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道子，快递！”
顺丰快递员拿着一个包裹急匆匆地走进唐都书店。
书店不大，只有五十多个平方。一名长相清秀的青年看了看包裹，转头问道：“齐姐，这是你订的？”
齐姐大约三十来岁，打扮靓丽，看起来就像二十岁的年轻女孩一般。她此刻正坐在柜台前把玩着手机，听那青年问她，不由抬了抬头，笑道：“应该是三天前那张姓客户订得东周列国传吧。”
青年“哦”了一声，在快递单上写下“尹道子”三个字。
尹道子，今年二十五岁，自小便是天生地养的孤儿。好在当今时代，国家政策福利健全，他早早被安置在灞陵孤儿院。在这里，读书，成长，直到高中毕业才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也曾走马观花般将大江南北看了一个遍，在外漂泊几年后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家乡。
经他曾经的院长介绍，他来到了唐都书店。早八晚九，时间长，工资少，但他并没有怨言。毕竟，院长是个好人，介绍他到这里工作，他就得好好珍惜。
尹道子就是这般在生活中逆来顺受的人，在他人看来那是一种懦弱，甚至是自卑，但他一直认为他那才是生活。争也罢，斗也罢，几十年后还不是一捧黄土，又有谁记得谁。闲暇之余，他也爱写写诗填填词。正如他那首青玉案上填的那句“今生有幸人间住，何必人间苦寻路。”
这种人若是放在战火年代，肯定是炮灰，死得不能再死。但如今这年头，他想死都难。所以一路磕磕碰碰，他不仅慢慢将生活稳定下来，还有了一个女朋友。
尹道子的女朋友是小学教师，姓陈，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叫撄宁。但陈撄宁的脾气并不像名字那般文静，虽然长得娇小，脾气却不小，足足一个泼辣野小子性格。尹道子和陈撄宁在一起，就如同水火一般，但偏偏是这么一对性格决然相反的人走在了一起。
尹道子将包裹拆开，《东周列国传》这本书很厚，封面古朴，他随意翻了几下。“咦？这里……”尹道子皱了皱眉，问道：“齐姐，你这书是从网上订得吧？”
“是啊，怎么了？”齐姐有些疑惑。
“你看这几页全部连接在一起，都没有割裂开来，这一看就知道是盗版书籍呀。”尹道子将那本书拿到齐姐面前，让她仔细看看。
齐姐看了看，“还真是呀，不过就这一点，用裁纸刀给它裁开就是，不碍事的。”
尹道子看了看她，问道：“你给客户报了多少钱？”
齐姐笑道：“128元，足赚100元呀！”
尹道子皱了皱眉，说道：“退了吧，这样一本正版的也不过七八十元左右，再重新找过一家。”
齐姐听了，明显有些不愿意，嘀咕道：“都已经跟客户说好了，让他今天来拿了。”
尹道子没有说话，拿过一旁的电话，“客户姓什么，号码多少，我让他过两天来拿。”
“……”
“真是不好意思呀，李先生。只能麻烦你过两天再来了”
尹道子一番电话后，终于跟李先生说好。他看了看齐姐道：“赶紧退单吧，再重新订一本过来。”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半，尹道子如平常般按时去接女朋友下班。
齐姐见尹道子出门，连忙喊道：“今天快点回来，别又像上次一样等那么久，我还得下班呢。”
尹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放心好了，六点前准时回来。”
尹道子骑上电瓶车，熟练地穿过每一条街道，很快就来到了灞陵第六小学。将车骑到一旁，拿出手机开始拨打陈撄宁的号码。
“你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拨打……”
不接？没听到？尹道子继续打，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看着陆续接到小孩往外走的家长，他只好耐心等待。
一分一秒过去，已经将近六点了。齐姐这次肯定又不乐意了，尹道子心想，这怎么还不出来呀。
就在他又要拨打电话时，一名青春洋溢的女孩走了出来，正是陈撄宁。
“你怎么才下班呀，打电话也不接，害我在这里等你半个多小时了，齐姐还等着下班呢。”尹道子看着缓缓走来的陈撄宁。
陈撄宁秀眉一挑，说道：“你笨呀，不知道进去坐着等我。”
尹道子见她这般模样，只好道：“那你怎么不接电话。”
陈撄宁白了他一眼，道：“校长开会，我敢带手机？好了，快点走吧，齐姐肯定等急了。”
尹道子没有多说，带着陈撄宁很快就回到了书店。
“齐姐，真不好意思，又让你晚下班了。”陈撄宁一下车，就冲店里坐着的齐姐笑道。
齐姐笑了笑，说道：“我得赶紧去赶我的公交车了，那钱已经数好了，小尹，你呆会自己对一下。”
尹道子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一旁，拿起一本书，静静地看起来。
齐姐一走，陈撄宁瞥了尹道子一眼，心道：“就知道看，每天工作时间这么长，就一两千工资，还不知道想些其他法子赚钱。”不过，她并没有说出口，而是从包中拿出手机，玩起微信来。
一般到了晚上，书店生意还要稍微好点，所以也陆续有些客人进来。当然，最多的是一些附近人家的学生，和尹道子一般静静地看书，他们从没打算买。
九点一过，尹道子开始收拾起来，将大门一关，便骑着电瓶车载着陈撄宁回家了。
他的家在一片老旧小区内，租得一室一厅。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发黄的木地板，空荡荡放置着几张老家具。
尹道子回头笑道：“我帮你烧水。”
陈撄宁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没来由地眼睛有些发酸。“我们真得能走下去吗？老妈说得对，他啥都没有，难道以后结婚生子都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她都不敢多想，和尹道子在一起将近两年了，她知道他很爱她，但爱情能产生奇迹吗？
她原本还盼着他能努力上进，但尹道子在那书店又能有啥出息？
“小宁，你怎么了？”
尹道子似乎看出来陈撄宁状态不是很好，关心的问了一句。
“道子，你说你能养活我和你未来的孩子吗？”
“……”
尹道子本来想说我能，但又想到自己那微薄的工资，他突然沉默了。
“你说你都没有一点人生规划，只知道在书店看书，你想过我们在一起以后会有多么困难吗？”
尹道子有些不安地看了陈撄宁一眼，他张了张口，欲言又休。他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想法的，他从小就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古玩。所以他每次看书都会选择那些古籍，一有空就会去八仙庵古玩市场逛逛。他期待着有一天，他能掏到一件真正的宝贝，那样他就能给陈撄宁一个幸福的家了。
但这些他都说不出口，谁都知道，真正的宝贝哪是那么容易掏到的，不被打眼就算好的。
陈撄宁看着沉默的尹道子，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愤怒，怒其不争！
“你就知道不说话，你看你还能做什么呀。”
尹道子不敢直视她，说道：“我去看看水热了没有？”
再挣扎，生活一样要过，又过了两天，周日，十月十五。
八仙庵每逢十五都会有集会，而坐落在它前门不远处的古玩一条街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尹道子自然不会错过，他轻巧熟路地将电瓶车停在马路一角，便挤进了人群中。
古玩街店面林立，皆古色古香，对于爱好传统文化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别样的美。街道原本就不是很宽敞，再加上今日摆摊之人众多，更显得窄小了。
尹道子他从不进那些店面，因为店面里纵然有好货也是天价出售，根本轮不到他去捡漏。当然，有人会说，地摊上假货更多，基本上是没有真品。但在八仙庵古玩市场，还是有不少人捡了漏，一朝成名的。毕竟，这里地处西北，又是几朝古都，大墓众多，常有明器出售，自然也给了一些人捡漏的机会。
他逛来逛去，终于在一处地摊前停了下来。
让他停下来的原因不是他遇见心喜的物件了，而是那摊主打扮得让他很是奇怪。
这人穿着古代那种月白长衫，满头长发用木簪栓住。这一身打扮若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会有给人一种哗众取宠的感觉，但此人坐在人群中，不仅不显得格格不入，还让人见了如沐春风。
所以，他的摊位还是有不少人光顾，甚至还吸引了两个老外。他们一看就是对情侣，男的用蹩脚的汉语跟摊主交流着，最后用八百元买走了一个玉琢子。
“小伙，需要点什么吗？”那摊主笑着对尹道子说道。
“我先看看吧。”尹道子一边说，一边拾起一个瓷碗，仔细端详起来。这瓷碗釉色圆润肥厚，通体施以天蓝色釉，让人觉得自然温馨。圈足露胎，器形规整，看起来应该是宋代的钧瓷。尹道子看到这，不由微微诧异。“纵有家产万贯，不如钧瓷一件。”若这是真品，那可不得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打扮很正经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看见尹道子手中那瓷碗，眼睛明显一亮。
“这个多少钱？”他指了指尹道子手中的瓷碗问道。
他这话一出，摊主没有说话，旁边一些人都微微皱了皱眉。买古玩一直都是有先来先得之说，若有人先拿在手中了，至少要等那人确定不要了，才能拿过来商量价格。而尹道子还没有放下瓷碗，也没表示不要，这中年男子就表示他想要那瓷碗，明显不符合规矩。
果然，摊主答道：“这位小伙还没说不要呢。”
尹道子虽然对那中年男子插手自己手中这瓷碗有些不满意，但他还是笑道：“既然大叔喜欢，就让给他吧。”
说完，他将瓷碗递给那位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似乎没料到尹道子这般和善，不由谢道：“真是多谢小兄弟了，这玩意我之前就看中了，只是那时没带钱，所以才没拿走。”
尹道子一听，这才释然。
摊主见两人谈妥，向那中年男子伸出两个手指头，表示八千整。那中年男子也没砍价，直接扔出一扎钞票，将那瓷碗带走了。
周围人见了都诧异万分，又纷纷明白了什么似得，都来到这摊子面前，看看有没有自己中意的。尹道子自然也不例外，甚至有些后悔，那中年男子能如此爽快，可见那瓷碗怕是真品。不过他对瓷器这一块并不是很了解，就算没那中年男子，摊主要价八千，他也不会出，更出不起。
“咦，这竹片……”
尹道子此刻拿在手上的是一片竹简，青翠如新，唯一的缺点仿佛被锋利的刀给斩断一截。在它上面，刻着三个小篆，应该是先秦时代的字体。
“这也假得太明显了吧？春秋战国时代的竹简还能保持得这么完好，竹片都如此富有生机？”
尹道子仔细地看着这片竹简，很是无语，都说老旧玩意怎么可能这般新。长沙汉王出土的一批竹简都腐蚀了一大片，而这春秋战国时代的还能这般新？不过，这些字到是刻得满真的，第一个好象是生字，下一个好象是之字，再一个他就不认识了。
“这个多少钱？”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那几个先秦古篆还是让尹道子有些喜欢，所以他还是决定买下来。
“三百。”
摊主似乎也知道那玩意不值钱，报了一个相对便宜的价格。
但这便宜的价格仍然让尹道子有些受不了，这一块竹片就要三百？太贵了吧？
“我最多出两百。”
“好，你拿走就是。”
摊主爽快的成交，让尹道子很是后悔，早知道说一百得了。不过都说好了，他也只能拿出两百块钱交给摊主。
“你这衣服在哪买的？”
尹道子离去前一句话，让摊主很是意外，半开玩笑道：“这是北宋皇帝送我的。”
尹道子自然没有当真，四处再转了转，便回了书店，一天又这般过去。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两百元就买了这么一个玩意。”说到最后，陈撄宁几乎想痛骂尹道子一顿了。
“你好。”陈撄宁还想说些什么，尹道子一句你好，让她闭上了嘴巴。
原来，这时门外刚好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斯斯文文，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一进门就道：“老板，我订得那套《东周列国传》到了吗？”
尹道子听了，心中一个激灵，“原来是李先生呀，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齐姐，那李先生的书到了没有？”
齐姐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啊，什么书？”
尹道子只好道：“那《东周列国传》。”
“哎呀，忘订了……”
尹道子听了，冲那中年男子笑了笑，道：“真不好意思，书还没到。”
“什么，还没到？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中年男子有些生气地说道。
“李先生，你放心好了，今天星期五，最迟下个星期一，绝对能到。”
“我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上次叫我过来拿，你中途又给我打电话说书没到，要过个两三天，现在我来了，你还说两三天，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呀？”
尹道子被这中年男子一顿话说地吱吱呜呜，一个劲地赔礼道歉。
“下个星期一绝对能到，到时候我给你送去。”尹道子说道。
“你说的哟，下星期一不到，我可要骂人了。”中年男子的脾气似乎很大，说到这他才消了气。
但陈撄宁却看不下去了，“什么叫你要骂人呀，书籍从成都发过来肯定要时间的啦，下星期一能到不能到他怎么能确定。就算没到，你凭什么骂人。”
“你，你这人……”
中年男子被陈撄宁说得无话可说，还是尹道子给他解了围，说道：“李先生，她是附近的学生，年纪小，不懂事，你千万别介意。下星期一我准时给你送过去。”
“好，你下星期一给我送来呀。”中年男子这才缓缓走出店去。
“你刚才干吗呀？”尹道子有些生气地看着陈撄宁。
“我看不惯那男的那样说你。”陈撄宁说道。“你是个男的，你得有尊严，这种人你理他干吗？”
尹道子沉默了，尊严，若我不干这份工作，或许有了。但，没工作，吃啥，穿啥？
“你每天在这书店，有什么用，我说你不如把这工作辞了。”
尹道子看了看陈撄宁，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懦夫，你就是个懦夫。”
陈撄宁突然有些怅然，这路如何走下去。
又一个月过去了，生活继续着，但尹道子和陈撄宁的感情逐渐从小摩擦到大裂缝。
“闲愁多少费青春，此刻正消魂。西风偷送寒蝉语，声声切、如泣谁闻？只道夜长昼短，酒醒已近黄昏。当年偏要误佳人，故剑表情深。多情自古无长久，今非昨、何况明辰。本是江河枯竭，相濡不若离分。”
尹道子静静地填完一首风入松，莫名中悲从心起，一段恋情就这般走到尽头？
陈撄宁约他晚上逛浐灞国家湿地公园，分手就在此时。
月色微寒，两人携手并肩，没有言语，就那样走呀走呀，踏过一片片土地，呼吸着深夜的气息。
终究，两人都累了，坐在长亭中，相依相偎。
“你说，如果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多好？”陈撄宁问道。
尹道子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星空，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如果我不曾遇见你，或许你我此刻也都没有这般伤心。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了，我多么希望我的男人是个大英雄，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陈撄宁此刻就如小孩一般，说着不切实际的梦话。
她看着沉默的尹道子，说道：“可惜你不是，你只是个家也养不起的人。”
尹道子笑了，笑得很惨然。“对不起！”他的话很轻，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我妈已经帮我安排好了相亲，她不希望我俩再纠缠在一起。”陈撄宁平静的说道。
“祝福你！”
这一次，陈撄宁听到了。她突然发疯似地推开了尹道子，吼道：“我需要你的祝福吗？我需要你祝福吗？”
尹道子似乎被这一幕给惊吓住了，我不祝福你，我能如何？
陈撄宁吼完，又抱住尹道子“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尹道子看着哭泣中的陈撄宁，心如刀割，眼泪情不自禁地掉落。
谁对谁错，从来都没有一个结果。
风呼啸着，两人忘乎所以地痛哭，天地间一片凄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心情才恢复平静。
“天冷，回去吧！”
这一次，他们没有手牵手，也没有并肩走。陈撄宁走在前面，尹道子走在后面，两人中间虽然没有多少距离，但在尹道子看来，却仿佛是一片天和地。
“站住，打劫，把钱都交出来！”
突然，一旁的草木中冲出两条人影。这两人操着本地口音，身材高大，一人拿着小刀，一人拿着木棍。
陈撄宁走在前面，自然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到尹道子后面，尹道子看着在月光下反光的小刀，也不由倒吸一口寒气。
“两位大哥，你们要钱是吧，我这里只有八百多块钱，你们既然要，就都拿去吧！”他忐忑不安地将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钱递到那拿着木棒的人手里。
那人接过钱，指了指陈撄宁道：“还有她！”
不等尹道子说话，陈撄宁已经把钱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颤抖着手将钱递到尹道子手上。
尹道子将钱全部交给那人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能走了吗？”
“滚吧！”
尹道子一听，连忙拉着陈撄宁的手向一旁跑去。
但他们才跑两步，就听身后一声大吼：“站住！”
一道身影猛然冲了上来，将他俩拦住。
“你可以走，她留下！”
“什么？”尹道子一声惊呼！
那人一把抓住陈撄宁的一只手，又一脚将尹道子踢倒在地。
“不要呀，道子，救我！”陈撄宁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大喊。
尹道子爬了起来，看着陈撄宁被那人拉走，不由冲了过去。但另外一人突然拿刀挥了两下，狠狠道：“小子，想要活命就给我乖乖地滚。”
尹道子瞬间不敢动了，他向来懦弱，刚才能冲上来也仅凭着一股血性。但此刻被这人一吓，那点血性都吓没了。
被拉走的陈撄宁见此，不由大喊道：“尹道子，你这个懦夫，你这个孬种，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那人原本还防范着尹道子，但见尹道子被他一吓，竟然动都不敢动了，不由哈哈大笑两声，回头与那人一起拉着陈撄宁。
“尹道子，你这个懦夫，你这个孬种，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这话反反复复在尹道子脑中响起，寒冷的夜晚，他满头都是挣扎的汗水，“不，我不是懦夫，我不是孬种！”
尹道子心中一声大喊，拾起地上一块大石头，疯了似地冲向陈撄宁。
“还真敢来！”
一人笑道，手中木棍已经狠狠地打在尹道子身上。
“嘭”的一声，尹道子像狗吃屎一般跌倒在地上。
尹道子一咬牙，还是爬了起来，但才站稳，又被一脚踢倒在地，小腹间刀绞般疼痛。
“我让你逞能。”那人不待尹道子爬起来，又一脚踢了过去。但尹道子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脚，“轰”的一声，那人也摔倒在地。
“嘭！”那人吃了一个小亏，在地上一个翻身按住尹道子，木棍狠狠地打在尹道子肩头。
“啊！”尹道子吃痛之下，不顾一切的反抗，终于被他拿住了刚才带过来的石头，直接砸在那人腰间。
那人瞬间被打蒙了，翻滚着身子倒在一旁。谁也没料到尹道子会偶然取胜，拉住陈撄宁的人连忙持刀走向前来。
“不要呀！”陈撄宁哭喊道。
尹道子已经打红了眼，拿住石头直接冲向那人。那人也脸色微变，一咬牙，飞起一脚便将尹道子手中的石头踢落。
但尹道子似乎没看见他手中的刀一般，还是直接冲了过来。
“叱”
布棉破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很是清晰，鲜血洒落，“我杀人了？”
那持刀之人也吓了一跳，一旁已经爬起来的男子也愣住了，又马上反应过来道：“快走呀！”两人如惊弓之鸟般逃离而去。
尹道子只觉胸口一凉，逐渐地视觉模糊，隐约中看见一个哭泣的女子抱住了他。
“我要死了吗？”
“你不会死的，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尹道子，你坚持住呀！”
“小宁，我不是懦夫。”
“你不是懦夫，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小宁，不行了，我要走了，若有来生，我一定做一个大英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