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亡人堕落人间路,未亡痴念黄泉人。
“奶奶,妈。等时日无多。我定带她与之相见。对,她是任家的人。我认定了的。”
他叩首三拜。起身泪奔而断弦。身边再也没有亲人了。这个他知道。在这个只出**丝难得英雄的时代,我们又与孤独恰好狭路相逢。这种领悟堪比痛经对吗?女子们。
这里是一片荒芜。枯藤老树懂我心欢喜忧。白袍子的女子就坐在这里。那块似乎还有些温度的石块上。旁边躺着一本残缺古书。紫檀佛珠被大拇指扣弦轮转。这是轮回!或者遗传!女子脑海中总能浮现出他的画面。他瘦弱的身躯。前后摇摆。我感受不到那次已然麻痹的滋味。它是痛苦的。让两个活生生的人合二为一。前提是心与心相互贴应。
他说。穿红衣。成我妻。
他说。我不想说抱歉。我想承担,和你一起上天入地。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他说。冬草,我们相爱吧!
他。猛的转身双手死死围困我,像一条狗撕咬我的肉。我能感觉到他的唇是冰凉的。这种人无情无义吗?我的唇角流了血。他像野兽一样会感到满足。他爱我,就像我现在放下矜持一样的爱他。
勿失勿忘,无悲无喜,皆为因缘,随天而行。也许就是这样,就该这样地老天荒。
紫檀珠随着追忆,散落一地。弦断。释凡大师说的没错。我动了凡心。
女子看着地上滚着的禅。她知道,那是她的从前。
紫檀已灭,我亦复来。
电话像是诅咒,恐怖。她接起电话。
“你好。”
“现在吗?”
“好。”
她起身驱车而去。留一地荒废的尘埃。掩埋紫檀的地方。葬着爱。
咖啡馆。恰好是他们来到的地方。又恰好是他们身体炙热而过的位置。靠着窗户。拿铁与卡布基诺的味道有些苦涩。两个熟而不悉的女子相对而视。打破常规。这个陌生的女子开始蠕动唇角。
时间快而又慢,这是对两个不同的人的悲喜生活。
他躺在床上,像一块冰凉的尸体。床头那副她的画像一块墓碑。能证明躺着的人与她是什么关系?!
娟子的电话号码,是一串诅咒。阻拦了他的孤独的思考。
“喂,娟子。”
“没事的。嗯,人哪个没有生死悲欢。看淡了也就无谓了。”
“那好,你等我。”
还是那条街道。在上海的旮旯胡同。这个充满和谐的社会,在这里上演着一幕幕不太和谐的曲调。比如。他又看见那个要饭叫花。磕头谢恩。只因一些我们都不太看重,都舍得的东西施舍给他。这次他空手而至。但他特意买了包香烟。自顾自点上一根。余剩的丢给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欠了最多人情的男人。
男人打着手势,他笑了笑。或者笑自己曾经也是这个模样,值得世人同情。
娟子打开防盗门。穿着白色丝袜,托着帆布鞋。刚出门而归的样子。他往娟子脚下的帆布鞋看了一眼。无言进了客厅。
“刚回来?”他接过娟子的递来得茶水,问道。
“嗯。”娟子坐在他的对面。说“你吃饭了么?要不我给你做点?”
“不用,吃过了。怎么了?找我来。”
“也没事。就是给你买了个衬衫,也没工夫送给你。”
“以后不用这样了。在外都不容易。照顾好自己。”他说。
沉默片刻。娟子才开口问道。
“你们……还没在一起吧?”
“我们?”他很疑惑。问道。
“对啊。夏冬草。”
“你全都知道了?”他点上烟。吐了口气。
“嗯。前几天,小雪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这不,就回来了。”娟子眼角的一丝表情,他显然忽略。
他看着窗外。眼眸深邃犹如渐渐黄昏而至的星辰。皎洁里藏匿着污渍。
“行了,都已然腐蚀的事情。何必想起。”娟子说完,跑到房间。
他推脱试衣。他不习惯娟子还有几年前的气息。这对自己忘了她不利。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他看着娟子,等她继续解开谜底。“叔叔让我告诉你……”
“等等,叔叔?呵……他也配?”也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怒火攻心。便再燃支烟对正在自责的娟子说。语气缓和。“他怎么知道你?”
“他从几年前就开始观察你了。当然,这是他告诉我的。要不怎么知道我,还会找到我。”
那个负心汉。有种生我,没种养我的畜生。一去不复返,咋不死呢?
“他对你说什么了?”他问。
“他想让我劝劝你,”娟子迟疑的看着他僵硬的脸。“跟他走。不然……不然你会后悔的。”
后悔!?等等。脑海的思绪闪现。沐班主送来的那箱子钱是嘛?二十多年都没饿死我这条狗。何况愈来愈凶猛。去他老丈母娘的。
“再见到他,就告诉他。迟早他也会后悔的。”他走到茶几旁,用茶水将烟头冲灭,顺手扔到垃圾桶内。“我先走了。门窗关好。”
防盗门被他拉上。屋内的女子。像一个狐妖。脸色潜伏着多深的痛和邪恶。
我在金佛之下等了你三世。灼烧了元神,已然沉沦。你却念着咒语与那仙女,意图镇压我的灵魂。
淡黑的夜像是打了霜,寒冷彻骨。他经过电梯,又是那对狗男女。偷情的滋味很好吗?能使人容光焕发吗?畜生。
一条莫莫名的短信,促使他去到那个地方。荒芜人烟。碎落的几瓣桃花。像风韵犹存的女子。只可惜,那女子。渐行渐远。荡然无存。
女子坐在轮椅上。看着枯藤老树,双眼清澈见底。多么熟悉的场景,与多生疏的字体。那时年少。我们都曾天真的说过天荒地老。
他的脚步声咯咯直响。那个女子坐在轮椅上。旁边的小车上也曾惊鸿一现微微的灯火。
“小雪?”他似乎有些惊讶。无端有些心跳。必有蹊跷。
“怎么?很好奇我在这里嘛?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局呢。”女子透过面纱的语气似乎有些讽刺的语调。
这他当然听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