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茔地位于勾头山下的一片树林里，其实就是个乱葬岗子。
别小看这乱葬岗，据说风水还不错，上下河湾都在这里埋死人。
林子不是很密，老树参天，空旷处都是白雪覆盖的坟包。
这年月，穷人家立不起墓碑，上百个坟堆一个模样，记性差点都容易找错。
丁万宝自然不会找错，给别人爹烧纸那简直蠢到家了，基本不会有人犯这么低级错误。
丁老爹的坟旁边立着一棵老枯树，树干上有不少洞眼儿，冷风吹过，呜呜的树哨声随之响起。
附近人称它为‘哭丧树’，只要一响就说它在哭丧，其实更像鬼叫。
“各位大爷大娘，飞虎来给老爹上坟，给大伙烧点纸多少是个意思，大伙乡里乡亲又都是邻居，有事没事互相多照应。”
丁万宝念念叨叨先在空地烧了点纸，给众坟主烧点零花钱儿。
这不是规矩，烧不烧随心情，通常还是烧点好。
在农村住讲究一个‘亲’字，若较起真儿来，乡亲里道就算不粘亲也能带点故，哪怕拐了十八个弯儿，那也叫‘亲’。
打发完外面的鬼，丁万宝把老爹的坟简单清理一番，摆上供果、点上香烛，跪在那一边烧纸一遍念叨……
“爹来收钱呐，半年多没来儿子不孝哇！明年清明一定为您老立碑修墓，修宽超点、立个汉白玉的大碑，爹搁这先将就几天儿。”
“儿子娶媳妇儿了，家老有钱长得可俊呢！来年俺还要娶香丫姐，二伯做的主，您就偷着乐吧！”
“还有个事儿，说出来你老可别上火，你大孙子全被娘家人占啦！俺想开了，你也想开点，姓啥都是咱孩子，再说，将来俺能生一大堆儿子……”
丁万宝嘴说不停，碎碎叨叨总算祭拜完毕，最后临走前儿又说了句：“爹俺走了，李坏水二老婆有喜了，俺得去看看，没准是你大孙子捏！”
这损犊子还自觉是美事儿，幸亏丁老爹听不到，要不然非得爬出来削他不可。
夜过三更，丁万宝牵马走出乱葬岗，再次上马直奔下河湾李家庄院。
……
杜四月近来日子越来越滋润。
自打‘狐狸精’的奸情被老爷撞破后，她这‘冷宫’便成了‘春宫’，李全贵在她这屋里一连睡了半月，之后隔三差五都要来恩宠一番。
这让杜二娘感到受宠若惊，原本开始放荡的心也收敛回来，全心全意伺候丈夫，再不去想与自己交颈缠绵过的丁万宝。
可事与愿违，没过多久她怀了身孕，这又让她不得不去想姓丁的那小子。
李全贵的身子骨她比谁都清楚，年轻时不行事儿、现在更不行事儿。
每次丈夫爬自己身子杜二娘都数着呢，吃了猛药十个数就下去，不吃药仨数就歇菜，空得跟葫芦似的还能让自己怀孕？
和丁万宝一比，丈夫简直就是堆豆腐渣。
所以，杜四月自打怀孕就时不时的想起丁万宝，想念那些让她‘受孕’的夜晚。
再者说，就算数一百个数也白扯，他射出那玩意根本就不活，种儿都是烂的，搁啥好地也长不出庄稼。
杜二娘心想：李全贵要是能挤出好种儿，自己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大姐王淑琴也不至于现在还没个动静。就算俩人都是不会开裆下蛋的‘老母鸡’，那胡玉娘这只‘小母鸡儿’还能不行？
外面人都说李老爷身子有毛病，家里人也相信。
李全贵表面不承认，私下也偷偷找郎中瞧过，郎中说了一堆没谱的话，又是这个不调、又是那个不合，开了一堆苦药喝了也不见效果。
李老爷讲话了：爷们挤出来的玩意都一个摸样，凭啥人家种了就活我这就不活？还是娘们不行事儿！
如今二老婆怀了身孕，李全贵乐坏了，谁说老爷身子有毛病，这不也活了么。
他现在后悔啊，后悔冷落杜四月太久，不然这些年五六个孩子也生了。
李全贵自责不已，越自责越对杜二娘好，好得连杜二娘偶尔也自责一下，只是偶尔。
这年月，女人活一辈子没生过孩子都算白活。
她清楚，这孩子是丁万宝的种，是他使她成为一个完满的女人，她不能说、不敢说、也不想说。
管他谁的种儿，反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只要长得别太像他爹就行啊！
杜二娘想得开，该吃就吃、想睡就睡，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在李家地位扶摇直上，声威已经压过了大奶奶。
李全贵为了让二房高兴，又把胡玉娘安排来伺候她。
杜二娘对小三儿挺防备，让她一人住在厢房干粗活，另外一个老妈子住到正房的西屋里伺候。
今儿杜四月早早就睡下了，老爷去县城忙活布铺的生意，得过两天能回，东屋里就她一人。
睡正香时候，忽然感到自己嘴被捂住了。
杜二娘吓得一激灵，猛张开眼睛，想看清来人是谁。
“二娘，是我，飞虎来看你来了，可不能乱叫啊。”
丁万宝贴着她耳朵小声说话，轻轻把捂她的手放了下来。
“你咋来的？”杜四月心里不那么害怕了，吐口气，低声急道：“西屋有人，你快出去。”
“俺知道，那老婆子睡呼呼的，放心吧。”丁万宝说着脱鞋爬上了炕。
他就像在自个儿家一样，不紧不慢脱去外衣和棉裤，接着钻进了被窝。
“呀，你不要命啦，胆儿也太大了。”
杜四月看他躺在身旁，连忙把大被捂到头上，俩人蒙在被窝里说话能安全点。
“怕啥，就你们这破院子，俺熟门熟路，闭眼睛也能摸进来。”丁万宝手又开始不老实。
“把爪子拿开，死老凉地！”杜四月打开他的手，接着道：“你来干啥呀？”
“干啥？嘿嘿……”丁万宝轻轻一笑，又把手伸了出去：“听说二娘有喜，俺当然来道喜了，二娘发福喽！”
丰满的奶子一手抓不过来，搓弄两下他又去摸隆起的肚子。
杜二娘轻吟一声道：“俺有了身孕你还来撩骚，快拿一边去。”
“嘻嘻，老****，带崽子还发春。”丁万宝坏笑道：“跟俺说实话，肚里这个是谁的种儿？”
杜二娘脸色微红，笑骂道：“损犊子玩意，是谁的能怎样？你把种儿扔别人家地里，过秋还想去别人家收果儿呀？”
“俺没那意思，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俺的？二娘得说实话。”
“俺说实话行，说完你得马上走。”
“走着啥急，俺还没热乎够呢！”丁万宝说着又往她后屁股摸。
“再乱摸俺可不说了。”杜二娘气道：“要热乎去厢房找狐狸精去，俺热气儿都是给孩子的。”
丁万宝收回手，追问道：“那你快说，是不是俺俩的孩儿。”
“是李全贵的，和你没关系。”
“胡说，李坏水没那本事，算算日子，怎么都是俺的孩儿。”
“你知道还问我干屁？”杜二娘白了他一眼。
丁万宝心下一喜：“这么说是俺的了？”
杜四月嘴唇贴上他的脸颊，用鼻子轻轻嗯了一声。
“好，李全贵呀李全贵，任你牛比上天还得给老子养儿子，好，哈哈，好哇！”
丁万宝在大被里乐翻了天，吓得杜二娘紧按着被子让他小点声。
“行了，该说不该说也都说了，你赶快走，别让人看见了。”杜二娘真怕他坏了事。
“行行行，我马上走，你刚才说胡玉娘在厢房？哼，俺找他叙叙旧，非得报一口之仇不可。”
“只要不在我房里闹腾，你爱干啥干啥，别被人抓到就好。”
“抓我，做梦吧！上次没抓到，这回更别想，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他吗今儿非放把火不可！”丁万宝想到自己房子被烧的情景，心里又来了火气。
杜二娘劝道：“便宜都让你占尽了，还不知足，真不知道好赖。”
丁万宝笑道：“我只是痛快痛快嘴儿，就算是为了咱儿子，俺也得保李家富贵。”
“不要脸。”
“我去厢房收拾那娘们去，下次来，俺给孩子带点好玩的。”
“赶紧滚蛋，老娘没工夫管你，被逮着可别乱说话。”
“放心吧。”
俩人说了些悄悄话，丁万宝穿起衣裤，轻手轻脚摸了出去。
杜二娘这才放下心来，爷们有能耐咋蹦跶都行，只要别连累我和孩子。
她相信丁万宝有真本事，虽然上次信得有点盲目，或者可以说是‘利用’，但现在她是真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