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生戏当戏人生,我笑他如他笑我
某男子与某女子并排坐在像是观众席的地方,男子一身不太庄重的解放军军绿大衣,过肩的头发被皮筋扎在脑后,坐在第一排显得格外惹眼,难免令得许些人目光鄙夷。女子一身白绒风衣披在双肩,头发被发簪盘起,特外引人瞩目,惹得在座雄性生物眼睛发光。女子丝毫不觉得旁边这个男子让她丢人现眼,男子也不曾认为这个女人让他风光满面。
“三十万第一次,三十万第二次,三十万第三次,成交。”
舞台一张床上小心翼翼摆着一件官窑瓷具,大腹便便的主持人一锤定音,成交了这一轮的拍卖。
“下面,将是一副字画。”几个工作人员将拍卖物品呈上来,主持人开始介绍。“这幅画,是现代一位名为任残的年轻画家的作品。画作之名题为冬草,此画随性、豪迈、洒脱,一副宣纸上只有墨色冬草,没有它花。可想作者那种清廉,简朴的精神。他用画山水的方法勾勒将阴地蕨展现的如此高大。在看题诗‘不与佛祖膝下莲,只愿众生阴地蕨‘,让人心生敬佩……所以,我们的拍价是……”主持人看了女子一眼,见女子不动声色,无奈说“这幅画的底价是……一元。”
支持人话音即落,台下便议论纷纷,轩然大波。
男子看了女子一眼,没有言语。女子也是沉默不语只是安静的听台下叫价声不断。
“五千元第一次,五千元第二次……”谁都不曾听过任残这个无名之辈,所以台下叫价已是最高,都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主持人的一拍即合。主持人话声未完,女子便举起牌子,说。
“五十万……”
在座的各位人士都看着这个一语惊人女人,加价的悬殊让台下的人又是一阵接头交耳,男人们看着这个美丽沉静的女人,心生爱慕。女人们看着这个女人,则心生妒忌。
上海这个特别势利的城市,怎么会有心甘情愿的人,在他们的眼里所有不是本地户口的人都是农民,就好比同是狗尾巴草,也要一个枯萎一个挺着胸脯的。
如今的价位已经是七位数了,主持人扛枪上膛一言成交。
“冬草,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他跟在她身后像个孩子一样,唯唯诺诺。
“我还有朋友。”女人双手插兜,头也不回的径直向前。未走几尺,又停了脚步,转头用眼神狠狠地盯着他,像一把刀子,能做手术,又能杀人。
“我姓夏。”
他一脸恍然。这女人昨天还好好的对他说笑,如今又是帮他拍卖画作。今天说打雷就下雨了,应该是下刀子了。可谓唯女人小人难养也,果真不假。
“这个我知道,我只想请你吃个饭。”
“只可惜我食素果。”
她留他原地忏悔。开上车绝尘而去。
她根本就不知爱情的滋味,只知道纳兰那个傻女人陷入泥潭,腿都折了,也不曾走出迷惘。她只是不想看到她自责而已,便帮她还了这份亏欠罢了。她可不想死,尤其为爱。
他解开头发,任风吹雨打。飘摇在大脑上,让他做最冷静的思考。他清楚得很,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和他不是一个人世界的人。他是一介凡夫怎能配得上她霞裙月帔。
寂寞总是撩人心弦的,就像他陈酿了三年的话,从未扫尘开封,无人问津只好独饮自醉。
这夜。风寒月明。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黄浦江边有个披头散发的神经病,见了女孩就想揩油,那厮还欣喜若狂的拉着女孩就亲嘴脱裤子,难免遭人毒打。
某人右手芊芊叼着香烟,左手悠然提着牛栏山。见女子就大喊,若初,我们生米煮成熟饭。英俊的脸庞已经没有棱痕,肿的吓人。
“为什么?他祖奶奶个腿,都他娘离开我。哈哈,离开的好。妙。”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九千转,你回眸一笑。鹤顶红,不曾有解药。万里山,你与他轻饶,迟暮中,坟头谁锄草……”
回忆里,她说我陪你一辈子。他说一辈子有我在。它穿着帆布鞋踏着泥土狰狞不辞而别走了。
如今我还在,你呢?
不远处,一双眸漆黑发亮。她看着这个男人,这个令纳兰孤雪消得人憔悴的男人。她问自己这是爱吗?如此令人嗤之以鼻。
“真地是不好瞧儿,陆警官。这赖呆娃阔怜地很,没叠爹没叠娘,老马子也不搞了把他板了,唉,多排尚的人奏是搞地鬼了。”
“好了,我们了解。既然沐先生愿意保他,就签个字带他走吧。”
头顶着头徽,穿着制服被沐班主用土话称呼陆警官的男人,接过沐班主签完字的纸,转头对举着双手趴在墙上的男子瞥了一眼,说“呵…瞧你那点儿出息,大丈夫何患无妻啊!下次在发生这事儿,你就在所里找男人吧!”
某人脸肿的像个猪头,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一个夜晚就成了这般模样。不过酌饮一翻小酒,在黄浦江上玩个沧桑的感觉罢了。倒好,装过头,玩大了。
东城殿。门扇两帘。人生戏当戏人生,我笑他如他笑我,戏中你我。
满屋老叟,素茶清心。沐班主踢着任残的臀部,撵着其滚上台唱两曲儿好还那赎人的银两。此人身不由己,欲披散头发,戴着墨镜上台陷阵。
他拿着二胡,戴着圆形墨镜,倒有几分阿炳的凄凉之气。他拉着《二泉映月》曲声凄凉哀怨。
他的出身就如这凄历欲绝的袅袅之声。那日大雪轻浮了众生,大明湖畔下他哀嚎的幼音。在母亲腹中五月之时,父亲便抛下他母子与奶奶远走他乡。那时候,他家穷。奶奶与娘亲都是吃他剩下的饭,他只知道娘说他剩下的米粒宝贵能占喜气,可他小却不知道村里大伙儿说他活得是他娘的命。八岁,他娘归去,留下他与奶奶相依为命至今。
都说他奶奶有福气养出了个浙江榜眼,可谁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四年前那个女人的出现,他放弃了进京仕途的路,他说要厮守他。奶奶说多大的苦没受过,让他尽管放心去,然后抱曾孙子,岂不快哉!可人生如戏,他可进清华,她却只考得上三本。
他不想耽误她,她不想毁他。一切就因为一个借口。或者说,何患无辞。
如今。他没有想过要做爱的劣徒,只是爱情给他挖了好深的坟墓,他不想死,便装的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