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微亮,
林婉荷醒来后,往屋里另一张床上看去,床上空空如也,想必爹娘应该也是才起床不久。
起身把头发梳好后,就见巧娘进来:“醒了?我还正准备叫你起来呢。”巧娘看见林婉荷起床便说到。
“嗯,爹呢?”林婉荷问到。
“他在院子里编背篼呢,走吧,晚了集上可没好位置了。”巧娘拿起昨天整理好的碎花布包袱,放在装鸡蛋的竹篮里,用布遮住。
“那爹和咱们一起去吗?”见自家娘把绣活藏起来,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是娘自己悄悄绣的,也是为了赚点私房钱,不然让奶奶看到可就得充公了。
“哪回你爹不是跟我一块儿去的?他还得去卖那些活计呢。”
跟着娘一道出来后,只见爹也收拾整理好了那些新编好的背篼和筲箕,正等着自己和娘。林照根平时没事也会编点活计拿去镇上卖,不过这些收入也都是充公的。
林婉荷所在的这个村子叫大石村,是京城边境一个临河镇所管辖的一个小村庄。大石村到临河镇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走路的话也要大半个时辰,按现代的时间算法,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如果是坐牛车的话,也要三刻左右,也就是现代的四十五分钟左右。
一家三口刚走到村口,就见周大爷赶着牛车悠悠地驶来。周大爷家住大石村村口,平常赶集日就一大早赶着牛车到村口等着,载村里要赶集的人家去镇上,好赚点糊口钱。据说周大爷以前给京城大户人家赶马车的,也攒了不少银子,后来主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后,举家迁移北方去了,周大爷就回了大石村。周大爷当时在村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好歹去京城里见过世面不是?之后也娶了一房媳妇,可惜成婚四五年了也未有一儿半女,后来才得知,周大爷无生育能力,那媳妇得知后,卷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就跑了。剩下周大爷一个人孤孤零零地生活,好在之前给家里买了一头牛,便开始了赶牛车送人去镇里。
周大爷赶着牛车,嘴里吧嗒着旱烟,看见了林婉荷一家三口后笑眯眯道:“林家二郎,带着媳妇闺女赶集呐?”
“诶,周大爷,您还是起的那么早啊。”
“呵呵,不早了。来,你们上来,我搭你们去镇上。”
林婉荷出生到现在二十四个年头了,还从来没坐过牛车呢,难免好奇。转身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巧娘。
巧娘瞧见自家闺女那眼神,哪里看不出她心思?笑了笑就对着林照根说:“二郎,要不咱今儿个就坐周大爷的牛车吧。荷儿还小,那么远路她走着也够呛。”
林照根看了看自家闺女一眼,转过头对周大爷说:“诶,那就劳烦周大爷了。”
“呵呵,不劳烦不劳烦。”
一路上,周大爷也顺道载了好几个人。
坐在牛车上,走了一段路,林婉荷简直后悔到不行。还以为牛车坐着舒服,坐上来才知道,颠簸得整个人都不舒服,头晕。
一路昏昏沉沉的,辰时才到的临河镇。
这时镇上也熙熙攘攘的有了不少人,看样子,估计都是和自家差不多一样,拿着家里一些活计来镇上卖的。
在镇口下车后,巧娘从钱袋里数了五文钱递给周大爷,周大爷见后连忙摆手:“林二郎家的,可不兴这样,你们两口子也不容易,把钱收回去。”
“周大爷,那哪儿成?这钱您必须收,不然下次咱还敢坐您的牛车?”巧娘好一阵劝说,周大爷才收下了那五文钱。
“行,林二郎家的,我知道你是个实在人,那我就不推脱了。我这牛车就停在这里,一直到午时才回去,你们忙完后就来这儿,到时我捎你们回去。”
“诶,行。那我们走了。”巧娘和周大爷说完后,牵着林婉荷,跟着林照根往街上走去。
一家三口先到镇上的集市去寻了一个位置后,把林照根编的背篼还有筲箕摆好,巧娘就把装着鸡蛋的竹篮上的布掀开,拿出包袱后,把鸡蛋篮子递给林照根说到:“二郎,你在这儿看着,我带荷儿去石记布庄卖点东西。”
林照根弓着腰摆放好东西后,接过巧娘递来的鸡蛋篮子:“嗯,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
巧娘牵着林婉荷来到石记布庄,铺子里只有一个妇人。那妇人见来人了,抬头便看到林婉荷娘儿俩,瞧见是巧娘,乐呵呵道:“哟,何家大姐来了?”看来这个妇人和娘很熟,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家娘姓何呢。
“石大姐,是啊。这不,又绣了点上不得台面的活计来劳烦您了吗。”
“荷儿,这是石大婶。咱家可没少麻烦石大婶呢。”
“石大婶好。”林婉荷甜甜地对着石大婶打招呼。
“诶,乖。”
石大婶瞧见林婉荷的乖巧,夸赞到:“何家大姐,你闺女可真真儿乖巧呢。瞧这小模样,将来可是个极好的。”
巧娘听见石大婶对自己女儿的夸赞,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咱这庄户人家,也就这样儿了。”
巧娘和石大婶拉着好一顿客气,从她们对话中,林婉荷才知道,原来这铺子的掌柜就是这个石大婶,是个寡妇,男人死后一直也没再嫁,苦苦撑着这个铺子,看说话的样子,应该是个好相处的。
林婉荷见她们聊得起劲儿,也没打扰,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过了一阵,巧娘拿出包袱,打开后,把荷包还有手绢给了石大婶:“呐,这是我自己绣的二十一个荷包,还有八条手绢,你给点点数。”
“哪儿用得着点数?我还不相信你吗?”石大婶拿过那些荷包和手绢后,看了看,笑眯眯对着巧娘说:“就知道你是个手巧的,瞧这花样子,一准儿好卖。”
石大婶给点算了一下,一共是二十一个荷包,每个八文钱,八条手绢,手绢是六文钱一条,加起来就是二百一十六文。算好后,石大婶从钱匣子里数了二百一十六文给巧娘。
这时巧娘又从另一个包袱里拿出林赵氏给她的那些荷包,一共是十八个,数完后就递给石大婶:“石大姐,这是我婆婆今儿个给我的十八个荷包,让我给她卖了,你给点个数吧。”
石大婶拿过荷包,仔细看了看说到:“何家大姐,你婆婆这个荷包虽说模样工整,但是这花样如今也不是很时兴了,可卖不了你那个价钱了。”
“那你瞧着,大概能卖个几文?”价格太低巧娘也不敢卖,不然到时候婆婆那边万一说自己克扣了银钱可就麻烦了。
“这样吧,我瞧你也是个实在人,就给算五文一个吧,毕竟价钱高了我这也不好卖。”石大婶斟酌一番后说到。
巧娘听见是五文一个,也就和一般的荷包价格差不多,自己绣的荷包虽说是八文钱一个,可自己绣的花样子是现今比较时兴的款式,所以才卖得个好价钱,没多想便点头对石大婶说:“成,就五文吧,现如今的荷包,也差不多就这个价钱了。”
“诶,那我就给你算钱去。”石大婶高兴道。
石大婶算好钱后,又从钱匣子里数了九十文出来:“你婆婆绣了十八个,每个五文,加起来就是九十文,呐,你仔细点点数。”
“诶。”
巧娘接过钱后,数了数。一共是三百零六文,从里面数了九十文出来,和剩下的二百一十六文分开装后,牵着林婉荷的手对着石大婶道:“石大姐,那我就走了,我家那口子还在等着呢。”
“行,慢走啊。”石大婶热情地送了送巧娘娘儿俩。
出了石记布庄后,巧娘带着林婉荷在街上顺道去盐铺称了一点儿食盐,就拉着林婉荷去林照根摆摊的地方。
到了摆摊的地方后,跟着林照根一起卖东西。到了快午时的时候,才把东西都卖完。
一家三口又坐着周大爷的牛车回了大石村。
到家后,巧娘把四百三十八文递给林赵氏:“娘,这是今儿卖东西的钱。有九十文是您那荷包的钱,二郎卖的背篼筲箕一共卖了三百六十文,总共就是四百五十文,我拿了十二文买了二两盐,这是剩下的四百三十八文,您点点吧。”
林赵氏接过钱袋后,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反复数了几次,才说到:“嗯,对的。”说完也没看巧娘一眼,拿着钱袋转身走进屋里去。
巧娘见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往自己屋子走去。
林婉荷一回来就倒在床上,坐了一上午的牛车,颠簸得头昏沉沉的,打算躺在床上缓缓。
巧娘一进来,就看见林婉荷躺在床上,也没多说啥,自家闺女今儿个也是累着了。把门关了后,掏出藏在衣袖里的钱袋往柜子走去,把钱藏好后才出去做饭。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林婉荷就这么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林婉荷做了梦。梦里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天空很蓝,可是却看不见太阳。四周光线很好,但是却看不清远处,好似远处是一层浓浓的白雾。自己站在一所小房子前,房子是用竹子做成的,很是精美。
屋子前是一个波水荡漾的小池塘,池塘边上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长满了嫩嫩的绿草,很是赏心悦目。空地旁边有一颗很粗壮却不高大的树,上面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鲜艳欲滴,纵然前世生活在物质丰满的现代,林婉荷也没有看见过这种果子。
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有事?果树不高,所以林婉荷站在树下,伸手就能摘到树上的果子。摘了一个下来,仔细瞅了瞅。果子不是很大,大概和前世的荔枝大小差不多,果子皮很薄,而且很是晶莹剔透,看上去有些隐隐透明。
这一看,林婉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太漂亮的果子了,让人一看就想吃。
深呼了几口气,想着反正是在梦里,干脆吃来试试吧。二话不说,擦了擦果子,就往嘴里送。
一口咬下去,林婉荷简直惊呆了。这味道简直太好吃了,有点像水蜜桃,但是又带了一点殷桃的味道,说不出的味道,反正很好吃。林婉荷很讶异,这梦也做的太牛了吧?连味道都这么真实。
又摘了好几个果子吃了后,林婉荷才往小竹屋走去。
只见竹屋门是关着的,林婉荷轻轻地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竹屋里面摆设很简单,中央摆了一张四角桌,竹屋左边靠窗是一张竹床,就没有其他的了。
桌子上还有一个很精美的小盒子,忍不住好奇心,林婉荷拿起小盒子仔细看了看,有点类似现代那些女孩子们用的小巧的首饰盒。
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条很小很小的葫芦项链,葫芦大概只有成年指甲盖那么大。用一根不知道什么制材的绳子套着的。小心翼翼地拿起项链仔细看了看,正打算仔细看个清楚的时候,忽然林婉荷就醒了。
想着那个梦,林婉荷也没多在意,起身去厨房帮着巧娘一起做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