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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暗堡

士兵身上有虱子,这不奇怪。人说皇帝身上都有三只“御虱”呢,士兵身上当然就该有几只“兵虱”了。而且虱子这种动物的来历挺神秘。我们说“脏了就会生虱子”,但虱子显然既不是从我们身上污垢里“生”出来的,也不是我们人“生”出来的。我们可以说我爸爸是我奶奶生的,我是我妈生的,但我们好像不能说“这虱子是我生的”。那么人身上的第一只虱子是从哪里来的呢?这就是士兵阿几经常思考的问题。

士兵阿几被反绑着带入这座暗堡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山脊后面射过来的第一道霞光正从暗堡的窗口处插进来,像一柄亮闪闪的剑悬浮在空气中。他看到几个戴钢盔的人形在这一片浑浊中默不做声地移动着,钢盔上的亮点闪烁不定,像一群生活在深水中的鱼类。他知道这是一些凶险的鱼,他们从这个暗堡中发出的子弹已经让上百名战友牺牲了。阿几很想看清他们,但是从眉毛上流下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而且,他的半边脸肿得很厉害,这肿胀的脸只给他的眼皮留了一道小缝,透过这小缝观看世界是十分吃力的。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机油味、金属的铁腥味和硝烟味,隐隐约约还有血腥味和他十分熟悉的男人的体臭味。他知道,持续五天的战斗已经让双方都接近疯狂了。

那个女护士就是这时候走进暗堡的。阿几不用回头便感到了她的到来。他是从暗堡里几个士兵的神色知道她的到来的,那几个士兵的神色像迎面过来了一束亮光,可是接着又暗了下去,于是阿几知道女护士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当官的。阿几看到那几个士兵的目光在移动着,移动着,移到了他的身后便固定下来不动了,他便知道那女护士到了自己的身后。

有什么东西在叮当作响,清脆又悦耳,让他想到了一只小小透明的玻璃瓶或者闪闪发光的金属镊子。脖子一凉,一团湿湿的柔软的东西在舔着他了,舔了这儿又舔那儿,慢慢走着舔过去,又让他想到了一只小动物的舌头。而且这舌头附近还有小牙。凉凉的,坚硬的,不远不近地悬在那里,稍不经意地触碰他一下,于是他的脖子就激动地抽搐起来,是那块皮肤认出了,这是她的手。他知道即使他的眼睛会搞错他的皮肤也是不会搞错的。

阿几闭上了眼睛。即使闭上眼睛他也能看到那几个士兵嫉妒的神色。这嫉妒的神色变成一团圆圆的光斑悬在他眼皮外面的光线里。现在他的眼前暗下来了,仿佛天一下子黑了,他知道她来到了他的前面,他知道那几个士兵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而他却能看到她的全身了。但是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一股淡淡的气味现在笼罩了他。这气味若有若无地游动在碘酒和酒精的气味中,就像是浑浊的水流中游动的一条小鱼。银色的小鱼。晶莹的小鱼。凉凉的小鱼……

士兵阿几觉得自己的思绪要滑下去了,确切说要被那条小鱼或者女护士牵走了,便赶紧咬紧了牙,将思绪拉回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想点儿别的东西。想点什么呢?我们知道一个战士在这个时候应该想到自己肩上责任的重大或者出发前首长或亲人们对自己的嘱托,以及国难家仇这样比较严肃的东西,可惜士兵阿几不是这样。士兵阿几是个普通人难免有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想法,所以,真实的情况是,那天,当士兵阿几觉得自己应该变换思路想点儿别的什么的时候,他想到了虱子。

虱子?是的,虱子。

那些虱子啊,脑袋紧紧地钻进阿几贴身的衬衣纽扣眼里、前后襟连接处的缝隙里,只露出一簇簇光溜溜鼓囊囊的小屁股在外面,猛不注意你还以为衣服上生出了一串微型小葡萄呢。阿几又想,当我用两只大拇指指甲盖儿把它们逼到中间猛然一挤,就会有“噗”的微响,小屁股们或小葡萄们瘪了,一丝丝红洇到了衬衣和指甲盖上。阿几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血。看着自己的血从别人身上流出来,真让人不可思议。阿几又恍恍惚惚地想,这个“挤”字就挺暧昧。同样一个字,用在“挤”火车上不过是衣服和衣服之间的紧密的接触,到了虱子这里就成了血肉飞溅的谋杀。但“挤”这个字眼儿本身又是不错的,比如说,有许多虱子就确实由于阿几这个动物的两只坚硬前爪的过于亲密的接触而丧生了。

这就是士兵阿几坐在那里思考的问题。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看出阿几的思路细微,善于从小处着眼,而且比较深入。由于他思考的问题既不能用经验也不能用逻辑来解决,带有本体论的特征,我们也可以说,阿几是个哲学家。而且属于哲学家中的语言学派。他们的领袖是一个叫维特根斯坦的人。这个人不好好研究哲学,跑出去种花盖房子,但是他三十多岁写的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总也没有人超过,那上面说,语言是世界的图画。当然,这未免扯的远了。

当阿几的思路从虱子、语言乃至哲学家维特根斯坦之间晃来荡去的时候,那个女护士早已将他的脸和脖子清理干净,将一团血糊糊脏洼洼的棉花团扔进托盘里,走到不远处坐下。和她一起进来的那个军官也早已在阿几对面坐好。从这个场面我们可以知道阿几的处境不太妙。确切地说一场审讯即将开始。

好了,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的任务是什么了,那个坐在阿几对面的军官说。他的面孔在那道光的后面,因此阿几看不清楚。不过阿几能感觉到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军官,说不定还仪表堂堂,总之比他阿几可是强多了。想到这里阿几便涌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他意识到,那个女护士就坐在军官身后的某个阴影里,注视着他,也注视着阿几。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回答,但那样你就得受点儿皮肉之苦了,那个军官说。我知道在很多时候你的思想很顽强但你的身体很脆弱。由于你的身体很脆弱所以它有时候会像个叛徒一样地背叛你。我现在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一下。考虑一下你的身体和思想的关系。你可以问问你的胳膊,你的胸膛,还有你那可怜的腿,你们愿意为思想那个家伙烧得冒烟或血肉淋漓吗?

两个士兵端来了火盆。潮湿的暗堡顿时变得温暖起来。空气中有煤炭的烟味,还有金属被烧热的腥味。阿几的皮肤颤抖了一下,他知道它害怕了,他的皮肤害怕了。他觉得这样很不好,尤其是在那个女护士的目光下。他让自己不去想那个火盆和火盆上被烧红了的烙铁。他让他的思想告诉皮肤说:这不是火盆也不是烙铁,这是温暖的太阳。

这是温暖的太阳。对了,阿几想起来了,这一天的太阳很温暖。在温暖的阳光下蹲在战壕里挤虱子是自己的一大享受,也是他和许多士兵同伴的享受。暖融融的阳光让人很舒服,让虱子也很舒服,岂止是舒服简直就是被麻醉掉了,它们一动不动地翘着屁股等在那里让阿几和同伴们去捉,好像被捉是它们最大的荣幸。捉虱如做人。人和人不一样捉虱子的方式也就不一样。比如说阿几左边的这个士兵吧,他捉虱子的方式是这样的:将衣服脱下来,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严密地搜索一遍,将虱子全部捉出来,并按照由大到小(也许还有官阶的高低)由老到幼的次序一字儿排开。有些善于幻想的虱子不那么老实,它们会偷偷溜走,可是当它们自以为已经翻越了千山万水时,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就回到了囚犯的队伍中。囚犯的队伍越来越长有时能绵延到十几公分,他严格地清点它们就像一位将军清点他的军队,最后,待把它们全部验明正身之后,才用手指甲盖儿把它们一个一个地“亲密接触”掉。自然,这只是方式之一种。还有一个士兵,处理起这个问题就粗略得多了。他往往是看也不看,哪儿痒痒就捉住哪儿的衣服襟儿用牙乱咬一气,弄得到处都是湿糊糊的口水。阿几相信前一个士兵一定有着当将军的野心,没有人来供他指挥便只好指挥虱子了,而后一个,则老百姓一个,没准儿连他阿几还不如呢。虱子也讲集团作战。前一个士兵这样告诉阿几,你瞧没瞧见孤零零一只虱子单独行动?那很少。虱子呀,它们都是一只扣眼儿一只扣眼儿扎营的,至少以一个班为单位,那是它们的堡垒;那些沿前后襟接缝处一字儿排开的,那叫散兵线,你懂不懂?

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军官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准备不准备回答我的问题?不想回答?那好,他朝站在火盆边的士兵摆了摆头。

士兵用火钳夹着一块通红的烙铁走到阿几身边。另外两人一把扯开了阿几胸口的衣服。一团灼热的气体贴过来,阿几胸膛上的肉跳了一下,便剧烈抽搐起来。

一股浓烟从他眼前升起,阿几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团团炮火在远处零零星星地炸开,有一搭没一搭的,像一个正在沉思的人偶尔冒出两句自言自语。阿几并不去注意它,他知道这并不是那种真正进攻的炮火,也许只是哪个无聊的炮兵在玩玩而已。

虱子是从哪里来的?

从虮子里来的。

虮子从哪里来的?

从虱子来的。

这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问题的变种。永恒的问题。哲学家关于世界本原的问题。

阿几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光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很暗了,那柄插在窗孔里的剑已经不见了,笼罩在他周围的是一片黑暗。有一团白白的东西离他的脸很近,他看清楚了,这是那个军官。他的脸很年轻,确实很漂亮,但表情很冷漠很呆板,让他想起商店橱窗里的模特或者游行队伍中的蜡人。好了,他醒过来了,他说,朝自己的座位退回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有一个身影仍然站在阿几身边,这是那个护士。阿几被汗水模糊和肿胀的眼睛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但是他能感到她就在跟前,就在他的身边。他的皮肤知道这点。他的鼻子他的毛孔都知道这点。他知道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很可怕很难看,他知道对此自己毫无办法,可他最担心的是那些虱子。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士兵阿几此刻最担心的是虱子。他知道有很多虱子此刻正爬在自己的发梢里,眉毛上,耳朵后根上,因为在烙铁和火盆的熏烤下,这些小动物受不了了,从原先藏身的那些衣服深处爬出来了。阿几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阿几知道姑娘们不喜欢虱子。阿几知道在姑娘们眼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值得敬重而一个浑身是虱子的男人就不那么可爱了。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不让她看到这些讨厌的小家伙?有什么办法呢?

你还是不想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要紧,我们可以接着把游戏做下去。我再问一次,你回不回答?

阿几喃喃说了一句话。

什么?军官凑到了他的跟前。

让她走开。阿几说。

谁?

阿几艰难地摆了摆头。

军官看了一眼护士。为什么?

虱……虱子。阿几喃喃说。

军官定睛打量了一下阿几,眉头一皱,脸上的神色先是惊讶继而厌恶随后便是幸灾乐祸,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对护士说:你看看他眉毛上爬的是些什么。

阿几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冻住了。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觉得她靠近了他,那股气味和清凉的东西靠近了他,命运靠近了他。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惊呼。这小小的轻轻的惊呼像一把薄薄的小刀猛然把阿几的心划破了。眼前一黑,脚下的大地塌陷了。

军官笑得更厉害了,而且他还让那几个士兵也过来看,他们都开心地笑起来。一个士兵说:我有办法让他变得体面起来。他从火盆里拿出通红的火钳触了一下阿几的眉毛。“哧”地一声阿几的眼前腾起了一股白烟,一股焦煳味。比在掩体里射击痛快多了,他总结道,他们又笑起来。

阿几闭着眼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眼睛流下来。那是血?是泪?还是融化了的眼珠?

阿几说:让她走开。

阿几说:只要她走开,我就把知道的告诉你。

他们安静下来。军官凑近阿几:如果你胆敢撒谎我就像烫死一只虱子那样烫死你。

阿几说:让她走开。

军官说了句什么。阿几没睁眼,但是他知道,她出去了。那个清凉的亮亮的曾经压住他心头的东西出去了。他的心顿时松弛下来,像是从高高的房梁上被放了下来,又疲乏又酸楚。现在好了。现在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一切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很想哭。他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他从树上爬下来的情景。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托着两只鸟蛋。两只洁白的、冰凉的、晶莹透亮的鸟蛋。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他是多么小心地捧着它们啊。可是它们还是滑下去了。从他手上滑下去,摔碎了。

把我的手松开,阿几说。把我的手松开,我要挠挠痒。

我可以像掐死一只虱子一样掐死你,军官咬牙切齿地说。

可是那样,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军官想了想。松开他的手,但是先把他的腿绑上,他说。

两个士兵上来松开了阿几的手。

阿几睁开眼睛,突然微笑了一下。微笑的阿几容光焕发,仿佛换了一个人。微笑的阿几看了一眼身边。他注意到了,从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墙角里放着一箱箱弹药。那些弹药箱被开了封,乱七八糟堆成了山。微笑的阿几一把端起了火盆。那个火盆,要靠两个士兵抬过来的火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盆,铁皮边沿已经被烤红,可是阿几一把就把它举起来了。他的手在作响迸出火星,就用这作响的手,阿几将火盆高高举到头顶上,像古代神话中的武士举着他的火轮。他的脸闪烁着神话中武士才有的明亮光芒。

现在,我要让你看看虱子能做些什么。

当这座坚固的暗堡在一声巨响中化成一团巨大的、美丽耀眼的火云时,那些埋伏在草丛中的战士们都抬起头来。他们当时并不知道,这就是那场最终胜利了的总攻的开始,他们也不知道,这出人意料有如天助的爆炸要归因于一种卑微的、毫不起眼的小虫的功劳。

2000年12月18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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