宋河叫大家一起上去,主要是聊天,喝茶应该是其次,你们也先上去坐一会吧。”黄夫人碍于情面,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进入房间之后,大家不仅有些惊讶,从房间的摆设来看,似乎只是宋河一个人的房间而已。宋河看到大家的表情,笑着解释道:“田丽老师住在我隔壁,我们多要了一个房间。”黄主席说:“宋河啊,我们都是两人一个房间,你们两个却一个占着一个房间,你这不是浪费么?”谢院长颇不懂风情地说:“宋河你这叫欲盖弥彰,难怪叫我们上来喝茶,宋河之意不在茶呀。”田丽一听话题不对,马上知趣地告退,回自己的房间里冲凉去了。宋河也不着急着解释,烧水洗杯,做着泡茶的准备。等把茶泡好了,宋河才不急不慢地说道:“两位夫人还请见谅,我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离异了,说起原因来,确实难以启齿,所以一直没有向两位老兄汇报,田丽老师是个好女人,我却一直找不到进一步发展的机会,所以黄主席邀请携眷出游的时候,我就冒昧的带了过来,让大家见笑了。”大家听后不禁愕然,黄主席更是吃惊不已:“好家伙,这么大的事情,连老哥都不知会一声,你也太见外了啊。”谢夫人心直口快:“我就纳闷了,宋兄弟你作为堂堂高校副院长,怎么可能和同校的老师乱发展关系呢?差点就冤枉好人了。”谢院长苦笑道:“还差点呢?我可是木已成舟,屈打成招了。黄夫人说:“宋河兄弟肯定有难言之隐,离婚也是有莫大的苦衷,说出来也是伤疤洒盐,反正也不是新鲜事,也已经无法挽回,希望你好好珍惜田老师吧。”
回程的路上,黄主席才轻描淡写地对宋河说,华育学院的曹副院长也找了上面的人,导致学院的新院长人选迟迟定不下来,最终市委市政府决定华育学院院长的人选,采用民主选举的形式产生。
宋河的心猛地往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