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先生,我们到了,魏玛安灵所欢迎您的到来!”
听到“安灵所”三个字心头不由得一阵紧缩,“安灵所”怎么听起来也不像是活人该呆的地方,正当我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立刻感到寒冷的气流紧紧的包围着脚踝,这种寒冷从腿部直逼心脏最深处。
顶着刺骨的寒冷,抵着呼啸寒风勉强抬起头,一座巨大的铁艺大门伫立在狂风暴雪之中,繁复的巴洛克花纹簇拥着一个巨大的眼状图腾,在这眼状图腾中央悬浮着一汪透明的液体,流动的液体不停的变换着形状,似乎在这神秘的液体重存在着某种情绪,流动的速度随着情绪的变换时快时慢。当我的目光与液体相对之时,流动的液体突然静止不动如同巨眼发现了目标,并死死的盯着。
“守夜人阿曼诺斯,我们贵客到了,开门吧!”
“遵守千年契约的阿曼诺斯,奉主之命开启安灵之门!”
一股强大的气流伴随着丧钟一般的声音从门内向外冲出,这神秘的液体瞬间被气流冲散并快速的附着在铁门之上,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被气流冲散的液体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快速的在铁门殇扩张蔓延,顷刻间铁门竟然变成冰门,准确的说是应当是水晶之门。
水晶之门内部忽隐忽现着蓝紫色的幽光,盘旋升腾缠绕着似乎在冲开这道水晶屏障。突然,蓝紫色的幽光开始急剧的发亮,先前缓和的动势变锝异常剧烈,紧接着开始剧烈锝膨胀,最终“轰”的一声炸裂了!无数的晶体碎片如雨点般四三飞溅,这巨大的炸裂声音让我不由自主的向后躲闪,但当我身体向后倾斜之时却发现左脚踩踏的岩石竟然松动了,随着脚下传来一声“喀啦”的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
正当我整个身体失去重心正欲向下坠去的时候,一只冰冷如铁钳一般的手掌快速的捉住我的左臂,一股迅猛强大的力量将我整个人重新拽回到了地面之上。
“基德先生,请小心您的脚下。”
在钱德勒并不友善的提醒下,我回头看了一下脚下试图弄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对自己的好奇心深表遗憾,当我回头望向刚刚站立的地方,惊愕的发现那里并不是什么地面而是一段断崖——由碎石拼接而成的断崖,当我不由自主的向断崖下放望去,终于知道马车为何会有大幅度跳跃的动作,刚刚经过的道路与现在我站立的地面中间是间隔数十米的断崖,根本没有道路相连接而这断崖的深度少说近千米。这称之为“魏玛安灵所”的鬼地方完全是在一座孤峰之上,四周根本找不到通向外界的道路。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划过——“我被监禁了!”
“基德先生,不必紧张这里不是监狱,只是为让您免受外界的干扰安心养病而已。”
钱德勒早已从我的眼中读懂了我的内心,我立刻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手机,当我划开屏幕之时发现手机信号显示为零,顿时我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感到愤懑不已,我早该想到这么高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手机信号,收起手机抬眼看了一下钱德勒,这老家伙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不过这微笑着实让人不舒服,里面夹杂着些许的得意和阴险。
平静了一下愤怒的心情,冷静的想了想既然已经决定来探寻这里隐藏的真相,那么接下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必须平和的面对,此刻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与其回到山下无奈可笑的生活当中倒不如感受一下这诡异之地所带来的新鲜于刺激,全当作是假期旅行了。
“基德先生,我们可以进去了,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既然这么热情,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了,你们这有wifi么?”
这无厘头的问题,让老钱德勒的微笑瞬间收拢,表情再次变成先前刻板冰冷的神情。
“如果您需要和外界联络可以用信件的方式,由我来负责转交您大可放心,一定会准时送达。”
听着都新鲜,这什么年代了还用写信这种原始的行为,那我要是和公司对接工作岂不是要累死你个老东西。随便吧,既然来了,不如好好的享受这惬意的“悠长假期”。
“我赞同您的想法基德先生,既然来了不如好好的享受。”
看着钱德勒那张令人厌恶惨白的面容,心中感到说不出的郁闷。相比心中的郁闷更让我郁闷的是我发现那老东西的眼睛竟直愣愣的盯着我,但他的视线并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下肩膀,竟然发现在肩膀的位置升腾着淡淡紫红雾气,而那升腾的雾气就是来自爆炸时溅落到身上的水晶残片。钱德勒注视良久,自言自语的说到
“贵客就是与众不同啊。”
“既然是贵客,你总不能让我这么冻这吧!”
“请原谅在下的失礼,基德先生,请随我来。”
折腾了一天着实感到困倦,此刻就想跟着钱德勒随便到什么地方,哪怕是墓地只要能睡觉就好,惊吓和寒冷让的上下眼皮拼命的想要接吻。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发现地面的晶体碎片开始蒸腾着紫红的色迷雾,迷雾逐渐的汇集变的浓厚,不消片刻发觉自己已经身在这紫色的迷雾之中,而钱德勒的身影开始变得若隐若现,仿佛一边走一边示意着让我跟随他的脚步。此刻我已经无暇估计周遭的风景和那诡异的马车,麻木的迈动双腿,鼻息中仿佛闻到一种淡淡的花香或者是其他什么香料的味道,我开始困倦,十分的困倦,此刻钱德勒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一座看不清轮廓的灰色建筑之中,呼啸的北风之中似乎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基德,快离开这里,一切都是骗局,你快走……”
“安娜,是你在和我说话么,是你吗?”
“基德,那个人很危险,你不要卷进来,想办法离开这里!”
“离开,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你早就希望我成为一个疯子,早一点来到这里,你现在又跟我说这些,你给我滚,滚!”
“我恨你,给我滚!”
“基德先生,您醒了,这是您今天的药,可以和热牛奶一起服用这样会更有助睡眠。”
猛然间我从刚才那黑色的梦境中抽离出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松软的天鹅绒软床之上,昏昏沉沉的脑袋仿佛被铁锤连续的重击,深深陷入鹅毛枕头之中动弹不得,想要起身可身体丝毫没有力气,仿佛过于用力的挣扎会让灵魂出窍,梦魇,是梦魇!此刻我还没有真正的醒来,我双眼并没有睁开这里一定还是梦境,必须要醒来,试图让我每一根神经都与大脑相连接。
“基德先生,您需要帮忙么,基德先生!”
“这是神经性痉挛,会诱发癫痫的,赶快注射镇定剂,快!”
“是,勒芒医生。”
“该死,怎么会这样,你这愚蠢的女人,你干嘛干扰他的梦境。”
“对不起,勒芒医生我……我以为他醒了。”
“你除了知道不停和男人交配还知道什么,你这愚蠢的母猪,还不赶快按住他,用毛巾塞住他的嘴,快呀!”
此刻身体被一股自上而下的力量死死压住,慌乱的脚步声,金属器皿的碰撞声,一阵阵的电流快速席卷着我每一根神经,仿佛每一根神经末梢都攥紧了拳头,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抽出,那恐怖断崖,那诡异的马车还有钱德勒的微笑……
安娜我恨你,我用最恶毒的怨念诅咒你,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你让我承受这痛苦,一切都是因为你,安娜,我恨你,深深的增恨你,即便是变成恶鬼也不会放过你!
死死咬住的牙关被勺柄一样的金属物体硬生生的撬开,充满怨恨的口腔被湿乎乎的毛巾死死的塞住,仿佛再多的诅咒与怨恨此次都化成呜呜的嘶吼,我拼命想要起身去给那个狗屁勒芒医生的脸上来上一拳头,但是左臂却传来一阵冰冷而钻心的疼痛,紧接着一股冰冷带有强烈酸麻感觉的液体快速在血管中穿行,从手臂蔓延到全身,最后向大脑的神经中枢狂奔而来。
穿行在黑暗的苦旅前方一束光点在慢慢的放大,慢慢的放大,不断的扩大,仿佛一切痛苦和怨恨都在慢慢的消退,紧咬着的牙关在慢慢的松弛,不应该恨,也不应该去爱,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基德,忘了过去,它们只是你的幻觉,你只是很累,你只是睡了很久,它们都是你的梦境,只是一段旅程,你已经到了终点。”
“终点,哪里才是终点,只要醒来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基德,你太累了,你在恐惧和不安的荆途上走的太久,停下来,停下来吧……”
“只有死亡才能让我停止,通过死亡我还要在地狱中狂奔,告诉我此刻我是否存在于死亡之中,我将会去哪里,告诉我!”
“你哪里都不必去,这里即是终点。”
“不,我还没有走到终点!”
猛然间,我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