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睇)
周一,陶宛若对全刊人员发布了紧急集合令,刑韧铭答应今周三下午三点在他的办公室接受采访,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仿佛从深渊升入了天堂,欢呼雀跃起来。采访的任务在之前的分组基础上又详细划分到了每个人身上,只有一点变动,就是我代替吴悠做记录,她要负责摄影。
我们就像准备重大节日一样兴奋,每个人不再散漫地将任务推三阻四,校刊工作室迎来了有史以来最高涨的工作热情。一想到可以采访著名的企业家,发自内心地对担任校刊的职务感到自豪,好像半个身子已经跨入了知名杂志社。
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等到了周三那一光荣且激动人心的时刻。早早站在了XX有限集团办公大厦下等候,本来我们想穿得成人一点,结果遭到了校方的严厉禁止,坚决不允许化妆,并且必须穿上代表学校荣誉的校服,教导主任还特意叮嘱我们一定要让学校的校徽入镜,不但要登上校刊还要挂在学校教务处网站上,也没啥好抱怨的,没让戴红领巾就不错了。两点四十分的时候,一个穿及膝银灰色套装西服的女人说刑总让我们上去,带着乘总裁专用电梯直升至二十五层。出电梯的时候,陶宛若一缕飘着淡茶香的头发从我脸上扫过,她今天特意散开了头发,宽松幼稚的校服已经遮掩不了少女向成熟女人过渡的气息,那是一种介于清澈纯净与浓郁芬芳的独特味道,容易让人沦陷其中,又是男人最心甘情愿参与推动的美妙过程。一踏上泛着玻璃光泽的大理石地面,我们几个跟班就像山沟里的农夫来到金銮殿一样惊叹不已,这一层安静地令人想要尖叫,空阔的大厅里只有一个服务台,一个美颜的女孩坐在里面忙着抄录什么,左边是第一助理办公室,我们被领进右边的总裁办公室,首先通过一个隔间办公室,办公桌上摆着特级助理的台牌,引领我们的女人,先敲了敲里面的门,透过厚实的红松木门,一个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吧!”
这个女人微弯腰为我们推开门,我们躲在陶宛若的身后不知所措地悄悄跟着踮进脚,不但手不知往哪放,就连脚也不知该踩在实木地板的边缘线还是中央。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背向我们眺望着窗外,他转过身系上了意大利纯手工西服的第二颗扣子,简洁又不失稳重地迈开步子朝我们走来,“欢迎你们!”,“你”字上加了不易察觉的重音,向陶宛若伸出充满征服力的手,陶宛若将手放入那只手掌里时充满了无限的信任感,接着我们几个小喽啰也受宠若惊地被握了手。他把我们几个让到沙发上入座,咦呀,真皮的沙发坐起来就是不一样啊,大胖还故意用屁股蹲了蹲好感受那别致的弹性。助理用托盘给我们每人上了一杯蓝山咖啡,此时她已经把刚才那双十多公分嗒嗒作响的鲁布托红底鞋换成了卡洛驰休闲款,难怪刚刚她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了。
刑韧铭坐在陶宛若对面,向我们一摆手,“同学们,咱们开始吧!”,已是四十出头的脸上没有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可以依稀辩认出二十多岁时英俊的脸庞。
“刑先生,能为我们描述一下您少年时代的生活吗,希望多少可以为我们提供些借鉴?”陶宛若将散落在肩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微挺直身体,开始了提问。
“借鉴算不上,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殊的路要走,至于对错更需要用一辈子的长度来评判。我出生在农村,85年的时候正好跟你们差不多大,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在年轻的时候落下很多病,那时我的三个姐姐都出嫁到挺远的地方了,家里只剩我一个,需要每天晚上从县城的高中走回家照顾父亲,九点从学校走十一点左右到家,村子里,十一点已经是个很晚的时间了,亮着的人家只有一两个。第二天早晨三点就得起床给父亲准备好一天的饭食,就得赶到县城里的一个工地上干活,七点半散工后再回到学校上课,靠那些工钱来养活我和父亲以及缴纳完学费,通常仍需要姐姐们接济,实际上她们家里也不宽裕。”吴悠在他讲述过往的时候抓拍了几张,“差不多也就是这些吧!我也没资格向你们倒苦水,听说你们现在的课业压力史无前例得大,而我那时候课业很轻松就是嘴巴肚子紧得很,咱们算彼此彼此喽,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苦哇!”我们都笑了,气氛缓和了不少。
“您多年来致力于资助贫困学生和发展山区小学的教育是否与少年时期的感触有关呢?”
“其实这主要受到大学时期一位导师的影响,有一次他去广东做学术交流顺便捎带了我,期间他带我去拜访了位于潮汕的几位客家人,女孩子几乎不接受教育,就是男孩子大多只上完小学,他们的家本来就分布在山里很多崎岖的地方,学校又相隔着一两座山或急湍的河流。我亲眼看到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用一个滑锁从两个相距二十多米的峭壁间链接的绳上滑倒对岸,据下面几十米是湍急的河流,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快速到达了峭壁对岸,而我光是看着脚下深谷就发抖不止。。我很幸运地握着一些资源,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进行合理分配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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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流逝了,采访也在陶宛若的严密把控下顺利进行完了,临走的时候,助理为我们每人准备了一份礼物。
“这是我们刚研发出的有机食品,口味儿还行,希望你们喜欢!”他把我们送到电梯门口。
刚出大厦,大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装盒,有一小盒乳酪干和一瓶草莓酱,包装上有“搭配起来更美味!”的大字样。我催着大胖快起封,其实他自己也等不及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每个人从盒里拿了一块乳酪干又蘸了一下瓶里的草莓酱,草莓酱保留了原汁原味的酸甜口感没有加任何糖浆,裹在浓浓奶香的乳酪干上充分交融了两者的美味,奶香中似乎有隐约的青草香,听说XX集团下的奶制品是从青草品种开始选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