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霄斜跨书包，抱着几本书走进安静的图书馆。午后的图书馆有种昏昏欲睡的气氛，有人干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口水淌在铺在桌面的书页上。冷霄笑了笑，举目望去，终于在角落处找到空位置。她轻声走过去，看偌大的四人大书桌上已经坐了两个女生。她们低头写着什么，书本铺满了四分之三的桌面。冷霄轻声问道：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对方两人同时抬起头，面对冷霄的正是毕诩。双方都愣了愣，还没等反应过来，旁边女生已经快嘴答道：没人，坐吧。
冷霄犹豫了下，还是拉开椅子，坐在毕诩正对面。知了在窗外无知地叫着夏天，风扇在头顶不知疲倦地旋转，布置出整个燥热的场面。冷霄手指旋着一只笔，无法进入学习状态。她发觉对面正在打量自己，也就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目光。毕诩似笑非笑的眼睛，并非戏谑也并非友好。冷霄淡然处之，目光仿佛可以穿透她望向远处。这时候，毕诩的BP机响起，她低头拿起来，对旁边女生说道：这个蒋北真不会办事，让他买瓶红酒给我爸祝寿，他随便买就是，非要问我老爸喜欢什么品牌。我去给他打个电话啊！
毕诩站起身，似乎不经意一抬胳膊碰到保温杯，半杯水顿时扑在凌霄的书上。冷霄手忙脚乱赶紧抢救现场，只听毕诩道：对不起啊。对了，我不要的才轮到你。这个座位也一样。冷霄望着自己皱巴巴、水淋淋的书页，心也皱巴巴、水淋淋地难受起来。
冷霄睁开眼睛，从床上立起身。她拉起百叶窗，呼吸顿时通畅了很多。再次刷新信箱，几封垃圾信用粗体告知它们的存在，冷霄挨个慢慢删除。当她再次看到垃圾桶里的白玫瑰，手上被扎的地方，怎么依旧会痛。
隔壁林小翘交接工作的声音清晰传来，丝毫没有加过消声器的意思。你打开左边第一份文件，看第一个PAGE第二行，cellK2，注意这个公式。月底前必须做好，发给上海老大的秘书，并在TEAMROOM数据库里做个备份，备份地址我现在就发给你，切记：格式请不要随意改变，咱老大就认这种……
冷霄恼火地拉开大门，林小翘的声音愈加清晰和恼人。这些不知所言的话对冷霄无非等于蜜蜂的嗡嗡声。她一上火，将网络发射器拔下来扔在地上。
咦，怎么没声音了？喂……小美你听得见吗？林小翘在屋里大叫：网络也掉了，怎么回事？听见林小翘愈加靠近的声音，冷霄赶忙拿起网络发射器随便塞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快步回到大套房。林小翘握着话筒走进客厅，在搁网络发射器的架子旁蹲下身检查，自言自语道：原来是线松了。她重新插上，似乎是连好了，灯都亮了，怎么还是拨不出去呢？奇怪。
林小翘看了看表，着急地冲进小套间。不一会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包跑出来，因为着急没拉好拉链，稀里哗啦一路往外掉本子和笔。她蹲下身子捡起，胡乱塞进包里，踢踏好鞋子拉上大门走了。卡塔关门声后，冷霄拉开了卧室门，望向客厅，发现地毯上有一张A4草稿纸，中英文横横竖竖做的笔记，满满写了一张。这时楼下的动静适时传来。
Pink救命啊，我们屋的网络发射器莫名其妙坏了，我电话打不出去，网也上不了，今天完不成工作饭碗就不保了！我能在你们屋客厅里加会儿班吗？拜托拜托……
Pink尽量压低声音，我没问题，只是我同屋妈妈已经睡下了，你打电话得控制音量，这么乱叫可不成！
这不是急嘛！快，快！
冷霄站在阳台上，微风习习吹拂着她的衣角。静谧的夜色为何这边沉重，浓重的黑色让人喘不过气来。冷霄抬起头，看见一轮明月在丝丝云彩里慢慢穿过。明月与你对视，坦然而淡薄，仿佛宣讲着某种玄机。冷霄摇摇头，她的目光落在对面楼下客厅，那屋没拉窗帘也没开灯，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林小翘。她坐在餐桌前，电脑的微光打在她脸上，她左手手握话筒，右手握鼠标，嘴里说着什么。
冷霄叹了口气，抬手拨通手机，小声道：Chris，我们611的网络发射器不故意被我摔坏了，你能明天一大早能过来修一下吗？修不好就马上换台新的，我出钱。要快，别耽误了我的电话和邮件！
第二天清晨，蓬头垢面的林小翘打着哈欠走出小套间门，被蹲在那里修网络发射器的Chris吓了一跳。她愣了愣神，Chris，morning！你不用这么morning吧？
Chris抬头朝林小翘笑了，Ihaveto。（我必须的。）冷小姐很着急。
站在身旁的冷霄清了清嗓子，差不多了吧？我等着发封急件呢！
我也看不出什么问题，还是直接换个新的吧？因为是您……
冷霄赶紧打断对方的话，不跟你说了嘛，怎么快怎么弄，我出钱，换！还不赶紧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林小翘说，干脆咱们平摊吧，老实说这网络还是我用的更多呢！
不料话一出口就被冷霄白了一眼，小白领，废什么话！林小翘跟Chris对视，吐了下舌头。冷霄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打量着不修边幅还跟Chris嘻嘻哈哈的林小翘，我说小白领，你是不是没老公，精子库人工受精来的吧？
啊？林小翘呆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怎么被你看出来的？
每天工作电话几个小时地打，却不见你跟家里人啰嗦几句。需要这么神秘吗？
说起神秘二字，我倒是特别想看看、摸摸你的肚子。你上上下下毫无孕味，除了这个肚子，所以我一直怀疑是不是那种扣在上面的棉套子，后面一个魔术搭扣就搞定。林小翘神秘兮兮的表情，总觉得你就是一个女特工，安插在咱们这儿执行某项特殊任务。说吧，你到底是美国还是中国那拨的？
Chris先爆笑起来，你怎么不去做个编剧！直接到好莱坞找份工作，也别回中国了。
冷霄故作神秘，捅破秘密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几个人都笑了。
一席话将林小翘的思绪拉回六个月前的某天，那时候还是春季，冷冷的。两人挤在一个公司附近的饭馆吃饭。林小翘没胃口，越吃越慢，夏青却相反，将饭菜大口大口划拉到嘴巴里，饿狠了的样子。他终于从饭碗上抬起头来，吃啊！林小翘捂嘴做了个要呕吐的动作。夏青低头嗅了嗅饭菜，有那么恶心吗？不就是个爆猪肚？你不喜欢就吃其他菜嘛。
不行，我看不得这东西，倒掉！不然就打包回家跟你爸猫小屋吃去！
去，别作啊！又不是没看过我吃猪肚。
林小翘捂着鼻子，说话变带出嗡嗡的声音，真奇怪，你们父子两个怎么都好这么恶心的一口呢！
说我就说我，把我爸扯进来干嘛？
我还非得扯了！从今天开始，家里就不许吃这个臭东西，不然我天天吐，吐死算了！
夏青不耐烦挥挥手，吐去吐去。
林小翘依旧捂着鼻子，歪着脑袋冷冷地盯着夏青，不语。夏青突然反应过来，从饭碗上抬起头，你不是怀上了吧？林小翘微微一乐，还是不说话，用手扇了扇。
夏青大叫：那就是真的了！好吧好吧，这辈子都不吃猪肚了，叫老爷子一起戒！我代他告诉你没问题，这都不叫事儿！
林小翘是大公司里做的，是国际大公司里做的，是国际五百强大公司里做的，是国际大公司五百强前五位的大公司里做的。所以，才推开门没见到前台小姐，才瞟见到那几个格子间，才步入那个简陋办公桌椅的会议室，才看到那个不太清晰的投影仪，她就忍不住深深地、深深地皱起眉头。
中介公司小李子调整好电脑及投影仪，躬身跟林小翘握了握手，再清了清嗓子，林小姐，您好！咱们电话里联系过，很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信任。我知道您来自大公司，肯定对我们这种小公司心存疑虑。不过我可以负责地向您保证，在这个行业里，我们是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一家，在5A甲级写字楼拥有固定办公室，虽然面积并不大，却有十来位同事为您服务。我们没有竞争对手，如果那些曾经去美国生过孩子随便约你去个咖啡店聊聊的妈妈也能算竞争对手的话，也太自我贬低了。
林小翘乐了，小李子倒是聪明，一开口便解除了我的顾虑。
虽然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到底也处于灰色地带，所以不可以太高调。见林小翘默默点头，他接着说道：林小姐您是做统计工作的，那我就用数字来说话。
林小翘非常满意，那最好了！
林小翘坐在床上，手里一只笔，腿前一个笔记本。她用笔敲着本子，发出枯燥的噼啪噼啪声。夏青从电脑上回过头，你歇歇行不？这声音真让人受不了！
受不了你才是真的，你也好歹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怎么拿数字跟你说话却愣是说不通呢！
夏青傻乐，拿编程代码来跟我说吧！
林小翘继续敲本子：我就不信了，好歹统计这活儿也做了那么多年，进进出出多少账目，几个millian（百万）的数字信手拈来，还是以美金为单位的，怎么咱家一个小小账目就跟你算不清楚！过来坐下看我画个图表，别逼我做PPT给你！夏青只好不情不愿离开电脑，胳膊撑着头斜靠在床上听。
林小翘边写写画画边说。这张柱状图X轴为时间，Y轴为金额，上面为正也就是收益，下面为负数也就是支出。现在咱们开始一笔一笔算啊，注意：单位为美金（）。首先当然是我们这次美国生子的支出，朝下走负数方向。机票你我二人共3000，月子中心三个月吃住费用10000，医生1700，医院自然生产只住一天院，收1500，加上其他不可预知费用2000，总共就是1。82万。
夏青抓抓头，乘以汇率6。4，大概就是11万多人民币吧。
可以啊，心算能力不错！林小翘抱住夏青的头乱揉一气，再往下看看我们的美籍宝宝能获得什么？请注意，此时这个柱状图朝上，也就是朝正数方向走。美国实行十二年制义务教育，美籍孩子在公立学校可以接受免费教育，学费达五到十万之多，单位美金。再往后上大学的学费是国内学生的一半而已，按每年四万算，省一半就是花费两万，四年省八万。也就是说从小到大就省了教育经费达……十三万之多，这还是往少了算的。
夏青却没了兴致，侧身趴着，我们有移民计划吗？
没有啊。
那不就白扯了，你送孩子一人去接受美国义务教育啊？
林小翘想了想，好，如果不走那条路，咱们还是可以以华侨身份享受中国九年制义务教育，说不上挣了，总不会产生额外花销。高中三年即便送到私立学校国际班，每年一万美金来算，三年就是三万，虽然方向朝下，有点痛心，可是紧接着，令人兴奋的柱状图就要朝上冉冉升起了！我暂时不知道这个高度该画到哪儿，因为这个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夏青重新用胳膊支起身子，这么神秘？
当年高考，你以580高分从交大脚边落魄走过，如果现在上天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以380就轻松跨入，你觉得这个机会值多少钱！
什么意思啊？
外籍人士考这个分数就可以轻松攻破北大清华交大复旦。
夏青将信将疑，是不是啊，我怎么觉得玄乎。
不管真假，我定它个十万美金的价格。为什么这么说呢，名牌大学等于人生路上更多机会。机会是无价的。夏青却更加没了兴致，平躺在床上，一个大字。
好吧，就算这个你也不感兴趣，等孩子二十一岁，咱们也得五十来岁了，可以申请团聚移民，比其他移民方式好办多了。从时间到金额，都将是巨大的收获。达……我算算，达50万美金之多。
移民到美国吃啥？你有本事养活自己？
我不想老来啃孩子，啃养老金可以哇啦？到时候我们都五十了，差不多好退休。你这两年也多努力，升个小领导什么的，也给咱家带来点希望成不？
夏青打了个哈欠，指望你自己更靠谱！
林小翘也平躺在夏青旁边，两人头靠头，疲倦又略带憧憬地自语着，指望咱家孩子吧……
中介公司小李子递给林小翘一本宣传材料，十三年来我们共计接待过3500多位东方孕妇，安全服务有口皆碑。从某影视红星的太太到某体育健将的太太，都是我接见服务的。
林小翘朝会议室外张望了下，可是今天怎么只有我一个人？
中介公司小李子笑了，走这条路的妈妈毕竟属于小众，且高端。
夏青推着超市大车采购日常用品，林小翘挎着他胳膊悠闲地走。夏青比较了半天，选了两管促销牙膏扔进车里，唉，我说林小翘，你身边有一个去过美国生子的吗？
林小翘扔进一提纸巾，四个字——小众高端。再说，没人去过不代表我不能去。
你的工作本身就是做质量风险管理方面的统计，麻烦利用专业知识给我算算，一个缺乏先例的项目，其潜在风险有多大，该打什么风险等级，大红的C还是D?
林小翘被气乐了，在这儿等着我呢！那我给你扫扫盲。不是这个项目没有先例，只是我们没做过，对手公司已经出过多成功案例。她再扔进一瓶洗发水，愉快地拍拍手，所以风险等级至少下降到B。
好吧，咱们再说说中介公司目标客户，白话也就是说什么人去美国生子？用脚指头想想，一、那些要移民的；二、外籍人士；三、生二胎搞不到户口的；四、贪官；五、经济条件非常好的家庭。你说，我们能勉强扒在哪一类上？
林小翘拿起一瓶依云矿泉水扔进推车，我帮你加一类——人生投资。
夏青不耐地挑出依云矿泉水，换旁边的农夫山泉，哈！你画几张图表就变成投资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国际学校的学费几何，从幼儿园到高中到底多少铜镝？五、六、七几位数？以什么币种为单位？
林小翘重新去架子上拿瓶更大的依云矿泉水放进车里，上次就告诉过你，上普通义务制学校也是可以的。
夏青连忙用手扶住依云矿泉水，不让往筐里扔，既然如此，何必非要去美国转一圈？就好比一个项目明明可以找便宜的下包商做，却非用多出一倍甚至几倍的价格来找咱们公司。不是犯傻吗？
林小翘不依不饶也紧紧握着依云矿泉水瓶子，你有想过吗，那些公司为什么巴巴地找到咱们公司来做项目，哪怕付出几倍的价格？还不是因为口碑，因为我们后继服务的保障。所以你的话恰恰支持了我的观点。项目前期的大量投入只为保障后期的顺利实施、长治久安。孩子的人生很长，当父母的切勿一叶障目，只看眼前。
夏青一用力抢走依云矿泉水，搁回货架，你这个项目从一开头就注定了高投资、高成本、高风险！
林小翘一字一句反击：这个项目一开头就注定了高回报率、高质量、高起点！说完，就往车里噼里啪啦乱拨拉依云矿泉水，看夏青手忙脚乱地往回拿，她满意地拍拍手，昂首大步走开。
中介公司小李子指着宣传手册上某页，你最关心的肯定是在美国三个月的衣食住行。基本上您有从高到低四种档次的选择，不同价位的套餐对应不同层次的服务。可是总的来说，一定可以保证向孕妇提供全方位服务，不会比您的家人照顾得少。
详细来说？
三餐加水果、鲜奶、饮料、点心；月子里的下奶汤加补炖；对孩子二十四小时专业照顾，妈妈完全不需插手，可以安心休息。
公公围着围裙端上热乎乎的小菜，小翘最喜欢的油焖大虾来了！夏青，乘着热乎，叫你老婆来吃。林小翘洗了手，坐下来剥虾吃。
婆婆看着林小翘吃也开心，多吃点，也就这个菜对你胃口，怎么吃都不会吐。
林小翘乐了，肚子里的随我，都爱吃这一口。
婆婆最爱夸老公，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你公公做油焖大虾也算一绝了，吃过没有不举大拇指的。油而不腻，味道丰厚。外面店里根本做不出这个味，更别提在其他国家了。林小翘停下手里的动作，眯着眼睛盯着夏青，眼光如刀，夸夸砍向夏青。夏青边看手机边大口吃饭，假装未见。
公公也擦了手坐下，今天不吐了吧！
林小翘正色说：孕妇吐几次很正常，一般三个月后自然会好起来。到时候什么胃口都来了，管它中餐西餐统统往嘴里塞，你们还担心我吃不下啊！
公公将菜盘子都往林小翘眼前推，吃什么西餐，根本不适合我们中国人的胃，对孩子的成长不利。中国人向来讲究吃，五腑六脏能否顺利运作，就靠嘴上一口。荤素搭配、不温不火才能保证人体正常新陈代谢，健康体魄。常人如此，何况孕妇和肚子里的孩子。
医生都说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代表身体需要这类营养。林小翘并没停下筷子，中国菜的确百吃不厌，不像西餐，吃到第二顿就受不了。所幸世界各地都有中餐吃。
公公放下筷子，正色道：你知道我们家三代单传吧？
婆婆桌子下踩了下公公的脚，他就是想说，你们结婚也那么多年了，自从上次小产好容易怀上，可得小心保胎。
林小翘笑笑，放心，我比谁都小心着呢，我是她亲妈啊！
公公说：真小心就踏踏实实呆在上海，怀孕十月加坐月子，我们老头老太全全照顾你，再忙不过来就把你妈也叫过来。再不乐意，直接住你娘家去，我们绝对不发表意见。
不发表意见不代表没意见。林小翘自语，然后假装叹了口气，你们啊，还真不会享福，有的休息就自己乐去吧，国外旅游啊，美容健身啊，也做个新时代老年人！我们也争做新时代年轻人啊，不啃老，不指望老人带孩子。给老人减负嘛。
公公生气地望向夏青，你们打算搬出去？
夏青连忙澄清，哪有的事儿，小翘就是希望你们少操心，你们身体也都不怎么样，尤其是爸，你的血压不稳定，累不得。
公公气呼呼地瞪着林小翘，我们的身体不用你们来操心，到是先操心下你们要去的什么月子中心。那里有什么啊？能像我们父母一样照顾到位？
当然了，吃穿住行统统有人管，华人的公司，当然也是提供华式服务。
广告你也信！你可是怀了三代单传的孩子。
三代单传有啥特别啊？中国计划生育的大政策下，在不久的将来，满街跑的都是三代单传，咱们还算是领先潮流了呢。
林小翘！公公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是我们夏家三代单传的孩子，就不许出去！
林小翘极怒，仰着脖子，半晌才说出话来，你知道，我首先是我自己，才是你们家媳妇儿吧？
夏青在桌子底下踩了林小翘一脚，笑道：她意思是，她也有自己的考虑。
林小翘也霍地站起身，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得我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