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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

庄子言:人之生,气之聚也!

在尹道子死去的那一刻,哭泣中的陈撄宁并没有发现他口袋里那半截竹简散发着莹莹紫光。那三个先秦小篆光华流转下,仿佛要脱离出去一般。

“呜——”

救护车来了,陈撄宁回头的瞬间,那半截竹简突然逃离出去。茫茫夜色,无人看见,无人发觉。

古都以南是周至,周至以南是道家祖庭终南山。终南山千峰耸翠,竹海幽僻,名观林立,其中以楼观台为贵。

据说当年喜真人结庐夜观星象,见紫气东来,便知是有圣人将至。是以拦住西出函关的老子,邀请老子坐庐讲经,留下道德五千言。自此,楼观台传承至今,永不绝衰。

楼观台,系牛槐下,紫华一点,正是那半截竹简。

它散发着莹莹紫华,直接没入老槐中。顿时,时空变换,大千失色,仿佛洞穿古今未来。

一座草庐扎根苍穹之上,孤独而又缥缈,苍茫而又幽深。草庐中,一人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那半截竹简刚进入草庐中,他睁开了双眼。双眸中黑白轮转,仿佛蕴藏着一片未曾开辟的天和地。

他伸出白如玉的手,接过半截竹简,自喃道:“大道当尽,你终究还是来了!也罢,这天地因你而生,也当因你而竭。”

一挥月白长袖,半截竹简漂浮在空中,紫华大盛。在流转紫华中,一道模糊人影慢慢成形,正是已然死去的尹道子。尹道子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死去的那一刻,看了看四周,又看着眼前这穿着月白长衫的年轻人,不由诧异道:“摊主,我这是在哪?”

那人竟然就是卖他半截竹简的摊主,他笑了笑道:“这里是轮回之地,你今生已尽,来生可有什么愿望?”

尹道子自然是不敢相信,他想走出去瞧瞧,却惊讶地发现怎么也动不了。“这怎么回事,我要回家,小宁肯定伤心坏了。”

“你想回家,也罢,我带你回去。”那人不急不躁,长袖一卷,尹道子只觉天旋地转,竟然瞬间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那是谁?”尹道子不敢相信地问道。

原来,此刻在他租的房屋里竟然还有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此刻正为了什么和陈撄宁吵着架。

那人淡淡道:“那就是你。你若没有死去,你们这段感情还能维持三个月,等到年底的时候,陈撄宁的家人会把她带走,你们自此天涯两隔。陈撄宁回去后嫁给了一个小有财产的老板,但没过几年,那老板有了新欢,便将她抛弃。自然,她也只能郁郁而终。”

“那我呢?”尹道子满脸苦涩。

“你吗,由于陈撄宁的出走,也没心思去工作,白白辜负了老院长的一片心意。而后更是颓废嗜酒,沦落街头,在一个大雪的夜晚饥寒交迫而死。”说到这,那人看了尹道子一眼,道:“你或许不知道,那书店其实就是灞陵孤儿院的产业,老院长本想过两年就转手给你的。”

尹道子沉默了。

那人继续道:“你总以为一切都早有注定,从来都不去争取。你们人间有个名人说世上本来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就成路了。确实,路本来就在你脚下,你不去走,怎么会有路?”

尹道子听到这,原本暗淡的眼神慢慢有了色彩。“请先生帮我!”

那人摇了摇头,一挥手,尹道子愕然发现又回到了那草庐之中。

“时间从来无法改变,我也不可能让你起死回生。我能做的只能给你一个来生,但你的来生不在这里,而在那里!”那人突然抬头,伸手一指,尹道子看见草庐之上是无边黑暗,黑暗之中一颗星辰闪烁着万道光芒。

“那里?那是哪?”

那人笑了笑,道:“那是哪,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里一年,我们这里一天。由于你的去世,陈撄宁会晚上三年结婚,你到那里只有千年时间,我希望千年后,你能重新回到这里。”

尹道子一怔,千年后回到这里?

那人似乎知道尹道子心里满是疑惑,也没有多做解释,手捏剑指,在尹道子额头一点:“你能选中那页残经也是你的机缘,我便传你九转生死天功,助你早日归来。”

尹道子只觉一篇繁杂的经文在脑海浮现,漫天经文中,半截竹简沉浮,散发着莹莹紫华。

他本想探究一二,就听得一道亘古永存般声音传出,浩浩荡荡,将草庐外无边黑暗激起道道涟漪。

“万道俯首,天地归元;以吾太极,镇!”

尹道子睁眼一看,草庐早已经不见踪影,周边除了黑色就是白色。黑白轮转,仿佛两条阴阳鱼一般,将无尽黑暗镇压。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都丧失了作用,仿佛天地回归原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是永恒,还是一瞬。

尹道子隐隐感觉到前方有丝丝亮光,但就在那一刹那,一道莫大伟力挤压过来。尹道子只觉浑身破碎,仿佛不存在一般,身体灵魂都化为乌有。

楼观台,月白长衫少年眼眸灼灼,在他右手中指一缕鲜红血液滑落。“终于复苏了吗?也好!轮回世界应该开启了!”

地球之外,无尽星空是何番情景?

尹道子整个人浑浑噩噩,在脱离地球的瞬间,无穷伟力将他重新凝聚的身体挤压粉碎。若不是那残缺的竹简散发着莹莹紫光,把他最后一丝真灵护住。或许,已经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这尘世间。

宇宙何其广阔,无数星辰密密麻麻分散各处。但无尽星空中,更多的是冰冷与枯寂。茫茫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生命。

尹道子的一丝真灵附在残缺的竹简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昏昏沉沉中苏醒。在他的感觉中,外面一片紫莹莹的光华,说不出是冰冷还是温暖。

“这是梦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思绪慢慢地回忆起自身的一切。

树木,花草,房子,车辆,孤儿院,小伙伴,一切记忆中的人和物如放电影一般,出现在脑海中,快捷而又清晰。

“撄拧……”

他想呐喊,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我真的死了?”尹道子从不敢相信慢慢又变成了无边的迷茫与恐惧。这是一种对未来无法预测的恐惧。

这一刻,他又想到了那个摆摊的摊主。“我无法让你复活,但我能给你一个来生。”

淡淡的话语让尹道子原本恐惧的心理有了一丝慰藉。

“由于你的离去,她的婚期也会推迟三年。”

“这里一天,那里一年,我希望千年后你能重新回到这里。”

尹道子仿佛看见了那摊主黑白轮转的双眸,记忆又停留在死去的那一瞬。

“小宁,我不是懦夫。”

“你不是懦夫,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小宁,不行了,我要走了,若有来生,我一定做一个大英雄!”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扇闭着的窗,推开了窗,那就是光明。尹道子想到这,心中也逐渐有了光明。

“撄拧,等着我,我一定要做个盖世大英雄,踏着五彩祥云去娶你!”尹道子在心中暗道。

残缺的竹简横跨时间与空间的长河,从地球走出,穿过银河系,穿过无数星座,终于抵达了一片枯寂残破的宇宙一角。

这里群星破碎,形成无比恐怖的陨石流。数不清的巨大陨石呼啸着,带着毁灭一切的狂风浩浩荡荡冲刷着冷寂的虚空。在这一片无堤的陨石群中,有一颗巨大的星辰。它的体积是太阳的千万倍,通体散发着蒙蒙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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