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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智慧挣扎(下)

第2章智慧挣扎(下)

要捡棉花了。方晓想到这活儿心里就发怵。上学时假期里在队里捡棉花,人家不少人捡得来劲时双手一齐抓,而且把棉花向兜里塞时两眼并不看兜口,只凭感觉朝里塞。他就无论如何学不了人家那两下子。干活急了时,俩手也不能同时抓棉花。左手抓去了,右手拃拃着却抓不到棉花。右手上去了,左手又成了废物。所以刚开始时,自己卯足了劲紧抓挠叫别人拉不下什么,时间一长便相形见惙,被人家越拉越远,落在最后向前看人家高高兴兴劲头十足骄傲的神气时,自己心里的感觉事事不如人。悲观丧气之极。那时方晓最大愿望就是能够赶上人家,和人家排着一齐干那有多好哇!可是那样的美好时刻总也没有过。

听说农场捡棉花还有一个致命的地方,每个人捡的棉花收工时排着队过秤。到晚上开饭时,大喇叭里广播每个人一天捡棉花的斤数。听到这个要命的消息,方晓简直怵透了烦透了。眉头紧皱胸口好象被什么塞满,气都出不痛快。他想到明天捡棉花时的悲惨情景和听到大喇叭播送他可怜的棉花斤数时尴魀的心态时,全身仿佛被无数条绳索绑着一样紧邦邦憋闷难受出不来气儿,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他真不想在这个农场里被人耻笑,可怜巴巴地走来走去。他想离开这里回家去。这里农活忙,自己一人回到队里,人家问你,你怎么回说?实话实说自己也显得软弱无能没出息。编个瞎话怎么说人家才会相信,自己冥思苦想也想不出。

横下一条心,厚着脸皮不怕寒碜拼命干吧!有了这个想法,方晓心里仿佛有了底儿。他想到刚来农场挖猪圈那个又脏又累的活儿自己的表现,心满意足慢慢点着头,是要动动脑子,分析分析战事,研究研究策略。这天晚上他翻来覆去一夜没怎么睡。

天亮时,他踌躇满志穿好衣服,自来水前洗把脸擦都不擦,拿着饭盒第一个站在还没打开窗口的饭房前,第一个打了饭吃了饭,拿起棉兜,卷条麻袋径直朝白茫茫一望无边的棉花地里走来。

方晓仿佛站都没站定,径直从地的东边走到西边,又从西边走到东边,最后确定两个垄站了下来。放下麻袋,系好棉花兜子,弯下腰伸出两手抓住了棉花桃,几乎是同时把长在棉桃里的棉花抓了出来。昨晚上想的这个动作还挺灵。不象以前那样,眼看这个抓这个,眼看那个抓那个,那样很容易顾此失彼。眼不看手就不会动,只有这样两手同时抓住棉桃。不分先后,同时将棉花扯出。掌握了这个动作要领,捡棉花的速度显然快了很多。

捡棉花的人们已陆续来到了地头,很快站好了垄捡了起来。虽然远远的听到有些人惊讶地说这说那,但方晓心里是清楚的,她们无论说自已什么也不为怪,见怪不说才是怪呢?最根本一点使自己心里踏实,自己没偷没抢,捡的棉花干净。致于工作程序问题小事一段,自己把心放在肚子里,把耳朵装得聋一点,手再麻利一点比什么都强。尽管那些人干了半天,也还被自己落了好远。

快手的姑娘们快追上自己了,自己加油!方晓暗暗催促自己。姑娘们干这活儿就是快,她们能一只手抓一个棉花桃,还能用眼找另外两个棉花桃。自己不服不行。干了半天下来方晓今天一点没落后,排在上中游,麻袋里的棉花比别人一点也不少。

太阳快落山时,农场的大马车欢快地向这边跑来,车上坐着会计和副场长。马车停在地头,副场长从车上取下大杆秤,他和车把式两人用木棍抬着,给已经排好队的人们一个又一个地称他们手里拽着的装满棉花的大麻袋。

“张秀娥35斤、李长英37斤、刘玉琴34斤”。副场长大声吆喝着棉花的斤数。

等到小崔牛的麻袋用称一勾,秤杆搭拉了下来。副场长赶忙朝里捻称砣上的吊线,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怎么着,还不高兴,这回哪?还不抬头,这回行了吧?”副场长低下头数着秤杆上的斤数嚷道:“小崔牛,不对,别写小崔牛,写崔仲奇。23斤半。”

人们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怎么还23斤半?”副场长朝那小伙子解释说:“人家捡的少,嚷23斤半不是好听吗?”大伙望着站在副场长身旁的小崔牛笑起来。方晓今天捡了34斤。这个斤数能排在上中等,所以方晓心里特满足特痛快特高兴,听着大喇叭里广播每人捡棉花的斤数,拿着饭盒欢快地朝饭房跑去。

十月的金风,温暖地吹在方晓有些涨红的脸上,吹在他充满青春气息的心中,抚摸着他那敏捷而忙碌的手。他欢快地劳作着。

“方晓,有人找!”这是小崔牛的呼叫声。

这家活差不多每次都是最后一名,经常煞有介事地骗方晓,嚷方晓,为的是让方晓停下手来少捡棉花。

第一次小崔牛喊方晓,说有人找方晓!方晓停下手,抬起头四处寻找也看不见谁在找他。他问小崔牛,小崔牛低着头捡棉花象没事人一样。他再一次追问他:“到底谁来找我?”小崔牛一口咬定说,我根本没喊你方晓。

隔一两天后,小崔牛又变了嗓门喊:“方晓!在哪儿呢?有人找”。方晓乍一听,没听出来是小崔牛的语声,仰起头四下看。这时,有的姑娘忍不住朝小崔牛嚷了起来:“你这坏家伙,变着法儿捉弄人家方晓。”方晓一听这话,便知道小崔牛这家活在搞鬼。他看着小崔牛仍在低着头捡着棉花。“小崔牛,你装什么大头蒜?”方晓笑着骂了他一声,继续捡棉花。

吃了一欠,今天方晓清醒得很,尽管小崔牛声音很尖,很急,可方晓这次却不理他,双手仍按部就班地捡棉花。见方晓这次真的不理他了,小崔牛急着跑了过来,老远就嚷起来:“方晓,你今天怎么回事?你看大队的王树森找你来了”。方晓这次看到他跑自己跟前来了,又指名道姓地说有人找,心里有些相信了。但又一想,这家伙鬼花活太多,说不定又变着法儿来骗我,不理他!方晓仍低头不停地捡棉花。小崔牛见他仍不理他,有些生气地说:“你爱听不听,告诉你了,人家王树森等急了走了,别埋怨我没告诉你。”说着,他扭过头走了。

方晓见他走了,心想,也许这家活今天说的是真的?他直起腰朝北边地头望去,隐约约看到地头果真站着一个穿黑褂子的人,看个头很象王树森。他向地头挥着手赶忙跑了过去。

王树森是大队革委副主任,又是本村小学的管学代表。今天他来这儿就是通知方晓,明天到本村小学代课。

方晓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懵了。虽当时没反对,点头答应了这件事。可等王树森走后,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说实在的,方晓真有些爱上这个农场了。他觉得这些天自己好象换了一个人,不被人瞧不起了,信心有了,劲头也有了。“怎么,要当老师还不高兴?”见王树森走了,方晓脸上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小崔牛奇怪地望着他。方晓不好意思地笑了。“怎么不高兴,非要跳起来才叫高兴?”“对!你就应该高兴,当老师多棒呀,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冷不着热不着。我不是那材料,我要是那材料多好哇!”

按说王树森告诉他当代课教师以后,他就应该捡完棉花收工后,马上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可方晓却没有马上走。他留恋农场这里的生活,他留恋农场的这些伙伴,他还想再吃一顿农场里的饭。

听说他要去当老师,吃饭时和他熟识的几个年轻人,把他围在了中央。每个人并不怎么说些难舍难离,祝贺,但愿之类的话。这些人只是望着方晓笑眯眯地吃着饭。

“你这一走,农场的饭你是吃不着了。”小张牛说着从自己饭盒里搛出两块肉放到方晓的饭盒里。方晓感动得脸有些热,赶忙躲也躲不开了,只得不住地说:“谢谢,谢谢。”

张牛的这一举动,一下提醒了身边的这些年轻人。“对了,方晓,明天就是老师了,咱们也应该庆贺庆贺!”这个年轻人说着朝方晓的饭盒放了一块肉。接着,其他年轻人也你一块我一块地朝方晓饭盒里搛肉。激动的方晓赶紧站起身子:“谢谢!谢谢!行了!行了!说说祝贺就行了,我也吃不了这么多肉!”

望着方晓,崔牛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正好,我饭盒里的那两片肉都吃完了,给你两块菜花也挺好的。”说着就朝方晓饭盒放块菜花,闹得大伙笑个不停。

“谢谢,崔大哥”。方晓没有笑,显得很激动地望着小崔牛。小崔牛脸有些红,低下头坐了下来。

吃干净了饭盒里的饭,人们还没有散去。张牛点起了一只烟,慢慢抽着,眨巴着眼睛思考着什么,人群中一时平静了下来。

张牛望着方晓,轻轻笑了一下说:“方晓,当老师挺好的,挺轻省挺干净的。你应该骄傲,应该自豪。在座的这些人谁也不如你”他仰起脸笑着望着大伙,大伙互相笑着望着,又都把脸转向方晓,带着几分羡幕地瞅着他。“我当过学生,可不是好学生,可就是我们这些不是好学生的学生,最难管,最惹老师生气。我还是那句话,有力气动力气,没力气动心眼。当老师不能动力气,只能动心眼儿了。”

方晓默默点着头,额头皱了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话要问问张哥。此时他不愿叫他张牛了。来到农场后,他就情不自禁地和他的心连在一起了。“当老师就不能动力气了,要的是心眼儿。”怎么动心眼儿?动什么心眼儿?他想问这个问题,他又不想问这个问题。在这离别之际,方晓真想对张哥说些什么,他两眼激动地望着张哥,嘴里却说不出什么。他一手捏着饭盒,一手攥着拳头,禁不住颤动着。他真想象有的电影里两个情义深重的人要分别一样,互相搂抱着,流着眼泪说些什么。可是他终就没有动,他只是喃喃地说:“我也怕我,当不好老师,我嘴笨,不会说道什么。张哥,你要是跟我一道去就好了!你可以告诉我怎么说,怎么做。”

听到这话,张牛笑了,歪着脑袋说:“我告诉你什么呀?别看在这儿,我能跟你瞎说几句,要真到了学校,我该听你的了。再说,我也到不了学校那儿呀。”

方晓笑了一下,激动地说:“张哥,说实在的,这些日子在农场里,多亏有了你。”说到这儿,方晓的嗓子好象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声音哽咽,有些发颤,一股暖流从胸中涌起。

看他这样激动的样子,张哥淡淡地笑了:“帮你说几句话是应该的。咱们都是老街坊,你们家的人都老实厚道。我知道我自个,瞎说几句还行,真要到了学校,那么说就不行了。你一当老师,就要琢磨琢磨,那是心里的活儿。不过有一点,无论干什么都离不了,那就是勤字,懒了什么也干不好。其时我这也是瞎说八道。”张牛又仰起脸,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总是时不时地就要作出自我解嘲,自我贬低的样子。

方晓却一直没有笑,他一直用感激的目光看这位恩深情重的张哥。他们在一起坐了一个多小时,离开农场时有八点多了。

皎洁的月亮被弥漫而来的黑云渐渐吞没,大地一下陷入了更加浓重的夜色,眼前的道路和两旁的庄稼刹时变得更加模糊。

方晓身后背着被子,两手在胸前抱着那个挣琴,蹚着膝盖高的蒿草深一脚浅一脚趔趔歪歪向前走着。

突然前方“沙拉”一声响,方晓惊恐地停住脚步,胆怯地望着前方那个黑黝处。谁知他刚停下脚步,那个地方又“沙拉、沙拉”响了几声,而后有一小物急急窜过走道,钻入另一边的高梁地中。

噢,原来是只野猫。方晓一下胆气又壮了起来。走过一段路,方晓的心里又不怎么踏实,总觉得两旁黑乎乎的庄稼地里会猛地窜出一个人来。尽管自己不断地嘱咐自己,不要疑神疑鬼的,自己吓唬自己,想这些自己吓唬自己干什么?可是,此时想是这么想,但在这死一般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黑洞洞的野地里,他孤身一人,他毕竟走出校门才一年多,他真无法抗拒恐怖之感对他的侵袭。

他双手紧紧抱住那个琴。这个琴他本不想拿归自己,还是张哥硬是要他拿来的。当方晓背起被子依依不舍要离开他们时,张哥叫住了他:“你把它拿走吧,放在这儿我们不会弹也是闲着。”说着,他把那个琴拿在了方晓面前。方晓并没有神出手来接。“这琴不知是谁的,人家要是回来拿,这琴要是没了多不合适。”“谁知道这琴是谁的?这屋里每年住干活的多了,说不定是谁落在这儿的呢?人家不想要了,要是想要他早回来拿了。”

方晓笑了,放下被子,解开被子上的绳子,要把琴藏在被子里。“嗐,别瞎藏了,这场子里也没个看门的,把被子捆好背好,前边抱着琴,都快九点了,快走吧!”就这样,,他兴致勃勃把琴抱在这儿,走出了苦乐交加的农场。

“对呀,我弹弹琴,嚷几嗓子,脑子里就不胡思乱想了。见我这么欢,就是真有什么东西也不敢出来了。真会有什么东西呀?又在自己吓唬自己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了。

他把琴竖着抱好,象弹琵琶一样,用手猛劲地拨拉。随着这,只有强响没有曲调的狂奏,方晓仰起脸大声地唱了起来:“下定决心,不怕犧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又一遍:“下定决心,不怕犧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毛主席说的就是对,死都不怕,还怕困难吗?死都不怕,还怕天?穑糠较?劬谰榔?喊海?舐醪降爻?白咦拧?望见汽车灯光了,点点闪烁着向两个方向流去。他的胆气一下状了起来,琴也不扒拉了,歌也不唱了,再傻唱走在马路上的人听到了还以为是傻子疯麼在瞎嚷呢。

踏上大马路朝前走一段就到家了。

方晓家的门前是一条由北向南的道沟。千年大道走成河。这条虽还没走成河,但比两边的房地基也洼了一人多深。下起大雨来,各家的雨水都一股脑流到这个道沟里,混浊的雨水有一人多深。道沟东边的人到西边去,或者道西边的人到东边来,只得从事先拴好的大粗绳子上腾空捯过去。道沟这样深,就是不下雨,从这边到那边去,也得从道口那儿过去。

方晓下了马路,从道沟的东坡上朝北走。现在有十点多了,街里静静的,几处亮着的灯光,象莹火虫一样点点闪烁。方晓很小心地走在不怎么宽的小道上,忽而隐隐听到远处有说话声。天太黑,看不清道沟西边有谁在走动。

“唉,你听说没有?大银子和王三搞上了。我就纳闷,大银子那么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姑娘,怎么就看上那个别人躲还躲不及的地主狗崽子?”

“你甭说王三是不是地主狗崽子,他就出生在那个家里,他能选择吗?就说王三这个人,黑不溜秋,有什么模样。就一样别人比不了,坏的出尖儿。”

“不过那小子坏可是坏,分跟谁。我挺赞成那小子的,好象有点儿侠肝义胆的劲儿,没准大银子就看上了王三的这个劲儿了呢。”方晓听出来了,这是南庄的几个年軽人,不知在哪儿玩够了,刚刚回家睡觉。

“唉,昨天我听我叔叔说,方晓要去咱村小学代课,说是顶替林小梅,林小梅要去县里学习。我听了真不服,他方晓有什么能耐,要嘴劲没嘴劲,要手劲没手劲,咱村这几年初中毕业的得有十多个,怎么会选上他了呢?”

听到这话,方晓的脑袋仿佛重重挨了一棒,一直痛在到心里。他最怕人家说自己这不行,那不行,本来就自卑,再经人提起,仿佛在这脆弱心灵上捅了一刀。听话音说话的好象是小歪儿,真不知他为什么这样恨自己,瞧不起自己。你这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家伙,就是不让我方晓去,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你小歪儿去。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朝里有人好做官,方晓的大哥是副书记,这话他都甭明说,暗里一点,这事不就齐了。你还甭说有能耐没能耐,说你成,你就成,说你不成,你就不成,不服不成。嘿嘿!”听这阴阳怪气的劲儿,方晓听出来是小崔牛的兄弟二狗在发牢骚。他认为自己去学校代课是大哥做的劲。这一点方晓真不会相信,要是别人当副书记,这事可能会这么办,可自己的大哥却不会这么办。他把給自己谋利,给家里人谋利,哪怕是头发丝那么一点利,他都懒得张口,懒得伸手。大哥才从学校门出来就在村里食堂当管理员,家里弟弟妹妹多,吃饭困难得很,常常从食堂打回来粥都喝不饱。可大哥从没有把食堂里一把面、一粒米拿回家。象这次叫自己兄弟去小学当老师,这样千人瞅万人看到的大事,断定他决不会干出来的。别人提出来,他不坚决反对就很不容易了。

听听,有人又在说这件事了。“你们说方晓这不行,那不行,不是当老师的料,我可不这么看。我首先说,方晓他老实巴交,他和咱们是不远的老街坊,这一点咱们都知道。还有一点,我大哥和他一直是同学,听说方晓作文写的好,全校都有名。他那年写的叫什么,一二、九,永垂不朽,在台上给老师同学们念了,全都夸他写得好,有的学生还叫他大作家,大作家的。”“谢谢你,小荒同志!张凤海的好兄弟,我的知音。”方晓在心里深深地默默地感谢他。

来到家门前时,街门已经插上,家里人都睡了。方晓在门上拍了两下,喊了两声。爸出来把门开了,一边朝里走一边朝方晓说:“刚才你大哥说,你明天去小学去代课,一个月20块钱,交给大队15块,记满分。自己得5块,比在队里干活还合算。”说完爸爸扭头进了北正房。爸爸就知道算计钱,我要当老师了,半句嘱咐的话也没有。

方晓想着这些,走进西厢房北屋。屋里的灯还亮着,奶奶睁着两眼看着他:“听说你今天晚上回来,明天就去当老师了,我高兴地坐在炕头等了你半天,后来看时侯太晚了,我就躺下了。刚躺下不会儿,你就回来了。当老师这事最适和你了,身子骨单薄,庄稼地里干活够呛。你们哥三个就数你二哥最强状,最适和干庄稼活儿,可他也就是干活受累的命。你大哥个矮脑袋大,成天在地里干活也吃不消,可他能说会道聪明,天生就是当官的才料。从小就当官,一直当到现在。”

方晓听奶奶对着顶棚说个没完没了。他躺在被窝里却要听着了,等奶奶不说了,方晓却被脑子里的事搅得睡不着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当上老师。虽然是队派的,那也有转正的可能。上小学时,他没怎么想过自己要干什么。到中学以后,由于语文老师经常在班上夸他作文写的好,那时他心里就萌生了要当个作家多好的念头。这村的小学校自从上学离开后,自己后来始终没进去看过。有时路过那所学校,也想进去看看,看看自己上过课的教室,看看曾教过自己的老师,尤其是校院里那几棵遮天蔽日的大槐树,在底下坐一坐,走一走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神圣与幽雅。方晓在对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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