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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变故

夜已经深了,流魂街一片死寂。

寻常的夜里还会有几名执勤的死神巡街,但是因为近期战事频发,人员吃紧,护庭十三队不得不取消瀞灵庭周围街区的执勤,将全部人员撤回庭内警戒。

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夜里,润林安还是会出现一名手持斩魄刀的少女,默默巡视着整个街区,在确认街区的安全后才悄然离开,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巡视了多久。

只是偶尔雨季的时候会有好心的婆婆在街口为她留一把伞,皑皑白雪的冬季有人在家门口为她温一壶热茶。

而每当白天有认出她的人前来道谢时,她虽承认却拒不接受这份谢意,只道她不过是奉队长之命来守护大家的安全,不过是在完成任务罢了。

于是茶余饭后便有人感叹那个润林安出身的天才少年,竟是如此的温柔。

他们渐渐开始后悔当初自己对他的冷淡,开始心心念念着他的善良。他们也渐渐习惯了把她定义成忠实的部下,鲜少再有人对她心怀感激,可他们怎知,那所谓的任务却是根本不曾存在的。

她不过是想守护那片他成长的土地,让所有人惦记着他的好,若他某日归来能温柔地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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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生活于她而言本就是一成不变的。

巡逻过后,少女总会在本队后庭外的小河边散散步,却不仅仅是为了吹吹那使人清醒的凉风。

在这里,她可以兀自感知着他的灵压,回忆着他的皓发绿眸和紧锁的眉头,幻想着他伏案工作的样子,也只有到偷偷望着的那盏灯光熄灭后,她才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只觉如此自己便可每日安然入梦。

上天是眷顾着她的,所以也给了她一把与他同属的冰雪系斩魄刀。

那是把在她心中有着和日番谷一样温柔的斩魄刀,会在每个月圆之夜陪她做着幼稚的小游戏。

“绽放吧,桔梗。”手中的斩魄刀微微散发出寒气,将刀柄处挂着的白桔梗衬托得更加晶莹。

“要开始了哦!准备好哦桔梗!”少女凝神,灵力于刀刃四周汇集。

“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桔梗听从着召唤,一条巨大的冰龙呼啸而出,盘旋直上,冲入云霄。

“好棒!好棒!桔梗你越来越厉害了!”少女坐在龙头上,怀抱着斩魄刀,爱怜地在脸上摩擦着,然后就静静的沐浴着月光,吃着他最爱的甜纳豆。

也许这份心意永远无法诉说,但,就这样模仿着,是不是也就更接近那个人了呢?少女如是思忖着。

若是有一天这样的模仿也不再能满足内心的悸动,她是不是就会永远的失去了他了呢?所以,只在月圆的日子才可以,模仿他,靠近他。少女给自己规定着。

然而,那一晚,沿着命运的轨迹行走的两人都走出了些许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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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雏森流血的话,我就杀了你!”

那天少女从梦中惊醒,淋漓的大汗浸湿了衣衫。这是日番谷过去在战斗中曾说过的话,不知怎的就平白出现在了她的梦里。那时她还只是个刚刚入队的队员,却阴差阳错地被派往前线。当时,她只是惊讶着看似沉着冷静的队长为一个女子情绪激动几近失控。而在后来几十年的生活中,她才逐渐发现,他的队长是真正的沉稳理智,如同静寂无波的湖水,至于雏森,却也是唯一一块能投入湖中令他产生波澜的石头。

然而她却早已深陷于此,不知幸或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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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神代!没事吧?”熟悉的声音让她为之一震,少女顾不得穿上外衣就向外跑去。

是他!是他!少女满脸的欣喜。

“日番谷队长!”少女拉开门,痴痴地凝望着少年散乱的银发,紧锁的眉头,深邃的绿眸。真是好看,一个男子,怎就能生的这样好看。她不懂,也绝不承认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法则。

“没事的哦!队长您怎么来了?长夜漫漫,寂寞了是不是?要不要进来坐坐?”少女压抑着满心的欢喜和紧张,故作戏谑地调侃着。

神代只着一身洁白的睡裙,香肩微露,粉红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目光清澈如水,映着皎洁的月光,竟平添了几分神韵。

少年看着与往日略显不同的少女,脸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却被这夜色悄然掩盖,便也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刚好路过,感觉到你的灵压突然有些混乱,最近瀞灵庭内并不太平,便过来查看一下,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多谢队长关心,小罂很好哦,没事的~对了队长怎么还没休息啊?”少女沉溺于对日番谷来说最为寻常不过的关心,洋溢着一脸的幸福关切地说道,“不注意身体可不行哦~会被人乘虚而入的~”

“刚才去探望了一下雏森,现在就回去了,早点休息。”说完便转身离开,雪白的羽织随着少年迈出的步伐轻轻飘扬。

望着日番谷远去的背影,少女澄澈的双眸渐渐变得黯淡,最后几乎消失掉所有的光芒,她呆呆地坐在门口,初春的晚风抚着她的发丝,她竟浑然未觉那些许的寒凉。

她自知自己于日番谷而言不及雏森不万分之一,即便如此,却还隐隐抱有着期待。是不是只要一味地付出着,终有一天他会注意到自己?是不是熬过了漫长的苦恋,他就会敞开心扉接受自己的心意?几十年了,她都抱持着占有他的期待,对于这样的自己,她感到羞耻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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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番谷走后许久,神代才缓缓回到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得静静地望着窗外。

没有星子,乌云遮月,衬着她这般寂寥的心情,还真是有种说不清道不尽的悲凉。

少女正兀自想着,却忽地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小罂,小罂。”

神代不由一惊,就这样循着声音追出去。

“在这里哦,小罂。”

“是这里,这里。”

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神代根本无法判断其来源。

“你是谁?在哪里?”神代盲目地环顾四周。

“找到你啦~”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神代回过头,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两个小孩子,相互挽着手,嬉笑着向前跑去。

神代略微有些迟疑,瀞灵庭内本是不该出现这样的孩童的,但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前行。

光线渐亮,视野也开始宽广。最后,眼前竟出现了一片辽阔的花海,但刚才结伴而行的两个孩童如今竟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人。神代走向那名正摘着花朵的银发小男孩。

“大姐姐也来帮我把~”小男孩仰起头冲着神代甜甜地笑着,却知为何依旧,神代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要这种花哦~”神代看着他举起的白色和粉色的桔梗花,心竟莫名的变得温暖起来。

两个人在漫天的花海中寻找着,空气都是甜的。

“大姐姐认识这种花吗?”小男孩一边认真地编着花环一边跟神代搭话。

“嗯,是叫做桔梗的花。花语是永恒的爱和”

“无望的爱。”小男孩接道。

“嗯,你很清楚嘛!”神代爱怜地揉了揉小男孩的头。

“但是对我来说,只要永恒的爱就够了。”小男孩突然站起,语气也变得深沉。

“送给你!神代罂。”小男孩将花环戴在神代的头上,熟悉声音让少女浑身一震。

小男孩也丝毫不顾她的震惊,轻轻啄了啄神代粉嫩的唇,用不容动摇地语气说到,“长大以后,我一定会娶你过门的!所以,你要等着我!”

也就在那一瞬间,小男孩的模样渐渐变得清晰,神代呆呆地望着那祖母绿的双眸,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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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美梦到此先暂停一下~”一名男子拍了拍手,神代周围的一切骤然消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怎么是你?”少女一惊,“难道……这些都是你制造的?”神代显得有些激动。

“是也不是。”男子戏谑地笑着。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来捉弄我好吗?”神代稳了稳情绪,故作冷淡地说。

“不是捉弄哦,我只是帮你回忆了一下以前的事情罢了。”

“以前的事情?我根本不记得有那种事情。”嘴上虽然否定,神代的心却微微有些动摇,她真真觉得那些场景是似曾相识的。

“所以我才要帮你回忆的啊,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全部,是真实的哦~”

男子又继续在神代耳边低声说着,神代的眼眸见见变得幽深,整个人也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半晌,神代终于握紧了双拳,尾随那名男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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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队员向日番谷汇报,神代罂失踪了。

因为清晨的巡逻迟迟不见神代,有好事者担心其安危便到神代家拜访,但是神代家中竟也无人,没有留下书信也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初步只能判断为神代自己带着斩魄刀离开了,但整个尸魂界都感知不到她的灵压,所以只能说不负责任地说,神代罂失踪了。

日番谷想起昨夜还调侃自己的少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蓝染队长被杀,五番队被血洗,十番队出现人员失踪,日番谷总觉得背后有一张无形的网在操纵着一切却又让人理不出头绪,他只是隐约觉得日后还会发生更加了不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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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三天传来的消息让日番谷更加难以置信。

四番队验尸官在五番队队员的遗体上检测出了微弱的灵压,已经可以认定,犯人是——神代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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