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寻找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十天过去了。他放弃了等待，他已无法再等待了，十天，这已经是他给彼此的最长期限了。
拔打着那个乱熟于心的号码，这些天一直想打又没能按下去的号码，“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拔…”他不死心的再一次打过去，回答他的依旧是不变的答案，她，她还在生气吗？一股不安的感觉，让他坐立不安。
不等下班，不等再过五分钟就要开的一个会议，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直奔车库，他要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么？这么多天，不打电话给他也就算了，连电话也不接了。她什么意思？
他有一肚子的质问，满腔的怒火要发泄，可当打开门时，他的脑中是一片空白。他想，只要她出来给他一个拥抱，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他就会好过，他就会回到她身边，一如从前的爱她。
没有人来迎接他，迎接他的只是满室的寂静，他想，有可能她是出去了，等一会儿他就会回来的。
屋内什么也没有变，她还有的。
推开卧室的门，床头放着她的手机，他送给她的，白色青花语。倒在他们恩爱缠绵了很多次的床上，他闻到了被子上余留的体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这些天，没有她，他夜不能寐。他是那么的想她，正如她说的，他中毒了，中了她的毒了，她才是解药。
他好累，打开衣柜寻找他的睡衣冲个澡，等她回来时一个惊喜。看到衣柜里余下的灰色调时，他傻眼了。不，不可能。
他说服着自己。他们的衣柜里，只有了他的衣物，他买给她的几件，一直没有穿过的。她买回来给他的，却一次也没有穿过的，那套紫色的还在。
她走了吗？一种想法一旦在脑中形成，就如同魔咒一般，他疯狂的寻找着，寻找着她没有理由离去的痕迹，不会离去的理由。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除了他给的，用他的钱买的，所有有关他的，她的，她自己的，原本的，都已不存在。
她就这么离开了吗？这就是她给他的结果，这就是他们的结束？他不相信。她说过的，只要不逼她，她可以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只要他需要。不，他步步倒退，寻找着每一种她只是暂时离开的可能。除了衣物，手机还在，鞋子还在，买给她的化妆品还在，只要是他给的什么都还在。缺失的，是她原有的部分，她原有的东西，一件不留。
把所有他给的东西还给他，是要和他一刀两断吗？
何征舒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不相信她就这么走了，不辞而别。他宁愿相信她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她会回来的。从中午到黄昏，再到日暮西沉，到万家灯火星光满天，到无尽的黑夜把他包围。他都没有等到那一声开锁的声音，没有闻到亲切的呼吸，他坐在房间里，没有敢开灯，他怕等她回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亮着灯会害怕，或者知道他回来了，躲开他。
他静静的等，一直等。直到第二天的晨光透过玻璃窗射进他们的房间，他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她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他在问那个听不见的人，也在问着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给了她所有的真心，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依何征舒的推断，她走不远。会不会又是像上次一样，找个什么偏僻的地方躲起来，租了便宜的房子。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大企业的老板，忘记了他的职责。开着车满大街小巷的找，每一处便宜的旅馆，出租的房子，每一处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能错过。
直到，太阳再次落下地平线，星星和月亮占据了天空，他不得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还存留着她气息的地方。等待他的，依旧是黑暗与静默。
他开了灯，双眼四处寻找着那个影子，可是，没有。留给他的，只有没完没了的窒息。他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走了，连一声再见都不愿和他说吗？徐墨竹，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无心无情的人？那么多的女人非他不嫁，他不要，偏偏就要了她，爱了她。他是自找的…
无力的走进他们的卧室，倒在那张大床上，闻着枕头上她的清香，摸到几根她的长发，他用拥抱的姿势去拥抱住她睡的位置，可是，只有了空气。她的身体，她的香软，都不在了。
半夜起来喝水就再也睡不着了，打开电视静坐在沙发上，他的视线不知不觉中移到了身边空着的位置，那是她的位置。她比较懒，只要他坐到沙发，她就会把头靠过来，或者，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肩上。她说，那是最舒服的姿势，而且软软的，一点都不累。想着她的赖皮，他就摇头，有时候他怎么也扒不开，她就像牛皮糖一样粘住他。
何征舒是很想就此堕落，就此沉伦。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是何氏唯一一个有能力掌管它命运的人，他还有母亲和书函，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他是一个男人，不能被一个女人打倒。他发誓，如果让他找到她，他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
他依旧情不自禁的跑到她那里去住，每天等待他的会是冰冷，会是黑暗，没有人给他开门，没有人会等他，没有人给他拥抱，没有人给他笑容，没有人会和他闹别扭，没有人会惹他生气，他还是会去。会寻找那一抹影子，会走进厨房想着做好吃的，会抱着在慢慢消散有她的体香的枕头睡觉，会想起她。他是想恨她的，可是，他恨不起来。
他还是会去找她，漫无目的去找。可是，每一次当他满怀欣喜的拉住一个身影时，回以他的，是他陌生的微笑，她们只是相似的身形和背影罢了。
手上握着的是她送给他唯一的礼物，一个普通喝水用的杯子。当时他还开玩笑说：送我杯子，你是爱上我了吧？杯子可是一辈子的意思哦。
换来的，理所当然还是她一如继往的不屑语气：“切，我只是不想你老拿我的杯子喝水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多自做多情啦！”
如今看来，她说的的确没错，真的是他太自做多情了。一直，他不愿承认，或多或少，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嘴硬罢了。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输了，而且输得十分的彻底。
妈妈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让他搬回去住，书函已经离不开她了。她想一家人住在一起，热闹一些。
书函？书函什么时候和妈妈的关系这么密不可分了？一丝狐疑涌入脑中。如果不是妈妈打电话回来，他都快忘记了。书函不是那天接回来和墨竹在一起吗？怎么会到妈妈那里？不可能是墨竹送去的，那样妈妈会问他关于墨竹的事，而妈妈却只字未提。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为他和墨竹之间的事情苦恼，不成想，把书函给忘记到了脑后。
回到家的何征舒再一次受到了妈妈的热情款待，又是大桌好吃的等着他。妈妈更是对他从没有过的好，关心。何征舒装作一切正常，没有挑起墨竹的话题，他在等，也在印证心中的猜测。
“妈，书函是你什么时候接过来的？”
“哦，你接走他我就有些舍不得了，我想多多补偿他，趁我还能补偿的时候。像你现在这么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我想补偿也补偿不了了。再说，书函跟着我我才放心。”何母是见过世面的人，这话说得十分顺口。
何征舒接着问道：“你怎么找到的？”他早就不住在那里了。心中的疑惑逐步扩散。
“怎么找到的？”何母释然一笑，摊开双手觉得何征舒这个问题实在多余而幼稚。“我去到你原来的住处，保姆告诉我，你几乎都没有回来过。是我问了你对面的邻居才知道，你放着好的房子不住，却住到那么狭小的地方，那地方是人住的吗？还没我们家厨房大。我心疼书函，所以就接他回来了。”
“你就只接回来他这么简单？没有对她说什么？”何征舒轻笑，对母亲的话充满怀疑。以前，妈妈与墨竹就有些不对盘，所以在妈妈问他喜欢的女子到底是谁时，他并没有说是墨竹。
“我能对她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我们母子之间的事，用得着对她说什么吗？”何母不慌心不虚，理直气壮的说道。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她会离开？”何征舒惊讶，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还是妈妈太会表演了，就算和他吵架，以她的个性，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这件事，直觉和脸色不正常的妈妈有关系。可他宁愿相信妈妈是爱他的，也是接受她的。
“妈妈，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希望你没有说什么伤害她的话。”之前他有说他已经有爱的人了，但没有对她说具体是谁，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怎么，你最爱的女人？你什么眼光，眼睛有问题吗？”何母生气了，她不能再装无知了，“我问你，她哪一点配得上你？你最爱的女人也只是看上了你的钱而已。”
“妈妈，她不是那样的人。对于钱，她不在乎的。”何征舒没有想到妈妈会这般误解。
“不在乎钱？不在乎钱，她会开口就是一千万。”何母一出口就惊住了，她失言了。
何母的话惊住的不止是何母，更有何征舒，“一千万？你找她谈过了？”
“不，不是我找她的，她主动找的我。她还说，还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若是不给一千万，她就把孩子生下来。”何母脸上的不自然十分明显，话也结结巴巴的，在她这个儿子面前，她的谎话永远是那么的不顺口。
“不，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主动问他要过一分钱，若是贪财的女子，早就要礼物了。还有，最开始的时候，一百万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拒绝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也许在你面前她不是那样的人，儿子，那只是她在演戏而已。”何母极力的毁坏墨竹在何征舒心中的形象。“依我看，她没有一点是配得上你的，要文化没文化，要气质没气质，要美貌没美貌，家世没家世。在我们家做个佣人还差不多，怎么能做我何家的媳妇，岂不是辱没了我何家的门风。”
“是吗？是不是当着她的面，妈也是这么说的？”何征舒心里的疑团逐渐扩大。
何母被何征舒的咄咄逼人给惹急了，气急的道：“在你心中，妈妈就是这样的人吗？是，没错，我是这样说了，又能怎么样？如果她真的爱你，为什么还要一千万的分手费？你可以去查查，她是不是拿走了一千“好，终于说实话了。”何征舒已经得到了他要的答案。对于面前的母亲，一股陌生的风扑面而来。以为她真的改变了，原来只是他的痴心妄想而已。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我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何母看到何征舒受伤的向后退去，才惊觉自己不觉中说了不该说的，马上急急的辩解道。
“你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不知道？那我问你，你帐上为什么一下子少了一千万？两次五百万的转款，捐给同一家孤儿院，为什么那么短的时间内捐一千万？什么时候你如此大发善心了？什么时候你开始做善事了？”何征舒早在接到她电话的时候起了疑心，一千万的转款，银行一查就知道了。还有，墨竹手机里有打给她的电话记录，第一次的五百万，就在他们通话的第二天。这一切表明，墨竹的离开，与他的妈妈是有牵连的。
何征舒的声声质问令何母一时难以招架，可她不是服输的人，依然据理力争，“我，我是看到那些孩子很可怜，而且我们的书函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所以我第一次捐给了五百万，又怕太少了，才又重新捐出了五百万的。”
“那为什么她会有你的电话号码，你们通过话不是吗？”何征舒进一步拿出证据，对于这个妈妈，他真的好失望。
“我，我们。”何母见何征舒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索性开门见山了，“是，是我要求她走的。可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开口就一千万，和你在一起，她只不过是爱你的钱。她怎么会真心的爱你？”
“爱我的钱？她最不屑的就是我的钱。如果她是那种贪财的女人，早在刚认识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如果听了他的意见，也不至后来吃那么多苦，在公司还是在家，都被他整得很惨。“是，她是没有真心的爱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心，她不爱我，一点也不爱，爱的人，是我。是我爱她。”
何母也无语了，她的儿子，有病。“你怎么会爱上她？她是哪一点好，比她好的，优秀的，随便一招手就是一大把。”
“她哪点都不好，不是绝世美女，不是很温柔，不是很善良，不是很爱我，文化不高，能力不强，没有一点好。可有些人，明明不够好，却谁也替代不了。”何征舒动情的说道。爱了就是爱了，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爱上了她哪一点，他也不清楚。
“你是中邪了，儿子，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男人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嘛，她才不信她儿子不是个花心大萝卜，这世界还会有至死不渝的爱情，谁信呢？
“不可以，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要找到她。”何征舒坚定的说道。这些天，他一直很担心，如果她知道怀了孩子，真的把孩子打掉了，他连唯一可以绊住她的法码都没有了。她不屑他的钱，更不屑他的爱，他何其失败。
“孩子她不会要的，她不配生下我们何家的子氏。有，也不承认。”何母也有她的坚持。
何征舒怒了，他的妈妈一连两次说了她不配，“那请问，为什么不配？又要怎样的女人才配呢？李梦然吗？”
“不说别的，她的家世就不配，我们何家为什么要娶一个孤女？她这样的人，从小就缺少父母的教导，连对长辈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娶到我们家，不是给何家丢人吗？”她找了一个别脚的理由，当然，这也是她的亲身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