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犹如一道闪电灼痛了樊漠野那颗冷硬的心,理智在这一刻全部回笼,悔恨和悲伤这种对于优越强势的他一向陌生的情绪,迅速占领了他的心。温情如她,善良如她,睿智如她,执着如她,爱自己如她,自己怎么能伤害她呢?
青草眼中那似乎永远也流不尽的泪水,让他心里慌了,他慌乱的用手去擦拭,但却触到青草那冰冷的脸颊,冰凉的身体。
他迅速解开青草手上的束缚,扯起床上棉被盖住两人,怜惜却毫无欲念的紧搂住青草那娇小的身子,语无伦次地说:“青草,宝贝……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
他将自己那健硕的胸膛紧紧贴着她,试图以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嘴里轻声的诱哄道:“宝贝儿,青草,不要哭了,告诉我,你要什么?要什么?”
青草听到他的话,知道自己的这场危机算过去了,但被他坚实温暖的怀抱拥住,感受到他的那份疼惜,心里的委屈却让她的泪水想止也止不住,也打湿了他的胸膛。
是的,这份感情该彻底决断了,不能再纠缠下去。她相信他已经很在乎她了,这是她所梦寐以求的,但是她怀疑他这份感情的持久性和牢固性。要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们之间的差距是显而易见,这样的爱能栉风沐雨吗?
男人在冲动下许下的承诺是你沦陷的开始,也是你跌入痛苦深渊的助力,这时候聪明的女人应该管好自己的心,不应去追求那愚蠢的浪漫。想到这里青草不由得暗暗自嘲,自己还真是一个另类,躺在心爱男人的身底下,居然还能怎么清醒。
青草深吸了口气,不敢看樊漠野的眼睛,只把眼光一直看向天花板,微带哭腔但决绝的开口道:“我什么都不要,放了我吧,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她的这几句话却让樊漠野觉得犹如一把利剑,刺进了他的心里,有一种血肉模糊的疼痛。其实他一直明白的,他一直都明白她的抗拒和挣扎,一直明白她的傲气与坚持。
她不是爱他吗,他无论是家世,还是自身条件,都那么出众,她为什么还要拒绝呢?他是真的爱上她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已经爱她很深了,她无言的回绝他,冷落他,他却舍不得放开她。
她说激怒他的话,挑战他的权威,他把她压在身下,在欲火焚身的时候却舍不得伤害她,她的几滴眼泪就让他的心软成一片,又是怜惜,又是诱哄。
她到底要什么?什么自己都可以给她,金钱,权利,舒适的生活,自己的爱情,甚至……甚至尝试给她婚姻,相信他能办到,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会给她。可是她却让他放了她,她要平静的生活,也许刘雪晨或者别人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吧。
樊漠野想到今后这个女人将会属于别人,顿时觉得嫉妒和空落生生的堵在了正心口,形成一种几乎让他疯狂的闷痛。
看着青草那乞求和决绝的表情,他觉得心口被那种闷痛压得喘不过起来,急需宣泄,于是握起拳头重重的捶在床边的一个矮几上,“咔嚓”一声,那矮几中心的单薄部分顿时碎裂了。而他的手也被木刺划伤了,血迅速的渗出,流下来,滴在雪白的床单上。
看着眼前那滴着血的手,青草只觉得心里痛得揪成一片,泪水再次涌流出来,她不知该怎么开口,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第一次紧紧地抱住了身上的这个男人。
她额头上渗血的伤口,他手上不断滴落的血滴,两个受伤的男女,没人去处理,也没有人感觉疼痛。在窗外渐起的暮色中,他们只是紧紧相拥着,不带丝毫欲念,也不含任何杂质,好像已没有了明天。
是的,他们的故事不再有明天,他们这么做只是想多感受一下彼此真实的存在。明天她会走出他的世界,他的世界里也不再有她,他们会努力回到各自的原点。
他不想她再痛苦挣扎,她也不想他再沉沦,这段感情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因为他的出身背景,因为她的清醒坚持。有一天他会拥着他那美丽高贵的妻子,站在万人中央;她也会将有一个普通的人陪在她身旁,过着平静的生活,只是两人的未来再无交集。
她只当做了一个美梦,梦中她坐着南瓜车,穿着水晶鞋,那高贵的王子爱上了她,吻过她,梦醒了,她回到现实生活中。也许她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他,她会赔上一生的感情,但她无怨无悔。她是个平凡如草的人,可是她曾经被那高贵英俊的王子爱过,她这一生就足矣。
青草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头疼欲裂。她病了,从那天被樊漠野的保镖送回来就病了,他没有亲自送她,她也不希望他亲自送她。既然断了,就要彻底,不可以再藕断丝连。
头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但却在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疤痕。青草感冒了,一直发烧,半梦半醒的闭眼躺在床上,她不愿睁开眼睛,虽然她并没睡着。
她不想面对白澈丽那忧虑探寻的目光,额头上的伤她可以说是跌倒了撞伤的,但那个男人盛怒中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她又怎么可以瞒过给她换过衣服的白澈丽呢?
白澈丽一向聪慧,知她甚深,她虽体贴的未问什么,但是大概已心知肚明了。还为她买来了补品,可能早认为她失身了,谁又知道那种情况下那个男人竟然没有伤害她呢?
“我是她的朋友,她病了……感冒了,一直发烧……谢谢,我会转达的,那就这样了。”白澈丽正站在窗前为生病的青草请假,挂断电话后转过身来看了看依然闭着眼睛的青草。
“青草,我已经为你请好假了,我去买点东西,你继续睡吧!”白澈丽坐到床边轻声的对青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