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睇)
我瞪上“宝马”,弯弯曲曲地骑行回家,从闹市区经过的时候还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当进入通向小区的第二条路时,就觉得好像有辆车在尾随我,没有开车前灯,据估计它一直跟我保持十几米的距离。这条路只有两个路灯,现在九点四十左右,在这儿卖煎饼锅子的大娘已经回家了,没有行人,还得拐过一条路才能到小区。我定了定神,把力量全部集中到腿脚上,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只有放力一搏了。像拉满弓射出的箭一样,我以每秒三十的转速奋力向前冲了出去,后面那辆车的油门也跟着踩重了一些,一个漂移转入最后一条路,突然前面出现一个荧光的东西在晃,说不定是监控摄像头的灯光,还差最后一点了,待会儿只要用力喊门卫大爷就好了,加足马力继续冲刺,“噌”好像撞到了什么挺软的东西,接着车轮好像碾压过一个软水管的东西。
“奥!。。****,撞了人你还想跑。”自行车后座不知被什么拽住了。
“喂!你还想跑!。。******!痛死老子了!”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荧光服的男生坐在地上,左手捂着胸口,右手紧紧抓住车后座,上衣上的帽子掉落后,露出一个纹满专属不良青年的那种图案,这下麻烦了,比装上大爷大娘还棘手。
“实在对不起啊!我有夜盲症,这里的路灯坏了,真的没有看到你。”我诚恳得哈腰道着歉,借机瞟一眼那辆尾随我的车是否还在,我的天,它还停在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光线太暗看不清车牌号。
“你听到接下来的事情后别出声,其实距离我们二十米远的地方有一辆车,尾随我很久了,刚才为了甩开它。。”我一边将这个人扶起来,一边向他娓娓道来。
“。。”他属于很敏锐机警的人,谨慎得稍微将眼球转到左侧,身体趋向于右侧。
“你坐上来!”他将自行车推起来,似猎犬一样的眼睛发出不容拒绝的讯息。
“你左手腕好像受伤了!不要。。”
“上车!”他悬着左手,只用右手攥住车把,没时间也没心思听我继续唠叨。
他的手臂力量很大,只用一只手臂就可以平稳快速地载着我前行,衣服上有标识人形的荧光条纹,好像一直会发光的骷髅。
“跟上来了吗?”
“额。。没有,还停在原处!”
“晚上,一个女孩不要在这种路上独行,你是XX一中的学生吧?下了课起码得找个作伴的。”听到那辆车不再尾随后,他放慢了速度,“你家在哪?”
“就是前面那个小区了!”
他继续蹬车,没有再说一个字,他好像受过某种训练,每个动作中都透着狼一样的敏捷和干练。
终于,到了小区门口,他停下来把车交给我,“你回家吧!以后小心点。”
“你先来我家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想说什么却又没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我进入了小区。
他左手已经不敢轻易扯动了,手腕外侧又一圈车轮碾压的青紫印,脸上也挂了几处彩,而且被撞击的胸部应该也伤的不轻,擦伤好说,手腕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过这一步得交给秦雅,谁让我没钱呢,就算他想讹我,也逃不出秦雅的手掌心。
“秦雅,你快出来,在通往咱小区的路上,我把这个人给撞伤了。”我尽量简洁的把大致情形先报告给她,让她提前做好几种情况的应急措施。
秦雅把脸上的面膜摘下来,向客厅的衣筐里扔了几根男人的袜子和一件男衬衫,这是她为其中一种情况选择的对应措施。
“你伤到哪里很严重的地方了吗?”我在他背后偷偷向秦雅比划了一下胸和左手腕,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脖子向左后方转了十度,又转回直面秦雅的方向,右手拉开上衣的拉链,把里面的白色背心撂了起来,低头看了下拳头大的青黑印记,腹部其余地方布满了各种伤疤,肯定是很拼的那种黑社会不良青年,看到他一袭黑色的宽松衣服,真后悔把他带回来。虽然把他给撞伤又被他救了特别过意不去,但是尾随我的那个人差不离也是个这类群的,算起来我也不欠他什么了。
“去医院吧!你的手腕应该伤得不轻。”秦雅去扶他的时候想要托起他的左臂,他极其痛苦地哀叫了一声,从刚才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态。
拍片后,医生说手腕骨折半脱臼,胸部受到轻度撞击,索性肋骨没事儿;需要先做复位再上石膏,半个月后还需来检查一次,如果复位不好需要进行手术。
医生给他的手腕进行局部麻醉后,轻轻拉起他的左手慢慢转了转,向前一撮,然后让护士过来帮忙打好石膏。他像观赏别人的手术一样,一丝不苟地细致欣赏完全程。我想这种每天在刀子底下讨生活的人不知道什么叫“痛”吧!
“医生,石膏什么时候可以拆除。”他用结实刚韧的右臂拿起上衣甩在身上,左边的袖子还是滑了下去。
“小伙子,你愈合需要的时间要比上了年纪的快多了,四周左右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