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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振聋发聩

“西门庄主,”司马风小声道,“你说剑主总是这样修练武功吗?”

西门伞道:“我怎知道?我想剑主也未必对此很是明了。”

司马风不解道:“剑主难道不知道该如何修练吗?”

西门伞摇头道:“前无古人之事,自然是很难做的。”

说话间,氤氲之气正迅速在空中聚合,不一会儿,一把犹如吐着火焰的剑便横亘在半空中,林中所笼罩的红气已全然消失殆尽了。

司马风曾见过一次挟裹着黑色重剑的红彤彤的剑气,然而现在却意外在此瞧见两次这剑气,只是为什么这两次却没有瞧见中间挟裹着重剑呢?

他转头瞧了西门伞一眼,少年之时听说过此剑之名时,他曾下决心要去守剑山庄走走,大饱眼福一番,然而此剑有了得主之后,这想法却成了泡影了,那剑主想必是惜剑如命的,此刻正在林中修练吧?然而刚才在林中蔓延的剑气为何一点逼人的气势也没有呢?

富家公子站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剑气,见其一时间也没什么变化,便疑惑道:“我怎么觉得那位剑主像是正修练到举步维艰的境地呢?”

长须老者也有些赞同地道:“当今天下恐怕也没有谁能与他参研如何修练这等武功,既然他参悟了整整七年之久也还是没有参透,看来这的确是件难事,这也难怪他总是未曾在江湖上现身。”

富家公子眼珠一转,忽而道:“他现在想必正是练功的紧急关头,受不得外界干扰,若是咱们现在趁机向他施压,你说他会不会向咱们屈服呢?”

长须老者有些惊异地望了他一眼,如此大胆的想法也亏他想得出来,若是能成功倒也罢了,若是弄巧成拙的话,后果可就难以预测了。便思虑了片刻才道:“问题是,咱们根本弄不明白林中的情形到底如何,谁知道这是不是剑主故布疑阵呢?”

富家公子想了想又道:“是不是疑阵,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徒有其表。”富家公子总难忘记被剑气追逐,在众人面前威严扫地的事情,这次好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报复剑主的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了。

只见他缓缓聚集几分真力冲林中朗声道:“剑主阁下,一向可好?在下和西门庄主所谈之事想必阁下也清楚了吧?未知意下如何呢?”

这声音传进了林中的每一个角落,司马风听得甚是刺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并小声道:“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无礼,竟像是要逼迫剑主答应与他结盟之事似的。”

然而心中却在疑虑:既然西门伞也说剑主修练十分艰难,总不会一遇到外力便会中断吧?那样的话,练功受阻心神自然会被扰乱,难保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但见西门伞并没有露出很挂心的样子,只是专注地瞧着头顶这片如红霞般绚丽的剑云,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林中没有任何回应,火焰般流转的剑气围绕在剑云四周,也并没有新的变化。

富家公子见状便又朝林中施压道:“剑主阁下,你考虑好了吗,在下静候佳音!”

冷冷的声音如针锥般刺痛着司马风的耳朵,他有些抵受不住了,忙不去思虑其它的事情,只专心运功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刺激。然而那富家公子像是要存心卖弄自己的深厚内力似的,又再次提高声限道:“剑主阁下!”

司马风感到耳膜似乎要被震破了,头痛欲裂地闭上双目,差点从树上滚下去。忽然间一股力量源源涌进他体内,迅速消弭了这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对耳朵的冲击。他睁开眼一看,见西门伞仍旧仰头望着天上,然而一只右掌却虚握着对准了他的腹部,使的竟是隔空传力。

“剑——主——阁——下!”

突然一声如暮鼓晨钟般的说话猛地传进林中,富家公子在这一声之中几乎使了七八成功力,存心要试试剑主是不是除了拥有宝剑之外,自身并没有深厚的武功,若是那样的话,他便极可能采取强硬的方式将剑给抢过来。

当然,这着棋走得的确很险,这等于是拿自己的命以及今日在场所有人的命当赌注。

声音过后,围在林子四周的弓箭手们确信不会再听到更刺耳的声音了,这才取出塞在耳朵里的棉花,定定心神,瞪着一双眼睛惴惴地望着林子里的动静,像是不一会儿就会从里面奔出一个震怒了的绝世高人,至于那人究竟长得如何可就无法猜想了。

富家公子竭力喊出这一声后,忙停下来恢复气力,等他恢复过来,却见林中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不由得有些得意不凡,这剑主受到这般冲击居然也没有回击,看来先前对剑主武功底子的猜测似乎有些夸大了,说不定现在他正被震晕过去了呢。

正当他得意地想要对剑主奚落一番时,耳边却忽而听到一种异样的声音。

枝叶晃动间,林中竟扑棱棱地飞出许多鸟来,像是被这声音震得再也受不了了,只是令人不解的是,这些鸟并没有被先前的洪亮的声音惊得飞走,也没有被先前的说话声惊走,为何到此时才飞出林中呢?

司马风到此时才知道这林中居然还有飞鸟,而且居然这般有忍耐力,能承受得住这般有震憾力的强音。他见这些鸟也并不像是被惊起的,竟大胆地从他耳边擦了过去,微觉有些讶异。转头一看,西门伞还是保持着那副仰望的姿势,像是一点也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看来他已经睡醒了。”

司马风在飞鸟杂乱的声音里听到他的说话,不禁愕然,猜疑着说的可是剑主,然而刚刚还说剑主在修练,现在却说刚睡醒,莫非他是在睡梦中修练吗?摇摇头,仰天望去,却见漫天都是飞鸟的身影,那吐着火焰的剑云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影子。

“你看见了吗?”富家公子忽而兴奋地道,“那剑气消失了,或许真是被我这一惊,搅地他气血不畅,正在调养呢!”

长须老者望着突然间遮天蔽日的影子,却摇头道:“那这漫天的飞鸟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全都飞起来了呢?你看,别的地方的也都飞过来了。”

富家公子得意地望着这难以解释的情景,心中却想着,或许是那剑主紊乱气息之时,连周遭的生灵也都感觉到了吧?昨日他被那剑气追得差点倒毙当场,今日也总算让对方尝到了一点厉害了。现在剑气都散去了,那剑主也正在调息,或许已没有什么能威胁他的力量了,就算有西门伞在一旁,未必就无胜券,若是将剑主逼出了这林子,今后就好对付他了。

“哈哈——看来咱们可以乘胜追击了!”富家公子朗笑道,“什么剑主,不也是肉体凡胎吗?况且他的功力未必就能称得上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呢!”

“不对劲啊!”长须老者连连摇头道,“我总觉得这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着又捻须沉思不已。

富家公子却很是满意道:“要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一件武林奇闻,说是剑主被人生擒了,哈哈——”并传下号令道:“兄弟们,射下几只来当下酒菜啊!”

四周传来一片哄然相应,要射下这漫天飞鸟当真不是什么难事,弓箭手们便都兴致勃勃地搭弓朝天上瞄准,暂时将围捕林中之人的大事抛诸脑后了。

就在此时,像是听到什么号令似的,本来还杂乱无章地在空中飞舞着的鸟们,此时却都骤然分开并聚成一团一团的,像是在排列什么队形似的。

弓箭手们见状微微有些纳罕,便也不忙动手,一个个站在那儿静观其变。

“看见了吗?”西门伞忽而道,“那些鸟。”

司马风不解道:“看是看见了,但是那些鸟究竟在干什么啊?谁能命令这许多鸟去做什么事情啊?”

西门伞却又道:“你再仔细看看,看清楚点。”

司马风微一蹙眉,便细细往空中望去,他发现那一团团正聚在一起的飞鸟身上像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光晕,像是朝霞一般,见此情景,心中一动,猛地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摇摇头,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猜测,然而再定睛一看,这些飞鸟身上散发的光晕分明就是那剑气,难怪剑云突然间不见了,原来竟是发散开去附着在这些飞鸟身上!

让众人瞋目结舌的是,一团团聚在一起的飞鸟们,渐渐地都聚成了那把剑的形状,并调转方向,“剑锋”一齐往守在林子外边的弓箭手们迅速地扑过去!

弓箭手们虽然觉得很讶异,然而并不很惧怕,便搭弓对准聚成剑形的鸟群射去,但这些“剑”像是被精通剑术的人拿在手上一般,竟能灵敏地避开射来的箭,朝他们身上的破绽攻去。弓箭手们一箭不中,往往便会被攻到近前,此时弓箭便失去用武之地了,他们便各自抽出短刃,避开一旁朝飞鸟胡乱刺去,也没想过要使对付人的招式。

但那“剑锋”却直接攻向他们身上的破绽,弓箭手们被啄中之后,便挥舞着长弓、短刃,甚而用手扑打着驱赶它们,然而那些“剑”一击而中后却并不退却,只管继续朝他们身上露出的破绽攻去。弓箭手们手上被啄得疼痛难忍,便抛掉长弓,各自舞着短刃往旁躲避。

林子外面乱成一团,再没人去防守林中了,弓箭手们身上处处是啄伤和抓痕,即便手中短刃舞得密不透风,但却还是能被飞鸟们攻袭他们周身各处,一个个哀嚎不已。

富家公子见此情景,这才有些警惕了,忙从身上摸出几枚暗器,朝在半空中飞舞的两把“剑”掷了过去,料想只要掷中几只,鸟群自然乱了,没想到暗器刚破空飞去,却见那两把“剑”竟倏地调转方向,“剑锋”处的鸟伸长尖喙将其一一啄落,并笔直地朝他破空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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