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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智慧挣扎(上)

第1章智慧挣扎(上)

淡黄色的月亮,隐在灰蒙蒙突兀不平的高梁尖上。萧瑟秋风凄凄吹来。眼前的小路,好象是深陷在两旁黑黝黝庄稼中的一条沟壑,弯延伸向天荒地莽的苍穹。田野静的有些瘆人,只能听到,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蛙鸣和不远处断断续续挣扎似的虫声。

方晓几乎要屏住呼吸似地胆却地看着,这个仿佛是潜藏恐怖的世界。他从没有孤身一人,在漆黑的夜里走这荒草野地中。从农场,到前边有车辆人烟走动马路得有五,六里的路程,现在也就刚走一半,恐怖就充满了全身。

突然,方晓惊乍地发现,前面有一个黑黑的粗粗的影子。“象是个人站在那儿”。当这个念头在脑中出现的时侯,全身刹时紧张得缩成一团。两只脚想停也停不下,颤微微象个木偶似的朝前迈去。当走到那个黑影前乍着胆了用手一摸时,心气顿时沉了下来,原来是地头上长着的一棵没有多少权儿的麻籽秧。“真讨厌,地头上留这么一棵干什么用?”嘴里撒气似地嘟囔着。有时是棵大叶圆脑袋的向阳葵,有时是棵小杨树。这一惊一乍,使他的心总是得不到平静。

他不止一次地后悔,为了要吃到农场那顿晚饭,黑灯瞎火,荒草野地里提心吊胆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其实今天下午,管学代表王树森告诉他信儿时才五点多,那时太阳还老高呢。如果那时归置归置东西就朝家走,走到家,天也黑不了。可是,他当时就想吃农场的那顿晚饭。农场的活儿不好干,可饭吃着顺口。最起码没有什么剩饽饽剩菜。方晓最不爱吃那些剩的玩艺了。有时家里这顿剩的没吃完,下顿腾腾又揣上来接着吃,有时腾的剩饽饽都起皮儿,变了色,那也舍不得扔。这在农场中午晚上都有熟菜,而且不是米饭就是馒头。甭管菜里有多少肉,可那顿都有几片肉。就这样比家里强多了。家里中午有熟菜,可也是素的,不来客人甭想放一丁点猪肉。到晚上家里更比不上农场了。晚上炒熟菜从来没有过。所以尽管农场的活儿累得他秃天刮地死去活来,他也要拼着命挣扎下来。

他虽然年已十八,在农村也算个大小伙子了,可他天生细骨头嫩肉没力气。他应该六六年毕业,可没离开校时就搞起了文化大革命,搞了两年革命。六八年离校,刚离校到生产队干活时,慌手忙脚滚着爬着干了一天,队长才给他记了7分,他在窗外听到了,脸上就好象让人抽了一巴掌,心里“格登”一下很不是滋味。一个妇女一天还挣八分,自己这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才挣7分,连一个妇女都不如。再说和他一起的张佳庆、张风海他们都挣九分,自己以后还怎么和他们站在一起呀,明摆着自己不如他们很多。方晓生性胆小,几次想冲进小队部和队长说个明白,都没那个勇气。

这天去集合场的途中,听到身后队长那几声粗重的咳嗽,方晓攥紧了拳头,心里重重沉了下来。两脚下意识地停住,转过脸强作笑颜望着队长,甜甜地叫了一声“大爷,我跟您说点儿事”队长看着他笑呵呵神秘兮兮的样子也觉得新鲜,便笑着问他有什么事。

方晓实在奈不住心中的激动,气呼呼地说:“队里给我每天只记7分,实在太不合理!”队长一声不吭自顾自地抽着旱烟,静静地听着方晓似乎是很有道理的申诉:“您说这合理吗?同工不同酬,我怎麽不如张佳庆、张凤海他们?”他心胸起伏,双眼气愤而焦灼地望着队长。

队长双眼静静地望着他,见他不言语了,便慢声慢语地问他:“你说怎么叫合理?”

“我说干一样的活儿,挣一样多的分就和理,可是,我跟他们干一样多的活,为什么分就差那麽多呢?”队长仍没发脾气苦笑了一下耐心地朝方晓说:“薅地的时候我看过你薅的地,你费劲巴拉追赶他们薅的那叫什么地呀,棒子间苗时不连根拨,拔断了上边苗,底下的根不挖出来就得了,一撮子一撮子苗底下的草也都还长在那儿”。

听了队长这番解释,方晓立时无话可说,他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和张佳庆、张凤海等这一伙年轻人干活时,尽管自己拼着命的争面子,想和他们一样,可最后人家还是看到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虽然这些人当着他的面从没说过,谁分多分少。可在后来的分配活上明显地和他们有了区别。队长往往是先把男劳动力张佳庆他们分配完了,才朝方晓说,你也跟他们去吧,他方晓仿佛是个多余的人。有时干脆就让他和妇女老头一块干,每每这时,方晓的脑袋象被人捅漏了似的一片空白,没了稳心骨,心里也象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堵得慌。和这些妇女老头在一起干活,更显得他瘦弱的身体更加瘦弱,满心的焦虑忧愁与卑畏。

一天生产队集合场上一下少了七、八个人,有人议论说这些人去南边永合庄农场干活去了,一个月能挣三、四十块钱。听到这消息,方晓仿佛没有犹豫,回家跟母亲说一声,用绳子捆好被子朝肩膀上一抡兴冲冲朝农场奔去。

这个农场有不少地,养了不少猪。第一天,这些来农场干活的十多个小伙子,每人一把大粪叉,跳进一丈多宽一米多深的猪圈里朝外挖粪。这个活在家在生产队方晓都没干过。见到一个又一个都生龙活虎似地跳了下去,他也学着人家的样子,先把大粪叉扔了进去,随后一纵身也跳了下去,开始挖还不怎么觉得费力,不到十分钟刚刚挖出一层粪,胳膊就酸了,扬起来就没那么有劲了,越挖越深,挖的越深朝上边扔粪越费劲。他通身是汗,用沾满臭粪的湿手擦了擦糊住眼睛的汗水,仰起脸朝外一看,有的人已经挖完了,站在上面乐嘻嘻笑着指着他的黑花脸,他满脑的羞愧和疑问:这家伙挖的怎么这么快呀,自己才刚刚挖了一半多。他就挖完了跑在上面唱呀儿吆了。

他又仰起脸儿朝那人猪圈前看去,只见那人猪圈前挖出的粪比自己挖出的粪也没多多少。一定是那家伙猪圈里的粪本来就少,所以他很快就挖完了。他使出了吃奶的劲,把腰都要给累折了,总把那些臭粪挖完了。等他拖着糊满臭粪的身子,吃力地攀出猪圈时,见到所有的人都蹲在或站在自己圈前的粪堆旁等候着农场负责人来验活儿。

他是最后一个爬出猪圈的,样子有些灰溜溜,站在自己刚挖出的又黑又臭的猪粪前,看着那个胖乎乎穿着很干净的人转了一圈儿走了。这帮人才象解放了一样跑到自来水龙头前那儿一通洗涮。

当他端着饭盒朝饭房走去时,老远就闻到饭菜飘来的香,他平生好象是第一次吃到这样香的饭菜。他端着饭盒站在那儿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慢慢走到同村的张牛面前蹲了下来。刚才干活时,张牛和农场那个验活儿的说说笑笑显得很熟,而且,在这十几个干活的人当中,他最能说会道。

方晓瞧着张牛黑红的脸笑着从自己饭盒里搛起两块肉片儿,放在他的饭盒里。“就这么几块肉你自己吃吧”。张牛笑着用筷子又把方晓給他的肉搛起来。方晓赶忙拦着他的手笑着说:“你力气大能吃肉,我力气小吃肉就腻帮帮忙吧。”“你这么瘦,应该补补身子,你吃吧。”“别看我这么瘦,肉我可真的吃不下。”争执了几下,张牛作罢,笑着说:“谢谢你,我的米西。”“谢的不要,你的统统吃掉好啦!”

说这句话的同时,方晓又给张牛搛过去一小块肉。“张大哥,你的劲真大,挖猪圈这么累的活,你手拿把攥,轻儿易举就办了。”

张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咧开大嘴眉飞色舞笑着说:“挖猪圈这活儿在农村来说不算最累的,最累的活得说四大累,这有讲究,一累拔麦子,二累打坯,三累四累不能跟你说了,刚出学校门你听了爱出事。”说着他向四外看了看,眯着坏眼笑了几声,又端起了饭碗向嘴里猛划拉几口饭。

方晓与张牛小学做了三年同学,到四年级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就不念了。因此他比他早干了七、八年活儿,所以说起干活来方晓总觉得他比自己有经验。

他说:“无论干什么活儿,力气大的凭力气,力气小的动心眼儿。挖猪圈这活儿,力气大的怎么干也不会拉在后边,力气小的可就要动动心眼讲究方式方法啦。我看你挖时,前边那手攥大粪叉把时太往下,所以你总是大猫腰,你觉得身子离粪近挖起来轻省,可时间一长,你总是大猫腰,腰会受不了,就会酸,就会疼。还有,你身子离粪那么近,你不是向外扔粪,而是向外送粪,那你会费多大劲,要想省劲,应该向外丢粪或说向外抛粪。”

方晓毕恭毕敬,求知若渴似地听着,他觉得受益斐浅。他觉得对他最有用的就是张牛说的那句,力气大的凭力气,力气小的动心眼儿。这句话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宿舍扔下饭盒急冲冲朝猪圈那边跑,穿过上午挖过的那几个圈径直向后排跑去,看着每个猪圈东西走了两个来回,便在东边第三个猪圈停了下来,从旁边捡了一块砖立在了猪圈墙上,而后胸有成竹般回到宿舍。

下午,几个小伙子扛着大粪叉又向猪圈走去。方晓抢在前边,一下把大粪叉扔进了那个做好记号的猪圈里,如此这般操作了两天,每次他把猪粪挖完,把粪叉朝外一扔一看,总还有三五个人还在猪圈里埋头苦干呢。

第三天早上,当他又如法炮制把粪叉抢先扔进,早做好记号的猪圈里时,一个黑不溜秋的瘦小子,几步窜到那个猪圈前朝里一看,尖着嗓门朝方晓嚷了起来:“你小子这可不对,怎么好处总朝自己搂,我说你为什么总抢在前边扔大粪叉呢。原来这个猪圈里粪最少,不行,今天我也占点便宜吧,”说着,他跳进猪圈把方晓那个粪叉扔了出来。

方晓觉得理亏,无可奈何地站在那里不敢说出什么。

“我说小崔牛,你不要脸的家伙,今天怎么犯起混来啦。”只见小张牛笑嘻嘻骂着那个黑小子慢慢走了过来。“你没瞧人家刚出学校门还没摔打出来呢,你小子地里干了七、八年了,成了老油条、老把式了,怎么还跟人家嫩小伙子抢活干,要脸不要脸呀?”

“你甭跟我说这便宜话,我要是象你体大三粗的也不计较这个。”小崔牛说着竟不顾一切地朝外扔出粪来。

张牛看软的对他无效,便瞪着眼朝他气凶凶嚷起来:“小崔牛,我好话跟你说明白了,如果你要是犯混不听,甭等我下去把你****的扔出来!”嚷着,小张牛弯下腰,做出要跳下去的架式。“你上来不上来,我看你真要软的不吃,吃硬的!”

见张牛真要动起真格的来,小崔牛真有点发怵了,一声没吭,弯下腰把大粪叉扔了上来,双手撑着猪圈墙窜了上来,没好气地捡起粪叉刚要离走开,张牛两眼威慑地瞅着他,慢吞吞喝住了他:“你就这么样走了?”“那还要我怎么样?”崔牛很不耐烦地站住身子。“还要你怎么样?刚才你像断尾巴狗似的把人家的大粪叉扔出来了,现在你就不管给人家送回原处了?”小崔牛脑袋一别楞,噘着嘴愤怒而又无耐地把方晓那把粪叉拿起“嗵”的一下扔进了那个猪圈里。“崔桑,好样的,大大的良民!”张牛笑着朝小崔牛竖起了大拇指,用不三不四的日本话赞扬着他,小崔牛脸涨得通红,无奈地傻笑着。

干累活的人盼下雨。天上哗哗下着雨,外面什么活儿也干不了。闲躺在屋里呼天喊地的睡。睡够了天南地北花溜虎哨荤的素的胡吹乱侃瞎白活,越逗乐越开心越好。这些靠卖苦力挣俩钱的小伙子们,憋在这儿电影看不到,歌也听不到,逛街更是没处去逛。今天巴不得歇这么大半天,巴不得赤条条趴在被窝里,两胳膊支着黑黝黝的肩膀,互相嚷着笑着逗着。

“唉,方晓,”小崔此时也许淡忘了前两天猪圈里捡粪叉的那件不痛快的事。眯着两只小坏眼儿叫着躺在炕最东边一直也没作声的方晓。

“我说大学生,你知道什么叫“四白’什么叫“四黑’,什么叫“四软’什么叫“四硬’吗?”

方晓听这家伙管自己叫大学生,心想这家伙是损自己报复自己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听他说出后面这几句话,心里一下痛快了许多,原来这家伙是用这些话来抹平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隔核。但他确实不知首什么叫四这四那的,他只好抱歉似地朝小崔牛笑着摇着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小崔牛望着他,笑着点着头,用手指着躺在他旁边的小张牛“方晓,你不知道就请教你师傅“张大哥’?”

他这一推一说,把小张牛可惹了起来,坐起身子掀开小崔牛的被子双手掐着小崔牛的后背一边用力地捅着他的肋骨,一边笑着发狠似地说:“小崔牛,我知道你身上老二里的东西存多了放不出来,憋得你满嘴放骚。那些高梁地里的话,你怎么能跟刚出学校门没几天的方晓瞎说呀。“小张牛一边教训小崔牛,一边用手不断地桶小崔的肋骨,疼的小崔牛连笑带嚷满被窝里滚,小张牛觉得闹的差不多了,便停住了手钻回了自己的被窝。

小崔牛仍很不甘心地朝小张牛说:“我说张大哥你也甭假正经,说说笑笑开开心心有什么了不起,”

张牛翻过身,把头扬起来看着小崔牛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忘了那年趟青时张大哥跟小冯牛说了“四软’,第二天,小冯牛趁西院小冲儿媳妇睡牛觉时,用手伸进小冲儿媳妇的背心里,去摸人家****。没想到还没摸到,小冲儿媳妇就醒了,哭着嚷着不答应,气得小冲儿扯住小冯牛的手要剁他的手指头,吓得小冯牛跪地求饶。小冲儿“啪啪啪’狠狠抽了小冯牛几嘴巴才放他滚了。”提到小冯牛,屋里的人一下有了话头,便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小冯牛的逗乐事。

这几天挖猪圈,确实把方晓累的够呛,胳膊腿酸疼,腰也怕直起来,有时排队打饭都得蹲在地上,跟在人家屁股下面一步一步向前挪。谢天谢地今天总算下了一场救命雨。他躺在炕上真如同上了天堂,面朝墙弓着腰纹丝不动一下,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刚才小崔牛那声尖叫,方晓愣怔怔醒来,接着小张牛和小崔牛的一阵吵闹风似地把方晓的困劲儿吹跑了。他翻过身子趴在被窝里朝敞开的门外看,外面的雨仍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侯了,屋里这几个人,连一个戴表的都没有。躺着什么也没干还挺饿。方晓无可奈何地胡思乱想着,两只眼呆滞滞地朝外看。

突然,他发现靠门旁的那张木桌底下,纸箱子上面被报纸压着一个什么东西,露着一条长长的蓝漆。他感到新鲜,钻出被窝跳下炕跑到桌前,弯腰伸手把那个东西拽了出来。

“张哥,你看这是什么玩艺儿?”张牛抬脸一看愣住了,惊喜地嚷道:“这叫挣琴,弹歌的,在哪放着啦?”方晓朝桌底下一指,张牛下意识地朝屋外看了看,显得很机秘地小声说:“这说不定是哪个小子干完活儿慌手忙脚家走了忘了把它带走了。算你时气好,没事瞎弹解解闷吧。”说着他又转过头和那几位聊起来。

方晓把这挣琴放在桌上,拽过一个凳子,披上褂子,坐在那儿找着1234567弹起来。在学校上唱歌时,知道每首歌都由1234567谱成曲。所以他总想照着琴上一个个扣子上的谱子弹首什么歌。

“弹首东方红”他心里想,其时他跟本不知道东方红的曲子是什么。1162、5562.偶然间,弹着弹着,他仿佛听出了象东方红一样的曲调。凭着感觉,他继续向下找。5562、1162、5561651162.嘿!东方红,出来了。真棒!他自言自语地称赞着。

屋里那几个人聊着聊着,好象也听出方晓弹的是东方红,一下没了说笑,都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向这边。“你甭说,方晓这家伙还真有点内秀,这琴到他手里,没到一袋烟工夫就摆弄出一首东方红。”小崔笑嘻嘻夸着方晓。

没过多长时间,“下定决心”“南飞的大雁”也弹出来了。后来,每天晚饭后,屋里那几个人都先后出去了,有的在院里转悠,有的到西边大道上遛跶去了。方晓一人在屋里躺着歇着,歇够了坐在桌前弹挣琴。“南飞的大雁,你快快飞呀快快飞,捎个信儿。”他在嘴里唱着,手里用劲弹着。这首歌悠扬动听,节奏感特强,最适于弹拨的挣琴演奏。他一遍又一遍弹着这支曲子,仿佛自己是一只雁子飞翔在蓝色天空中,这奇迹般的情景使他感到又兴奋又奇怪,他有意识地把琴声放缓放低,周围仿佛一点什么声音也没有,连一直坐在院里叽叽喳喳说笑的姑娘们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继续弹着“沂蒙山小调”“花蓝花儿香”“二月里来”。他又弹起了他最喜欢的“南飞的大雁”。这时,方晓隐隐听到外面有人在跟着唱这首歌。听到这些姑娘也在跟着自己的琴声唱这首歌,方晓心里又高兴又激动,越发起劲地弹起来。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正当方晓慢悠悠地弹着挣琴。忽然,一阵叽叽咕咕的说话声从门外响起,他停琴朝外望去,隐约发现有几个人影在窗晃动。“屋里有人吗?”屋外传来了问话声。方晓忍不住笑了。“屋里没人怎会有琴声?难道有鬼了”。他的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屋外的大笑。

“你们要进来就进来吧”。门开了,几个姑娘有些腼腆地走了进来。“原来是方晓弹的琴。”“弹的还挺好听!”姑娘们赞扬着方晓。

她们走到桌前,很新鲜地看着这长长的带有很多线的琴。有的姑娘用手指扯着琴弦,方晓把拨弦用的竹片儿递给那个胖姑娘,那个胖姑娘胡乱地拨拉起来,另一只手也胡乱地摁动带有123数字的钮扣状的东西。“啪啪啪”几声乱响,姑娘们听烦了。“得得得,你歇手吧!没那金刚钻,就甭揽那瓷器活儿。叫人家方晓弹弹,我们好好听听吧”。那个姑娘听了人家的埋怨,笑着一吐舌头,把竹片给了方晓,自己向后退了一步。“方晓大师,请”。

方晓也不客气,坐稳了身体弹了起来。只见他左手如金龙摆尾,拨动着琴弦忽而如长风呼啸万马奔腾,忽而如小溪流水燕语莺声。再看那右手如玉凤点头,忽而如万箭齐发锣鼓齐鸣,忽而如风吹绵柳,羽落波平。“红军不怕远征难”“钟山风雨起苍茫”“洪湖水浪打浪”“清粼粼水来蓝滢滢的天”姑娘们沉浸在音乐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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