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离去
等待她的，是一室的黑暗，按理说，何征舒早该回来了。墨竹将疲劳的自己甩到沙发上，摸过手机，有他的三通电话。后面就是一条信息。告诉她今天他过原来的地方住了，晚上自己小心点，关紧门窗。
何征舒是以为她在生他的气，所以才不接他的电话。他也想要两个人都好好的冷静一下，好好的想一想。却不曾想，他错失了最佳的机会，现在是墨竹最最需要人的时候。
墨竹没有回复他的信息。他还能这样待她已经很不错了，今天，当她再次走进人群，看着那些高高兴兴牵手的幸福情侣，当看到那些亲密的爱人，她想到了他一直以来对她索要的答案，她爱他吗？她爱他吗？
以前，她没有想过，因为不敢想。现在两人已经发生了一切，他对她也很好，她还是不敢想。如今天，她更是清楚的明白，她不能爱。
正如何母所说的，一个优秀的男人，爱上她这样什么也没有的女人，爱情的保质期会有多久？他能对她一生一世好吗？她不敢，也不能拿自己的真心做赌注，她已经伤不起了，再伤一次，她会死的。是的，她成了胆小鬼。
脚底磨起了血泡，让她在疼痛中醒来。睡到半夜，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进房间，就窝在了沙发上，而且肚子好饿。如果被他看到，一定又得板着脸训她一顿了。
想着他训人的样子，还真是可怕。眉毛总会打个结，眼神也会变得凌历。毫无疑问的，她想他了。想他的拥抱，想他做出的饭菜，甚至是想他训她骂她的样子。
待她冲洗完毕，走进房间的时候，她又想起了他。如果他在，一定会抱着她睡，一定会再偷上几个香吻。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四点了，很快就要天亮了。原来，她就是这样渡过了一天。
第二天的墨竹还是无所事是，没有了何征舒，没有了书函的相伴，没有了工作，第一次发现什么也不做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下来了，一时安静下来，还真不知道做什么好。
百无聊奈中，墨竹打开了好久不曾用过的电脑，上了QQ.她的QQ里除了刘译泽和朱朱，大多是陌生人，何征舒很少用这个。不一会儿，却有一个陌生的图像在闪，网名叫做孤儿院求助，反正也是无聊，墨竹打开来看看。
“墨竹姐姐吗？我是小虎，我们孤儿院快要撑不下去了，院长说要解散了，求求你赶紧想想办法吧！”这一消息，无疑是让墨竹措手不及，年前就听新任的院长说过孤儿院经费的事，她以为只是经费紧张而已，节俭一些就可以过去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打通了孤儿院的电话，问问情况是不是如小虎说的那么严重。接电话的院长还没出声就已开始叹气了，“唉，墨竹吗？”
“是，院长，我是墨竹，我看到了小虎的留言，不是一直有人在捐款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说维持不下去要解散呢？”她这两个月也就是汇少了点。
“唉，以前有一个一直在捐款的大恩人前不久过逝了，财产留给了她的儿女，现在她的儿女不一定还会捐给我们孤儿院，而且你也知道的，我们本来就指望着那笔钱的。”院长不得已说出了苦中。
墨竹怎么觉得像是在说她呀，刚好她妈妈才过逝，财产也留给了她，刘译泽等着去处理，办手续。不会吧！“院长，你有找过政府部门吗？”
“找过了，政府只能是一部分，没有那么一笔钱。而且我们的土地好像也要被一个开发商看中了，如果我们拿不出钱来，很有可能政府也会让我们搬走，我现在都愁啊！老院长走了，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找不到了。”
“他们不可以那么做，那是孤儿院，怎么可以拿去换钱呢！”墨竹说道。
院长摇头，墨竹还是太善良了，怎么不可以那么做，少了一个孤儿院，政府还少一笔开支，在报经济帐的时候那可是政绩呢！“墨竹，谢谢你了。我先给孩子们上课了。”
“院长，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她是从那里长大的，说什么，她也得想办法保住它，那是她的根。
怎么办？她开动她的脑子急速的转动，搜寻着可以想到的办法。
想到的第一笔当然是她老妈留给她的五十万，五十万，如果买地的话，可能也不够用。怎么办？正当她冥思苦想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赶到门口未开门就已经听到了这几天听得最多的声音。何征舒的妈妈又来了。
这一次，墨竹想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开门后直接坐到椅子上去了，何母也不以为意，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书函没有来，保姆也不在，只有她一个人。
何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养你长大的孤儿院可能因为经济关系会支撑不下去，还有那块地也可能要卖掉了。不知道你得到这个消息没有，你一定很伤心吧！”
“是你搞的鬼？”墨竹浑身打了个激淋，怪不得。不过，速度还真快。
何母继续保持那优雅的微笑，说：“我没有搞鬼，你别忘记了，我是个经济白痴，我只是给土地局的局长提了点建议，然后，刚好又有朋友投资建房子相中了那块地。还有，他们确实是拿不出钱来，还要伸手向国家和政府要钱。这样也只是为国家节省资源，赚更多的钱而已。谁叫那些孩子只能做柱虫呢？”
墨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派优雅的何太太，说出的话那般冷漠，这还是21世纪社会主义下的中国吗？她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没有人会听你这个疯子在那里胡说八道的，而且你的计划实在是荒唐，就算是真正的迁移，政府也不会不管的。”现在是和谐社会。
“是啊！我的计划不一定会成功，可是那些孤儿院里的大人小孩们不是因为这一个可能的消息而担心不已吗？估计，他们现在都已经吃不香睡不着了。”何母笑容是那么的无害。
墨竹没出声，因为她说的没错，刚刚她与院长短短的两分钟通话时间内，她就叹了三次气。
“你很为难是吧！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找你，如果你想清楚了你再打电话给我，希望你能给我满意的答案。”何母掏出一张卡片放到茶几上，迈着高贵优雅的步子走了。
没办法，人家都已经逼到这分上了，她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她打通了刘译泽的电话。
刘译泽是在睡梦中被墨竹催命般的电话铃声给叫醒的，“喂，”他也不知道怎么摸到电话的。“谁呀？”
“是我。”墨竹出声，这才想起现在美国时间是在晚上了，只能怪自己太心急了些。
刘译泽听出了她的声音，头脑也清醒了几分，“什么事？”
墨竹简要的说了下在孤儿院的处境，她要把50万全部给孤儿院。具体手续要怎么办，她不清楚。
“可能得你亲自过来一趟，需要你签字的。我朋友后天来美国，如果你决定好了，那就随他一起来，他会照顾好你的。”刘译泽道，他准备醒了再给她打电话的。
“哦，好。护照要怎么办？”她可没出过国。
“你放心，我会要他帮你搞定的。你现在只需要清理好行理就好了，到时候他会去接你的。”
“那好。”墨竹总算是放心了。
墨竹看着何母留下的卡片，上面有她的手机号码，犹豫半晌后，她还是打了过去。像是早就知道结果似的，“怎么？想好了。”不是在问，而是在肯定。
墨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平息着内心的翻江怒火，她怕，她忍不住要反悔，改变主意。“我要一千万，一次性打到帐号上。还有，如果孤儿院真的无法生存下去，一切的帐，我都会算到你头上。”
“不行，一次性动用那么大一笔钱征舒会起疑心的。孤儿院，我会想办法平息下去的。”何母看见了一线希望，却又为一次性一千万头疼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如果做不到，大不了两败俱伤。到时候，何征舒只会更恨你，而我，本就不爱他，无所谓。”墨竹冷情的说道。
何母也想事情快点了结，趁征舒这几天和徐墨竹在冷战，让她早点离开。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被征舒发现了，就严重了。心一横，“好，我答应你。明天先汇款五百万，你走后我再汇五百万。”
墨竹想了想，答应了。“好。记住了，我要的是一千万。”
“你放心，我们何家有钱，不会过不去的。”何母以为墨竹是怕她赖帐。真是太小看她了，怎么的，她们家也是有家人。只要不让她进门，她出多少钱都愿意。
既然做了决定，她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她和何征舒本来就是不同的人，他们本来就没有结果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一直不愿公开她与何征舒关系的原因，一直不给何征舒承诺，不对他说那三个字的原因，因为她承诺不起，没有办法爱。
在收拾衣物的时候，打开衣柜大多是何征舒的衣服，灰色调的占了衣柜的三分之二，他一直说她的衣服拿不出手，给她买过几件，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穿。那次和书函一起买的家庭亲子装，被他紧挨着挂在一起，似在表示着他的某种渴望。
墨竹看着那套紫色的衣服良久，最终把它留在了原来的位置，这样挺好，人不在一起，衣服还能。可惜，她是没有机会和他一起穿一次了。
她想，在离开之前他们应该做一个告别的。这里的人，她应该告别一下的。除了何征舒，她还想去见一个人——朱朱。
何征舒一连几天又住了回来，这让朱朱的眼前又看到了一片光明。只是，几次她堵到他门口都被他视而不见，多少有点措败。
她已经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放下一个女孩子所有的矜持，只为追逐她的爱情。今天，她发誓，最后一次了。如果还不成功，她真的无地自容了。这些天，她一个人也想了很多，寂寞的日子，让她认清，勉强是没有爱情的。
“何征舒，我要和你谈谈。”朱朱羞红着脸拦住了从外面回来的何征舒。
何征舒停下了脚步，头直视着身后的走廊，他不觉得有什么好谈的。何征舒的沉默，换来了朱朱更大的不安，她已经能听到自己心脏打鼓的声音。
“何征舒，我知道你讨厌我这样不知羞的缠着你。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说完，朱朱脸更红，头埋得更低了。
何征舒终于将视线移到了眼前的人身上，他无奈啊！人太帅了就是没办法。张开双臂拥抱住她，算是给了这些天以来一直追着他不放的一点安慰。朱朱本以为他会拒绝的，当他抱住自己的时候，她的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双手用力的搂住他的腰，不让他那么快就松开，她要一次抱个够。
一个拥抱就能换来她与墨竹之间的感情，化解他们的误会，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墨竹是想和朱朱告别的，无论他们还是不是朋友，但她感谢这么多年她对她的照顾。她想告诉她，她退出了，以后，自己多多抓住机会。只是，当她刚刚走上楼梯，就看到了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她已经找到机会了，不用她退出，她已经得手了。一切，只是她多心了。
朱朱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墨竹满是吃惊而受伤的脸，她想，既然自己决定要放手了，何征舒这一黄金般的男子也不是她的菜，但也不能两人就那般容易就在一起呀！踮起脚，不顾何征舒的惊讶，强吻了他。
当他们的唇碰触到一起时，墨竹调头就走。一切，只是她太高看自己了。何征舒不是没有她就不行，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人值得她说再见了。
何征舒甩开了朱朱的疯狂强吻，用力的擦着嘴角被占有过的地方。他有一种背叛了墨竹，被玷污的感觉。看也没再看奸计得逞的朱朱一眼，甩上门进去了。
他因为与她的不愉快，也没有了心情去见母亲了。这几次，妈妈都有问他墨竹的事，什么时候一起正式的吃个饭，他也很想早一点正式的把墨竹介绍妈妈，他们的事，早点定下来他早安心。
哼，真可笑，前几天还说着甜言蜜语的男人，会对她好一辈子的男人，会哄着她，抱着她，顺着她的男人，这一刻，还不是同样的把别的女人拥入怀中，缠绵热吻，真是无耻。
何征舒，你别想再碰我一下，别再想用你抱过别人的手，吻过别人的辱再碰我，真是脏。
何征舒已经五天没有回来了，明天她就要走了。何母的钱已经打到了孤儿院的帐上，是她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她想的告别没有了，她的思念也在看到他们在走廊里拥抱破碎了。她说过，不会爱他的，和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排解寂寞，可是，她的心还是会痛。又有人背叛她了，这座城市，她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了。
虽然一直说她是没有心的人，可，她还是会痛。一直说她不爱他，不会爱上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可她还是想他，还是很想他的心里装着的只有自己。如今，他要一个了结，一个结果。她只能给这样的一个了结，这样的一个结果了。
在这个房子里的最后一个夜晚，是的最后一个夜晚。她想，她不会再来这里了。这间房子里，有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开心的，温情的，不开心的都有。她最失落时，他的安慰，她哭泣时，他的肩膀，无助时，他的怀抱。
就在身下躺着的这张床，也有太多他们的缠绵。明天，再见。——再也不见。
何征舒没有回去，起初他是想给两人一点时间冷静冷静。可后来他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没接，发信息她也没回，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冷静，也就变成了冷战。
他等着她来求他，求他回到她的身边，让她明白，他有多么的重要。明知可能性不大，可他还是在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