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跟在孙富海背后的太监们一拥而上，将那些披着各色薄纱，只在重点部位加以遮掩的歌姬舞姬一并押了下去。我细细一闻便知不对，又不能立时表现出来。桂麽麽不愧是宫中资历最深的老麽麽，递一块绢子给太后道“娘娘，殿中焚有销魂香。”语毕在宫室内转悠了一圈，将焚有销魂香的香炉都灭了，又吩咐众人间宫室的门窗打开通风透气。
福婕妤，璇嫔和燕良媛身上已无遮羞之物，太后蹙眉唤了宫女为她们三人穿上衣物，再灌以解毒汤药。而夜轩和僖美人两人神色虽然迷离，但至少还穿着中衣，不算太过于失仪。
我本就怀有身孕，刚才那****的一幕在脑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播，弄得我几欲作呕。太后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太阳穴上青筋跳动，几乎一口气回不上来。
桂麽麽连忙扶着太后在软塌上坐下，一边轻拍太后的后背，一边从身上取了顺气凝神的药丸给太后服下，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后的脸色才慢慢回复过来。
兰妃和萱妃面面相觑，我叹了一口气，暗暗摇了摇头。太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们几个也坐下吧。唉，孽障啊！”
当事者一个个意乱情迷的，只得押了紫兰小筑的掌事姑姑上来问话。我凝眸一看，果然是那一日来请夜轩过去的掌事姑姑，印象中很是护主呢。
太后倚着软枕蹙眉道“你实话实说，哀家便免你死罪。”
那掌事姑姑年岁也不过十八九岁，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奴婢南瑶叩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要问奴婢些什么。”
太后深深了看了南瑶一眼道“你家小主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皇帝用药的？药是从哪里来的？又有哪些人经手？背后可有人指使？”
南瑶闻言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是昨日晚膳时用的。药是小主差奴婢去太医院讨的，未曾经别人之手。”
桂麽麽上前就是一个耳光，呵斥道“混帐东西，太医院怎会有这等下作的淫药？”
南瑶捂着脸颊，泪汪汪道“麽麽说得是什么淫药？奴婢只知小主给皇上准备了醒酒护肝的良药。”
桂麽麽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待南瑶抬起头时嘴角已经破了，可见桂麽麽对掌捆的经验丰富至极“你这蹄子嘴巴倒是硬，你现在不说，待入了慎刑司再说，不死也是个废人！”
听桂麽麽提起“慎刑司”三个字，南瑶一脸惶恐连连磕头道“奴婢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太后娘娘明察，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太后摆了摆手道“皇帝的龙体怎可由得你们随意作践，不说也罢，发入慎刑司吧。”
我一直仔细的看着那掌事姑姑的神色，心中隐隐觉得有异，突闻冷月以传音入密对我道“唉，可怜这掌事姑姑自以为聪明，实则被人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我闻言暗叹一声，可这当口拿不出证据又怎么可能救得下着姑姑，只得算做她命中应有这一劫数罢了。孙富海自内室掀帘出来道“太后娘娘，皇上和僖小主清醒了。”话还未说完，便见夜轩偕着僖美人从内室出来道“母后，您这是做什么啊？”
太后的目光狠狠从僖美人身上剜过，怒道“哀家再不来，恐怕你这条小命都要不保了。”
夜轩不解道“朕不过是多吃了些酒罢了，母后何以如此兴师动众。”
太后垂眸道“吃酒？你当哀家是闲着没事做么？皇儿啊，你中知不知道你方才中了销魂香，难道你也想学得那夜纣皇帝般脱阳而亡吗？”
夜轩这时才幡然大悟，连忙放开僖美人道“你对朕用药？”
僖美人也不顾自己怀有身孕，“噗通”一声跪下道“皇上，臣妾本就身子赢弱，况且现下又怀有龙嗣，纵那销魂香不是自找苦吃么？”
她不过三言两语，却生生抹去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她在储秀宫时就是出了名的药罐子，身上无时无刻都飘着一股子中药的味道，还是宫里一位麽麽教她如何以香料掩盖药味，终得临幸。虽是走了险招有了龙嗣，就更需着金贵些，那销魂香对男女皆有用，若纵情动了胎气滑了胎，岂不是得不偿失。
夜轩沉吟片刻，拉过她的手道“朕错怪你了，来与朕同坐。”语毕带着僖美人坐于右下方，正好与我面对面。
太后只做不闻，冷冷道“既然如此，哀家便先信了你的话。但你为何以奇淫巧计诱惑皇帝，差些耽误早朝。”
僖美人被太后一瞪竟然嘤嘤的哭起来，搅着绢子抽抽噎噎道“臣妾知罪。只因臣妾未出阁的时候听乳娘说，若女子知道自己怀胎后，让夫君将手放在小腹上同榻而眠三日。便算是借夫君的阳刚之气护体，可免邪气作祟，保胎儿平安生产。臣妾知道皇上深爱霂夫人，夜夜宿于凝裳宫，迫不得已才以江南特色歌舞诱得皇上留在紫兰小筑。现下因为臣妾差点伤了皇上龙体，请太后娘娘降罪。”
好一个以退为近，我几乎忍不住站起身来为僖美人喝彩了。寻了什么道听途说为理由，先是认罪，后又请降罪，可谓唱作俱佳。她本就是一副江南女子的瘦弱身材，只得十四岁看起来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在可怜兮兮的跪在那里，一双秋水剪瞳泪汪汪的，谁还会相信她有一分坏心眼？
倒是我四平八稳的坐在她对面，一身华服一脸红润，与折子戏中那些抢人夫君的姬妾并无二致了。说得好听叫皇上深爱我，说得不好听便是我苏霂凝专夜后宫，害她这个怀了龙种的妃子为了见皇上一面还要费尽心思。
太后何其聪明的人，已然满脸含笑道“你怀着身子呢，起来答话吧。”
僖美人身形一转，跪向我道“霂夫人，还请你不要生妹妹的气。妹妹知道三番四次从凝裳宫请走皇上拂了姐姐了面子，可是妹妹也是迫不得已。夜煌朝已经好几代子嗣稀少，妹妹我急着想借皇上的真龙天子之气庇佑，为皇上诞下子嗣，妹妹在这里向姐姐陪不是了。”
掩在长袖中的双拳紧握，恨不能上前将那僖美人撕个粉碎。可面上还得笑盈盈道“妹妹你这是说什么话呢？你怀了龙嗣，姐姐疼爱你都来不及呢，怎会与你怄气呢？”
夜轩笑眯眯的拉起僖美人，让她在一旁坐下道“你霂姐姐怎会是那么小气的人，她昨日还在与朕说，你身子赢弱，进补要循循渐进，免得虚不受补反又伤了身子。”
