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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线生机(2)

王度大叫道:“不许走!”那三位禅师同时跳身而起,舍利子荧荧然飞出,组成一个三角形,急速旋转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劲力般飙出,向王鼎卷了过去。王鼎惊奇地“咦”了一声,身形突然弹起,那压力在他本来的位置相撞,带着厉啸声遽然增生,向王鼎包裹了过来。王鼎面色凝重,端立不动,待那压力包裹而上,他的身体突然化做一道极其强烈的光芒,向三位禅师扑了过去。王度大吃一惊,深知王鼎光速拳之威,恐怕这三位禅师连他这一击之力都挡不住。然而危机瞬息,光速拳瞥然即至,却哪里救得及?

猛然之间就见三位禅师身旁荡起一道涟漪,人声鼎沸,从他们身上传了出来。霎时整个大厅中仿佛变了个世界,歌舞声、欢笑声、呼童喝婢声、喧呼饮酒声络绎不绝,竟然成为豪富人家饮酒的所在。大大小小百余人仿佛突然从虚空中冒出,将整个大厅占满,三位禅师反倒成了幻影一般,缥缥缈缈地悬在空中。王鼎全身发出的光速拳倏然射至,无限巨大的冲力将光束拉得犹如彗星一般,横扫而至。那些饮酒弹唱之人还未有任何反应,就被这道庞大到无以复加的光芒贯厅而过,全都击成齑粉。光芒收敛,王鼎凭空而立,那三位禅师面无血色,汗流浃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王鼎冷笑道:“好个太阐有情世间,竟然用这种古怪的法子躲过我的光速拳。今日暂不杀你们,头颅保好,下次我自来取。”

一声狂笑,在空中隐去。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装盛八部天龙秘藏的锦囊抢走,三位禅师颓然倒地,似乎已吓得脱力了。

王度哈哈一笑,笑声中却尽是苍凉颓废之感。不想这最后一条路,也被王鼎抢了先。他拔步向外面走去。

普慧吃力站起身子,道:“明王何处去?”

王度脚步不停,道:“还能去哪里?我回去等死。”

普慧“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还……还有最后一条法子!”

王度忍不住停下脚步,道:“你说还有法子?什么法子?”

普慧颓然坐下,吁吁喘了几口气,道:“现在我们只有最后一条路,看看明王是不是能报、应二身合一了。”

王度皱眉道:“什么报、应二身合一?”

普慧道:“我们太阐教所供奉的,是太阐尊胜明王的报身,而你则是尊胜明王在这个世间的应身,倘若能够报、应二身合一,则可部分地引发出尊胜明王法身的力量;倘若发挥得当,那么重建四圣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王度道:“那怎么报、应合一?”

普慧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或者明王自行去看一下,能够顿悟出什么也未可知。”

王度负手站在尊胜明王的法像面前。法像高大的身躯似乎凭天地而立,眉目间蕴涵了一股深沉的慈悲,似乎觉察到了世人的无边痛苦,正为自己不能代而受之而烦恼。王度昂首上视,精神闪跃跳动,变换种种方法,试图跟这尊法像达到频率的协和共振。哪知那法像竟似乎没有频率可言,任他怎么激发,却丝毫震动都没有。王度束手无策,却也燃起了一丝希望。佛像虽然没有反应,但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其中蕴涵了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虽然他也测不出这股力量的真实面目,却知道这股力量庞大无比,倘若假以收束运用,或者可以重建四圣柱也未可知。当下收束精神,全力以赴地与神像产生共振。

普慧三僧见王度渐渐合目,身上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气,将法像跟自身都围裹在其中。那股光气仿佛极薄,但却极为坚韧,上面光色不住闪烁变幻,显见王度正运用元神,促进报应合一。普贤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你看明王能够报、应合一吗?”

普慧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明王。”

普贤吃惊道:“没有明王?那大师兄怎么说他是明王降世?”

普慧吃力微笑道:“师弟,你也这么老了,应该学着有点心计。不是每个时候都要说真话的,很多时候说假话远比说真话要有用得多。”

普贤摇头道:“我不明白。”

普慧微微笑道:“尊胜明王法像就只是法像,并不是什么报身、法身。不过法像里面藏着东西,却是我们的镇派之宝——紫火金炎跟织罗天香。”

普贤惊道:“紫火金炎?织罗天香?这两件秘宝不是早就失去了吗?怎么会藏在尊胜明王的法像中?”

普慧苦笑道:“藏在尊胜明王的法像中,就是失去了。

这些年来我跟你二师兄费尽各种办法,就是无法从法像中取出二宝来。你说这跟失去有什么分别?”

普贤道:“可是……大师兄骗那孩子说这法像是他的报身,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普慧道:“那孩子势必会运用自己的元神去跟法像相合。经我们多年的潜研,注入的法力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引发法像中的阴雷,向来人猛轰。那阴雷威力无比,善于摄形追踪,宛如附骨之蛆,无法摔脱,势必要尽力而抗。如果来人功力卓越,则可消耗掉绝大多数的阴雷。而你我就可联手消灭剩下的阴雷,将法像打开,取出二宝。你我一点问题都不会有,那个孩子就不一定了。”普慧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但他在王鼎一击之下受伤颇重,笑不几声,牵动胸前肌肉,笑声逐渐喑哑,变成了痛哼。

普贤迟疑道:“这岂非对那孩子极其不公?”

普慧道:“谁叫他好高自大,相信了自己就是尊胜明王?越是听来得意的美事,当然就越可能是陷阱,师弟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不过他也当真了得,居然能独力破解你我的有情世间,想必也能破解法像的禁制,助你我取出太阐二宝。当真是天佑我也!”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几声大笑,笑声迅速转为“哦哦”的痛呼,普慧忍不住佝偻了身子,看去其状至怪。

一人冷笑道:“你们几个老不死在这里商量害人,还商量得这么高兴,难道真的是活腻了?”

普慧猛然一惊,厉声道:“是谁?敢闯我的太阐殿?”

那声音冷笑道:“太阐殿有什么了不起?藏污纳垢、男盗女娼的所在而已!”

普慧气得浑身颤抖,猛然一声大喝,黯淡的光影倏然飙出,向四周席卷而出。霎时整个太阐殿猛地一暗,隐隐的雷声轰然响起,普慧瘦小的身形电般飞动,倏忽之间就将整个太阐殿绕了一遍。那声音笑道:“老东西!你卖弄这些棺材铺的精神,可能寻到我?”

声音虚无缥缈,轰然在空中震响,普慧竟然听不出发声之人在哪里。他又急又气,却不敢大意,手一抹,万道毫光炸开,头顶的舍利子化做一道光幕,将全身罩住。同时“啵”的一声轻响,人声鼎沸中,有情世间再度张开,向四周蔓延而去。

那声音冷笑道:“老东西!跟我卖弄有情世间?看我打你这个无情的老乌龟!”

猛然,一道长河一般的黑色浪涛倾泻而下。那浪涛通体乌黑,竟然一点光芒都没有,所经之处仿佛连目光都被吸蚀干净,向普慧卷了过来。普慧虽然修为精深,经多见广,如此奇异的攻势倒也真没见过。但他对自己的有情世间极具信心,虽然骇异,却并不惧怕,有情世间运转,反向那道黑光卷了过去。

哪知连光速拳都能抵挡的有情世间跟那道乌光一接触,就如雪狮子向火,突然就消融不见,被那乌光完全吞噬了进去!普慧大吃一惊,舍利子的光芒倒卷而下,将周身护了个严严实实。那乌光顷刻而至,普慧就觉灵神大震,他全部修为所凝聚的舍利子,竟然被那乌光吸住,眨眼间就消解了小半!这一下不由普慧不惊,一声尖叫,向后就逃。

虚空中一个落拓的人影显现,手中拿着一把乌黑的长剑,那道乌光就如奔马一般收回到长剑中去。那人反手将黑剑插到腰间,并指画了个半弧,叫道:“明行足!”

倏然一点极其明亮的光芒从他手尖爆出,这光点来得好快,瞬间就射到了普慧面前。普慧来不及躲闪,被这一剑击得向后横飞出去。普修、普贤急忙接住,哪知这一剑看似容易,其中蕴蓄的力道竟然庞大无比。三人一退、再退,才消解了这一招如来剑气。三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骇异的神色。

司空曙冷笑道:“你们修为如此之差,就算有宝物在手,又能怎样?须知明心即宝,你们心性不端,怀宝也不过是引火烧身!”

普慧嘶声道:“谁要你来教训!”

司空曙懒得理他们,向王度走去。猛然就见尊胜明王的法像一阵晃动,万千银色光点倏然在空中亮起,互相聚合摩擦,霎时化成漫天阴雷,齐齐爆开。

普慧喜道:“法像禁制已然发动,太阐二宝就要出世,我们太阐教就要光大了!”

司空曙大吃一惊,眼见阴雷四合,向王度身上轰来,王度却丝毫没有动作,剑气一闪,卷了过去。哪知那阴雷看似轻易,力量却绝大无比,司空曙剑气竟然为其弹回。万千阴雷齐聚在王度身周,刹那间组成一个巨大的银茧,将王度围得风雨不透。中间轰隆隆震成一片。司空曙不住发动剑气向茧上劈砍,却哪里砍得动?想以如来剑气发动反物质重力剑,又怕伤着王度,急得暴跳如雷。普慧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状类疯狂。

阴雷越滚越大,渐渐发出一阵凄冷的厉啸,震得整个太阐神殿“噗噗”作响。大殿中的灯火骤然变暗,随着啸声慢慢卷动,犹如实质一般。普慧的笑声梗住,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那厉啸声越发响得震耳欲聋,宛如万千甲兵,在大殿中冲来撞去。阴雷结成的银茧宝色流转,倏忽变得淡了起来。似乎那种银色化做了气体,沁入周围的空间中去。普慧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不明所以。司空曙眼看不好,如来剑气展动,善逝空间张开,将自己裹了进去。回首看那三位禅师,只见他们都为这种异常的景色震慑,动都动不了了。司空曙叹了口气,云光掣转,将他们一齐纳入善逝空间的笼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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