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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拦祭”在民间有很大的讲究!首先,拦祭的人一般都是有名气、有成就、有威望、有地位的人;其次,拦祭的人要给“丧主”一笔可观的“封礼”(现在所说的份子);其三,拦祭的人要用最高礼节的“二十四拜礼”(暗含二十四孝之意)祭奠死者。张木和雷涛虽然认识不久,但是在抵抗燕军解救济南之围两个多月的战斗过程中早就成为了生死弟兄!即然知道了是雷涛的奶奶“发丧”,就必须“祭奠”!但是错过了祭奠的机会,也只有使用民间“拦祭”的风俗了!张木把包袱、行李随手扔给店小二,从怀里掏出五两散碎银子放在桌上;嘴里高喊着“拦祭----!”,搬了条长条板凳就拦在了街心。

负责治丧的总管和司仪见有人拦住了发丧的队伍,慌忙指挥着吹鼓手的队伍停下来!二人穿过人群走到张木的近前,双手一拱问道:“先生要拦祭?”张木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总管说:“小子是关山的张木,与雷涛哥是生死弟兄!因消息闭塞,耽搁了祭奠时辰,还望成全小子的一片孝心!”总管见张木的封礼是一百两银子,由此可知张木与雷涛关系匪浅!点了点头,往后一招手!就见吹鼓手们自动地分站在道路的两旁;孝子、孝孙们也哭喊着分两排跪在了路两边!有人又摆好供桌,在桌子前方铺上一领草席,准备好了祭奠的一切!司仪站在供桌前高声喊道:“今有关山的张木张先生封礼一百两,拦路祭奠雷老太太咾----!”“拦祭”虽然是民间风俗,但是在实际生活中并不多见!司仪的一声高喊立时震惊了所有看热闹的人群;再听到拦祭的人“封礼”一百两,更是惹得群情激奋!要知道,当时的一百两银子能够十家一般农户生活一年!平常遇到丧亡、喜事,亲戚、朋友都是“封礼”几文、几十文钱;就是很要面的“封礼”也不过几两银子!张木一次就封礼一百两,在当地还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间满大街的人都涌到近前,将祭奠的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都踮着脚尖看这一生难遇的热闹......!

说起“二十四拜礼”可不简单!第一,它要求奠祭人要有很高的祭拜功底;第二,奠祭人要具有与其规格相符的身份;当时的社会等级制度相当严格,只有官宦、文人才能使用像“二十四拜礼”的规格!第三,奠祭人使用这种礼节必须中规中矩,不能出一点纰漏。这种礼节都是学子们在学堂里由专门的先生教授的必学科目!否则就没有资格参加将来的乡试、会试、殿试!没有上过学的人,就是会也不能在公开场合使用。(为了展现我国民间传统的礼仪过程,笔者专门请教了几位七八十岁的老人,从多个版本中选择了一个比较正确的“二十四拜礼”的奠祭方法介绍给读者)。

张木穿戴好有人送来的孝衣孝帽,从怀中又掏出二两银子交待给吹鼓手的领队;那领队向吹鼓手们高喊一声:“张先生赏银二两哪----!”众吹鼓手同时停下了吹打,齐声高应:“谢赏----!”读者可能要问,张木为什么要给吹鼓手们“封赏”哪?这与祭奠有联系吗?是的!因为做“二十四拜礼”要有专门的音乐相配合;奠祭的人就像在戏台上唱戏一样,每一步、每一揖、每一头、每一个哭腔,都要与音乐的节奏相符合,不然的话就不能中规中矩!封建社会的“礼教”制度是中国独有的教育制度,就算你文化程度再高!即便是你考中了状元!如果不懂“礼教”规定的规矩,也会“一票否决!”社会不会承认你!很有可能朝庭会剥夺你的状元名头!这方面一点都马虎不得。张木给吹鼓手“赏银”说白了就是惯例地“行贿”!也就是告诉吹鼓手们:哥们,帮帮忙!别让我出丑喽!我不会亏待您们!那领队高喊‘张先生赏银二两’就是通知吹鼓手们:哥们们注意了!这位先生可给咱好处了!数量可不少!哥们们要给他“兜”好了,别出了岔子!吹鼓手们同时停止音乐,一方面是为了变换“乐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营造一种肃穆的气氛!大家同声大喊“谢赏”就是表示准备好了!放心把您哪!

张木平静了一下心情,站在离“奠席”五步远的路当中,双手先整了整衣冠,这是开“奠”的信号!梆子手在张木双手自然下垂的同时,有节奏地“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敲响了“奠乐”的前奏!张木随着梆子点先抬起了左脚,鼓、锣、釵手们就随着张木抬脚的速度打出了“哐起啋啋、哐起啋啋、哐起啋啋......”的节奏!吹鼓手们的唢呐、笙、笛、弦也随着鼓、锣、釵的节奏吹拉了起来!张木起脚时是“哐”点,落脚时是“啋”点;随着音乐的节奏像走戏步一样往前走了五步站在了“奠席”下首的正中席边上,双脚站齐的同时锣声一个“哐”音,乐器同止!满大街看热闹的人见张木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姿势优美、方步中距,不由得同时喊了一声“好!”。张木稍作停留就抬起左脚向左横跨了一步来到了“奠席”的左下角;张木抬脚时鼓、锣、嚓又同时奏起了“哐起啋啋、哐起啋啋......”的节奏!唢呐、笙、笛、弦也跟随着奏起了奠乐。张木在“奠席”的左下角先作了一个标准的揖,然后右腿跪地双臂放在左腿腕上,再把左腿跪好;随着音乐的节奏连着磕了四个头!先把左腿抬起双臂自然地压放在左腿腿腕上,在把右腿抬起站起身来,然后再作一个揖;张木踩着音乐点向右上方走了五小步来到了“奠席”的右上角,先作揖,再跪地磕了四个头,再起身作揖;随后,张木抬左脚向右后方迈出一大步站在“奠席”的上中部位,右脚跟上站稳后,再抬左脚向左上方迈出一大步来到“奠席”的左上角;张木重复完作揖、跪拜、磕头、起身、作揖的动作;然后向右后方连退了五小步,来到了“奠席”的右下角;张木又是作揖、跪拜、磕头、起身、作揖。这四个角下来,张木已经磕了十六个头!张木抬左脚向左跨出一步来到了“奠席”下首的中间,然后又是:作揖、跪拜、磕头、起身、作揖;张木刚抬起左脚,就听着看热闹的人群中同声数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好!”张木用中规中矩的五步来到了供桌的正前方位置,作揖、跪地!供桌旁一边站着一个“摆供”人,上首的那人捧起一炷香递到张木的手里,张木接过香插在香炉里!摆供人接连递过三炷香,张木接连跪着插了三炷香!摆供人又递过来一盏酒,张木接过酒盏双臂一摆从右到左洒在供桌前,然后将空酒盏递给站在供桌下首的摆供人的手里!张木接连接过三盏酒;这在民间风俗中叫“三敬香”、“三奠酒”;奠酒完毕,张木开始磕头!当磕到第四个头时,张木趴在地上用洪亮的嗓子,拉着长秧、随着音符的起伏,哭声唱到:“我的那---没---见---过---面---的----奶奶----哎----,木儿来----给您----磕头----啦----!您老----人----家----一路----走好----啊----!”张木哭唱完,站在上首的“摆供”人伸手拉了张木一把,张木借着这一拉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又作了个揖!然后双手虚抱双拳,弓着腰、双臂“抖索”着向后倒退......。看热闹的人群又高声同数着“一、二、三、四、五,好!好呀!”在张木倒退时,司仪高声喊了一声:“孝子----谢奠----!”众孝子听喊起身,扭正身子跟着张木走了两步跪倒在“奠席”上向张木磕了一个头;此时张木已经用五小步倒退到“奠席”下首的中间,他把虚抱的双拳上举过头顶,然后跪倒冲着孝子磕了一个头,嘴中喊道:“不敢当!”。张木起身,锣声“哐”的一声!音乐葛然停止!顿时引来了围观者们长时间的叫好声!各位看到这里可能要问,这就是“二十四拜礼”啊?这二十四个头是怎么算的?张木在倒退时为什么双臂要“抖索”着哪?张木退场后又磕了个头是什么意思?那不成了二十五个头了吗?其实,二十四拜礼就是磕二十四个头!代表儒家宣扬的“二十四孝”!磕头的方法就是四个角、下首中间、上首中间各磕四个头;共是四六二十四个头!在步法上讲究的是:前进、后退走五步;横移、侧移迈一步!双手抖索着后退是表示在向各位孝子作揖!农村有一句哩语说:“二十四拜都拜了,就差那一哆嗦啦!”就是指的这个“连环揖”!张木最后磕的那个头是磕给“孝子”的,不在二十四拜礼之列!张木与雷涛平辈论交,孝子是雷涛的父辈;长辈向小辈磕头,小辈要跪下“还头”!如果孝子与奠祭者是平辈或者小奠祭者一辈,奠祭者就不用还头;可以说一声“免”就行!张木这一奠下来,处处中规中矩,步伐、身法、动作、哭唱,都与“奠乐”丝丝入扣、分毫不差!真是轰动了所有在场的人!不但出了名,还为雷涛家长了面子!司仪高声问道“还有奠客没有?还有奠客没有?”见没有人答应,就又用长长的声音喊道:“起----灵----!”吹鼓手们就又吹打着慢慢行进,张木加入到孝子的行列跟随!抬棺材的小伙子们又是一声口号抬起棺材!整个送丧队伍向“林地”(坟地)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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