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夏欣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撕扯着,无助地漂浮在柔软的云上,没有一点气力。她不知道究竟流失了多少时光,但却像是度过了几个世纪。这种感觉让她很惶恐。就像即将要被处以斩立决的犯人一般,心中了解到有一场躲不过也逃不了的劫难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筱筱,筱筱!你终于醒了啊!”
夏欣然用尽浑身解数才使自己睁开眼睛,视野渐渐清晰起来,眼前是几个看起来十分陌生的人。“水……我要……水……”夏欣然缓缓张开干涸的嘴唇,用嘶哑的嗓音发出这几个音节。
“好,等我一下。”离她最近的一位打扮高贵奢侈的中年妇女急忙走向旁边的小桌上倒了一大杯温开水来,她一边慢慢将病床上虚弱的夏欣然扶起,一边将杯子里的吸管送到夏欣然嘴边。夏欣然顾不上多想,狼吞虎咽地吸了起来。
“咳咳,咳咳……”因为喝得太急,夏欣然开始剧烈的咳嗽。中年妇女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乖孩子,慢点喝,啊。”喝完水,夏欣然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
这时,夏欣然才开始真正仔细地端详着身边这位总是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女人,她虽然面容有些皱纹,但除此之外,皮肤光滑细腻,油润有光泽,看来平时保养得不错。
夏欣然用连自己都有些听不见的声音问她:“请问您……是谁?”
“我是你妈妈啊!你是我女儿,白秋筱!是大韩民国现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啊!”
“啊???”夏欣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静静地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庞思考了几分钟后,她得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结论:自己和别人交换灵魂了!!为什么电视剧里都是穿越到清朝、明朝的,自己却偏偏还是继续呆在这无聊透顶的现代?真真是讨厌极了,白看那么多集《甄嬛传》了。哼。
等等,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没想清楚——“妈,您为什么不会说韩语?”说完这句,夏欣然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十几年都没有说过这个字眼了。
夜晚很快来临,漆黑的夜是夏欣然最喜欢的色彩。她静静地坐在病床上,透过落地窗向窗外望去。说实话,她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做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她回过头,望着对面床铺上安静地睡着的母亲,她现在或许只能用母亲和妈妈来区分自己的亲生母亲,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新生活的机会,她何不好好把握,毕竟这样的事情,估计几百年都不会有一次吧……从现在起,忘掉过去,洗去污秽,她夏欣然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Chapter8
几天后,白家大宅。
“欢迎小姐回家!”刷的一下,面前的二十几个人同时把腰弯到九十度。
夏欣然,哦不,从现在起是白秋筱,她十分不自在地在白夫人的搀扶下从两排仆人中间穿过。白秋筱的母亲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并非如她的打扮同样高贵。在白家,除了白秋筱的父亲白老爷,还有几个女人住在这幢别墅里,是白秋筱的姑姑,经常时不时变着法儿的欺压白秋筱母女,白秋筱本来就不是吃素的,但一直碍于母亲的面子,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可惜,她现在等不到报仇的那个时候了。
夏欣然心想,既然自己阴差阳错变成了白秋筱,不如将错就错,替白秋筱出这口气。她能感觉得出,白秋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同曾经的自己一样,是一个命苦的女人。
更何况,也不枉费白夫人照顾自己几天几夜的情分。她夏欣然可不是欠别人情的主。
夏欣然缓缓走在别墅的干净整洁的地板上,那双不太合脚的高跟鞋弄得她很不舒服。细心的白夫人发现了,便叫管家拿一双舒适的拖鞋给她,夏欣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正好被前去饭厅的白秋筱的大姑白冬梅看见了,她的眼神突然闪过一抹阴冷,随后便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这女儿真是越大越没有礼貌了,夫人关心你,你却连句感谢的话也不说,到底算是白费心思养这么大了。等到了嫁人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狂妄到什么程度了呢。”
夏欣然唇角上扬:“多谢您的深刻教诲。对于自己人自然用不着这么客气,但对于外人,还是有必要道一声谢的。您说对吗?”白冬梅听后十分气恼,一旁的白夫人见状,急忙道:“秋筱,瞧你怎么对大姑说话的,嘴上没个把门的。”说完,又笑脸相迎地对白冬梅说:“秋筱车祸后身子虚弱,精神和心情也不大好,还望您能多包涵。”夏欣然眼珠一转,心想:车祸?!难不成白秋筱是因为车祸才丧生的?哼,这车祸说不定也是某些人故意而为之,改天一定好好调查调查。
白冬梅见夏欣然没有反驳,以为她怕了,便更加狂妄:“我不在乎小人的诋毁;至于有意无意,老天爷自然心里明白,报应也不会少了的;就像这次,一出门就被车撞。”“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次!!你这女人别给脸不要脸!趁我还叫你一声姑赶紧滚!”夏欣然气急败坏地跳上去就要揍白冬梅。白夫人见状赶紧一把拉住,大声喊来仆人帮忙拆架。“你这个小婊子真是有娘生没娘教,还妄想进我们白家的门,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都在干什么!给我住手!!停!!!”一声如暴雷般的训斥声炸响在众人耳畔旁,大家纷纷停了手,仆人们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夏欣然抬起头,见是白老爷,他的目光好犀利,眼神好可怕,就连白冬梅也悻悻地收了手。“怎么搞得?!都是一家人,打成这样成何体统!!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夏欣然心里想:谁跟她一家人!
“哎哟我的亲哥哥哎,你可算是来了,你看看你带回来的这个野女人和她的女儿真是无法无天了,还敢爬到我头上来,你可得给我做主哇!”何冬梅一边拽住白老爷的袖子一边假惺惺地抹眼泪,顺便还略带不屑地瞟了夏欣然一眼。
夏欣然冷笑一声:“你说谁是野女人?恐怕是贼喊捉贼吧!”
“你——”何冬梅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哟,今儿个是怎么了,这大厅怎么这么热闹啊,”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庸脂俗粉的女人,“呀!我亲爱的姐姐,你这是被谁气成这样了?妹妹我替你报仇。说,是哪个不长眼的鳖孙敢欺负我们白家的人!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给我闭嘴!就你爱凑热闹、管闲事!”白老爷把那根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戳,顿时房间里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白冬梅哭哭啼啼地开始抹眼泪:“芳草啊,这个家我们姐妹俩是呆不下去了,唯一的亲哥哥现在不向着我们说话,反而向着外人,胳膊肘朝外拐;爹呀,您老怎么走的那么早,女儿命苦哇!”“就是说呢,姐姐,现在的狐狸精真是太猖狂了,迷惑人的把戏也层出不穷……”白芳草在一旁煽风点火。
“好了,够了!别整天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了,成什么样子!”白老爷郁闷得挠了挠头,毕竟是亲妹妹,还是叫了仆人把白冬梅送回房间。
白老爷大手一挥:“吃饭!”
白芳草冷笑道:“这可算是一顿鸿门宴呢,我是无福消受了。祝你们用餐愉快。另外,记住一句话,白家的饭没有白吃的时候。我们走。”
白老爷无奈地说:“别理她们,我们吃我们的。你们多担待些,过些日子关系自然就不会这么僵了。”白夫人在一旁打圆场:“是啊,筱筱你今天太冲动了,以后可千万别这样做了。这样让你爸夹在中间怎么做人嘛。”夏欣然倒是不以为然:“连自己的妻子女儿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男人。呵呵。”白夫人听后气急败坏:“你这丫头,刚说了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白老爷伸手拦住她,“唉,她说的对,是我没用,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真没出息。”“老爷……”白夫人心疼地望着他。
夏欣然看着这样的场景,突然想起来,曾经的自己,仿佛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年冬天,爸爸妈妈纷纷下岗,家里还有两张嘴嗷嗷待哺,爸爸似乎也曾经对妈妈说过这样的话。爸爸内疚地说自己没用,而自己则很不懂事地在旁边附和爸爸,你的确没用。那个时候,爸爸妈妈的心里会有多痛呢?他们又该有多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说一句“爸爸你最棒,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呢?”可是现在,她再也说不成了。
想到这,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这也不全怪您,都是那二位姑姑惹出来的麻烦,还要您来给她们收拾残局,您也不容易。”白老爷原本暗淡的目光顿时浮现出一丝欣慰:“我的筱筱可以体谅爸爸,爸爸真的很感动啊。”白夫人在旁边附和道:“我的筱筱就是嘴有点硬,心肠不坏的。等以后嫁了人,可不准对婆婆这么无礼啊。”夏欣然突然羞红了脸:“妈——”
白老爷见状乐的合不拢嘴,“姑娘是迟早要嫁人的,这可倒好,八字还没一撇,这孩子先害羞起来了。”“您就知道打趣我。”“哈哈哈哈哈哈——”
饭厅里谈笑风生的声音传到了白芳草的耳朵里,她攥紧了拳头,“想进白家的门,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